看著陸湛狼狽逃竄出去的背影,謝嫵一下怔住了。
剛剛,沒看錯吧?
陸湛他流鼻呢?
想到剛剛的形,謝嫵忽然‘噗呲’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閃到屏風后邊按住鼻子的陸二公子當然聽到了這笑聲,他絕地閉了閉眼睛,而后將臉仰得更高了。
他的一世英名啊!
明明這種形前世他也看過啊,怎麼剛剛就,就……
難不是因為憋得太久的緣故?
就在陸湛暗自思忖間,屏風后邊終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謝嫵在穿。
陸湛連忙將捂住鼻子的帕子拿了下來,確定沒有再流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將染了的帕子塞進了袖子里,剛藏好,便見謝嫵穿著一寢從屏風后邊走了出來。
“阿嫵,你,你收拾好了啊!”陸湛笑著對走出來的謝嫵道。
謝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隨后一邊朝旁邊的榻前走去,一邊用巾絞著自己的漉漉的長發。
陸湛見媳婦生氣,于是,他連忙笑著跑了過去將謝嫵手中的巾搶了過來,他一邊替著頭發,一邊笑著對道,“怎麼這麼時候還洗頭發,萬一涼著了可怎麼是好?”
謝嫵沒有理他。
陸湛見勢不妙,于是連忙又道,“阿嫵,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我明明想的是在外邊等你,可不知怎地,這腳就是不聽使喚……”
“陸湛!”見陸湛又提起剛剛的事,謝嫵惱恨地將自己漉漉的頭發拔了過來。
“嗯,我在,夫人有何吩咐?”陸湛笑嘻嘻地將臉湊到謝嫵跟前道。
看著陸湛這番模樣,謝嫵只覺得有些無奈,低聲嘆了一口氣,隨后有些妥協地看著陸湛道,“陸湛,你別鬧了!”
“阿嫵,我真的已經很盡力的克制了,可是……可是一想到你明天就要嫁給我了,我就怎麼也睡不著,我就想快點看到你!”陸湛半蹲到謝嫵面前,目灼灼的凝視著道。
“陸湛……”
“阿嫵,你真的要嫁給我了,是嗎?”
即便陸湛已經很小心地在掩飾,可是,謝嫵還是從他的聲音里聽到了一忐忑。
他該有多不自信才會跑來問這個問題啊!
“阿嫵……”見謝嫵不回答,陸湛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是。”謝嫵輕笑地說出了那個讓陸湛心悸的字,看著陸湛眸中綻出的亮,謝嫵心里忍不住一陣悸,將手輕輕覆在陸湛的手上,隨后才啞著嗓音低聲又道,“陸湛,我要嫁給你了。”
以他夫人的份站在他邊。
這一次,再沒有任何人會用異樣的眼看。
“哈哈,哈哈哈……”陸湛忽地大笑了起來,他起忽地抬手一把將謝嫵拉到了懷里,他道,“阿嫵,你能不能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謝嫵眸心了,緩緩抬起手環住了陸湛的腰,隨后如他所愿地再次重復了那句話,“陸湛,我要嫁給你了。”
“阿嫵,阿嫵……”陸湛越發用力地抱了謝嫵,他道,“阿嫵,今夜是我最開心的一夜!”
“最開心的一夜……不應該是我嫁給你的那一夜麼?”謝嫵笑著道。
這話一出,陸湛口瞬間像是被火灼了似的,心臟更是‘砰砰’地跳個不停,他低啞著嗓音道,“你說得對,我最開心的一夜,一定是你嫁給我……”
阿嫵,謝謝你。
謝謝你肯給我這個機會,以后我一定會用我的余生來彌補你。
六月十九,吉日良辰,宜娶,宜嫁。
今日的武安侯府目便是一片耀眼的紅。
謝嫵的蘅芷院尤甚。
天才蒙蒙亮,武安侯府的丫鬟婆子便開始忙碌了起來,陳氏更是一大早就趕到了蘅芷院,看著喜娘小心翼翼地替謝嫵梳洗妝扮,直覺得鼻尖酸異常。
都沒怎麼和阿嫵好好相,還沒有好好補償這些年對的虧欠,可的阿嫵就要突然要嫁人了。
以前,還總覺得蘅芷院離太遠,可現在想想,蘅芷院到底是侯府,想阿嫵的時候,隨時都能過去看,可今日過后……
“夫人,今兒個可是姑娘的大喜之日,您該高興才是。”蕪青敏銳地察覺到了陳氏的不對,于是,連忙出言安道。
雖然南方那邊流行哭嫁,可是在京城,掉沾是不吉利的事,是被止的。
而這一點,早前蕪青便提點過陳氏了,就是昨日鎮南王王妃也特意提醒了,所以,蕪青這麼一說,陳氏便立刻吸了吸鼻子,將那酸強行了回去。
“阿嫵。”陳氏笑著走到謝嫵邊,溫地喚了一聲。
“母親。”謝嫵也同樣含笑喚了陳氏一聲。
一開始婚期臨近的時候,還有些焦躁,可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反而越發冷靜了下來。
如果前世那麼艱難的路都走了過去,那麼,還有什麼可怕的?
從前總覺得喜歡陸湛,比陸湛喜歡要多的多,可現在想想,其實也不盡然。
“夫人,您看姑娘今日多啊!”蕪青生怕陳氏忍不住哭出來,于是,連忙出聲道。
順著蕪青的話,陳氏仔細的將謝嫵打量了一遍,此時,雖然還沒有戴上冠,可上那大紅的嫁卻將襯得無比的嫵麗,尤其是眼角的那一滴淚痣,更替添了無數的風,生生的將十分的容提升到了十二分。
這應該是阿嫵最漂亮的時刻。
雖然很不舍,可是,還是為阿嫵到高興。
終于尋到了的良人。
謝嫵原本不打算說什麼,可是,當看著陳氏通紅的眼眶,心中也不由驀地一,想起前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樣子,那時的雖然沒有給庇護,可是,還是將自己僅有的銀子塞給,讓去揚州投奔自己的舅舅去。
“母親,以后若你再遇事不決的話便問問劉嬤嬤,對待下人既得有賞也得有罰,別一味的心,知道嗎?”
“好!你說的這些話,母親都記住了。”陳氏連連點頭道。
謝嫵朝笑了笑。
“夫人,時辰不早了,奴婢該給姑娘戴上冠了。”一旁的喜娘笑著話道。
謝嫵點了點頭,正要轉過時,卻聽陳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阿嫵,你,你能喚我一聲‘娘’嗎?”陳氏忐忑的著謝嫵道。
謝嫵眉心微微一擰,有些不解的朝陳氏看了過去。
陳氏角蠕了兩下,道,“旭哥兒都我阿娘……”
總覺‘母親’這兩個字要比‘阿娘’生份許多。
看著陳氏忐忑的樣子,謝嫵再度朝笑了笑,“阿娘。”
“阿嫵,你,你真的我‘娘’了。”陳氏顯然被謝嫵這一聲‘阿娘’喚得心花怒放。
“是啊!夫人,您沒聽錯!所以,您還是快讓喜娘給姑娘戴上冠吧,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咱可不能誤了時辰啊!”蕪青見狀也忙高興的應和著陳氏的話道。
“是是是,你說的對。”陳氏此刻也反應了過來,于是,連忙笑著退到了一旁。
見們都說完話了,喜娘這才笑盈盈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托起紅木漆盤中沉甸甸的冠,正給謝嫵戴上時,外邊卻忽地響起丫鬟請安的聲音。
“見過老夫人。”
謝嫵眉心了,隨后,便起站了起來。
來人確實是老夫人。
比起上次,似乎又老了許多,雖然頭發被一不茍的梳著,上也穿著比以前喜氣,可是,眼里的疲態卻還是怎麼掩也掩不住。
“老夫人。”
“母親。”
“祖母。”
眾人紛紛朝老夫人行禮道。
老夫人笑著朝眾人擺了擺手,隨后,的目落到謝嫵上。
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孫容極,也曾一度因為的貌想要為謀劃一樁于侯府有利的婚事,可是,還沒等手,定國公府的陸二公子便主向陛下請了婚。
也是,這樣的容貌,一個老婆子都看了心,更別說那些年公子們!
原本是最合乎心意的孫啊!
可卻偏偏做了那樣一樁最不合乎心意的事!
可不管怎樣,敏姐兒說的對,日子還得過下去,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峰哥兒留下的昕哥兒和如姐兒想。
“阿嫵,今日是你出嫁的日子,所以,祖母來看看你。”老夫人微笑的看著謝嫵道,說完,擺了擺手,隨后,朱嬤嬤和翡翠并兩個丫鬟便將四個匣子一一擺在了桌面上,“這是祖母的一點心意,以后去了定國公府,記得常回來看看。”
謝嫵知道老夫人對自己并未釋然,可是,能做到這個份上,也很知足了。
們原本就沒什麼祖孫之。
能像現在這樣維持表面的和睦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從來也沒想過讓老夫人諒。
“是,阿嫵記住了。”謝嫵垂眸鄭重的朝老夫人行了個禮道。
看著謝嫵鄭重朝自己行禮的樣子,不知為何,老夫人眼前忽地浮現出謝嫵小的時候的樣子,那時,正在蹣跚學步,里嘟囔著喊‘祖母’。
這才恍然想起,謝嫵最先學會說的便是祖母……
若那時候,好好待,那現在會不會一切都不同?
原來,從那時候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