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湛對夏鈺說這話的第二天，賢妃宮里果然出事了。

皇太孫中毒了。

那毒雖不致命，但人卻啞了。

在這重重宮之中，賢妃的眼皮子底下，被當儲君培養的皇太孫被人毒啞了。

聽到太醫診斷的結果時，賢妃整個人都懵了，只覺得邊似有一個漩渦，周邊所有的聲音都被吞噬了進去，的嚨也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箍著，隨后，在滿殿宮擔憂的目下，兩眼一翻一下暈厥了過去。

“娘娘……”

頃刻間，關雎宮里了一團。

等消息傳到紫宸殿時，正宣帝正在紫宸殿審問端王和王太醫。

今日藥是由王太醫親自熬的，只是沒想到，他藥才剛剛熬好，錦衛指揮使夏鈺便領著人沖了進來，隨后，他便連人帶藥被帶到了紫宸殿。

而紫宸殿里，端王早就在那等著了。

隨后，太醫院泰半的太醫都被宣進了紫宸殿，他們分別被進室辨別被夏鈺帶回來的那藥是什麼分。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對天發誓，兒臣沒有半點要謀害您的意思！兒臣只愿父皇千秋萬歲，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地庇護兒臣。”端王指天發誓道。

“是嗎？”正宣帝冷笑一聲，就在他要繼續審問端王時，只見一個小宮神驚慌地闖了進來。

“陛，陛下……”

“放肆！慌慌張張的何統！”搶在正宣帝發怒前，劉公公連忙朝那小宮呵斥道，呵斥完，他眉頭一皺，隨即道，“我瞧著你怎麼這麼眼，你是賢妃娘娘宮里的人吧！”

“是，是，奴婢是賢妃娘娘宮里的，陛下，皇太孫，皇太孫他中毒了！”小宮一口氣說完便垂眸驚慌地匍匐到地上。

“什，什麼！你，你再說一遍！”正宣帝驚得一下從龍椅上彈了起來。

“陛，陛下……皇太孫殿下他，他中毒了！”那小宮抖的聲音再次將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

“胡扯！皇太孫殿下好好的呆在宮里怎麼會中毒！”正宣帝說著便抬手將一個硯臺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帝王一怒，伏尸百萬。

頃刻間，紫宸殿所有的人全都跪伏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啊！”

“你，你好好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太孫殿下近來不是一直住在關雎宮麼？”見勢不對，劉公公連忙站出來詢問道。

陛下如今的可再經不起一點折騰了。

“是，是……”小宮伏在地上，除了說唯唯諾諾應‘是’之外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賢妃娘娘呢？”眼見這小宮已然被嚇破了膽，劉公公焦急地忙又問道。

“娘娘，娘娘，得知太孫殿下中毒已死，已經暈厥過去了……”小宮匍匐在地上半是驚恐半是絕的道。

這話一出，饒是沉穩如劉公公此刻也忍不住面驚恐。

能令賢妃娘娘暈厥過去，這說明……

這說明皇太孫殿下的況不妙啊！

“太醫呢？太醫怎麼說？”正宣帝扶著龍案焦急地又問道。

“太醫，太醫說皇太孫陛下他，他……”

“他究竟怎麼了！”正宣帝拼命地拍著桌案，他額上青筋突起，一雙渾濁的眼睛深深凹陷，整個人仿若從煉獄里跑出的惡鬼。

那小宮只瞥了一眼便立時嚇得癱到地上，眼睛一閉，隨后便絕地喊道，“皇太孫殿下他再也不能講話了！”

剎那間，紫宸殿寂靜一片。

正宣帝抖著子，整個人急劇抖著。

剛剛說什麼？

說，皇太孫再也不能講話了！

什麼做再也不能講話呢？

“陛下，陛下，您，您……您要保重龍啊！”看著正宣帝搖搖墜的，劉公公整個人慌得不行，可，他絞盡腦，此刻卻也只能說出這麼一句。

“混帳！混……”才說了幾個字，正宣帝忽的眼睛突起，一口鮮便猛地噴了出來，隨后，他整個人直的便往后倒了下去。

“陛下！”

“陛下！”

頃刻間，紫宸殿一片。

一屋子的太醫一瞬間全都朝著宣帝涌了過去。

眾人七手八腳的，最終還是王太醫厲聲喝住了眾人，“藥呢？我剛剛煎的藥呢？”

“在這，在這！”一個侍藥的小太監高聲了起來。

很快，那碗已經放涼的藥被送到了王太醫面前。

眼見王太醫就要往正宣帝里灌藥，劉公公連忙尖細著聲音喚了一聲，“王太醫？”

“劉公公，眾目睽睽之下，您覺得下有多個膽子敢冒著誅九族的危險給陛下喂毒藥？”王太醫面沉凝地盯著劉公公道。

這話一出，劉公公瞬間便啞然了。

王太醫說得確實在理，可現在……

皇太孫陛下中毒生死未明，若現在陛下也……

“劉公公，剛剛下都驗過了，王太醫熬的這碗藥并未有問題，只是里面加了一株極為稀的藥材，若下沒有辨錯，那株藥應該出自南疆那邊……雖然藥效未知，但下以命擔保，此藥無毒！”眼見事僵持在這里，李太醫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

皇太孫已經出事，若陛下這個時候再出來，大魏就要徹底了！

“下也以命擔保！”

“下亦以命擔保！”

就在這時，太醫院其他的太醫也紛紛站了出來。

“你，你們……你們真敢肯定！”劉公公上雖然這麼說著，但心里其實是已經相信了的。

“劉公公，難不你真以為本王會弒父弒君不！那株藥是本王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原本本王是打算……現下見父皇形不好，這才獻出來給父皇服用的！”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端王也站了出來。

看著端王沉凝又有些諷刺的眼神，劉公公心里最后一塊石頭也落到了地上。

既然端王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認那株藥是他送的，那他便不可能在藥中手腳，否則，一旦陛下有個萬一，那他定然逃不掉弒父弒君的罪名！

為他人做嫁這種事，端王是不會做的！

“劉公公，不能再拖下去了！”眼看劉公公還在猶豫，王太醫忍不住再度出聲提醒道。

時間不等人啊！

若再拖延下去，若陛下有個萬一……

劉公公眸心一，他張了張，正要說話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忽地在大殿中響了起來，“王太醫，請您為陛下服藥！”

剎那間，無數多眼睛齊刷刷地朝門口了過去。

只見一個形頎長的男子，著紫，頭戴玉冠緩步朝眾人筆直地走了過來。

“陸二公子……”看著來人，不知為何，劉公公心里忽地涌出一難以言喻的滋味。

他不是不相信陸湛，只是……

可王太醫可不管劉公公此時心里是何滋味，陸湛這話一落音，他立時便將藥灌進了正宣帝的里，隨后，他又立時打開醫箱從里面拿出銀針扎在了正宣帝幾大上，直到施完針，王太醫這才抬手了一把汗，隨后，便恭謹地退到了一旁。

“王太醫，這，這就好呢？”劉公公小聲詢問道。

王太醫點了點頭，“讓陛下先躺一會吧，約莫一會，陛下便會醒來了。”

這話一出，劉公公長松了一口氣。

紫宸殿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眾人從來都沒有覺得過時間竟然這麼漫長，終于，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正宣帝‘嚶嚀’一聲，隨后，他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陛下……”看到正宣帝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頃刻間，劉公公的眼淚便涌了出來。

都說伴君如伴虎，可他自宮起便一直陪伴在正宣帝的邊，也不是沒被正宣帝猜疑過，可……

他已經習慣伺候他了。

“外祖父，您醒呢？”陸湛此時也湊到正宣帝面前輕輕喚了他一聲道。

“朕，朕這是在哪？”正宣帝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道。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他發覺自己間一片腥甜。

“外祖父，您，您剛剛暈厥過去呢？您，您不記得了麼？”陸湛拉著正宣帝的手小心翼翼的道。

暈厥過去……

正宣帝擰了擰眉，遲鈍了一會后，先前的記憶瞬間便涌了他的腦中。

“皇太孫，皇太孫他……”正宣帝死死的扣住陸湛的手，他掙扎地就想要坐起來。

“外祖父，夏大人已經將關雎宮所有的人都制住了，您放心，不出一日，夏大人定能審出結果來！”見正宣帝面如菜，陸湛連忙心地安他道。

夏鈺，關雎宮的人……

所以說，皇太孫他真的，真的……

“陛下，皇太孫已然如此，您一定要保重龍啊！”見正宣帝又晃了晃，生怕他再度暈厥的劉公公慌得不行，他連忙在旁邊又勸說他道。

好在，這回正宣帝沒有再暈厥了。

他面沉的看著殿中這一張張臉，每張臉上都寫滿了擔憂，可在這之下呢？

他們真的擔憂他嗎？

他們中會不會就有毒害皇太孫的兇手？

“是你嗎？”終于，正宣帝毒的眼神鎖定了垂眸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端王。

“父皇，您，您說什麼？”端王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朝正宣帝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