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珠一早起來,服侍了顧昕梳洗,又伺候了早膳,就說起了昨天的事:“娘娘,那我就去了,午時前一準回來。”
顧昕點頭:“你東西倘若帶的多,讓小海子他們幫你拿過去。對了,你都預備了什麼東西帶去?”
香珠還真準備了不東西。
拎過來兩個包袱,一個是給王姑姑的,另一個是給打算給另兩個離宮的人。給王姑姑的主要是一雙鞋,一對護膝,兩方手帕。另外就是香珠自己攢的己,一副銀鐲子,兩支銀簪,兩對銀耳墜,還有兩個過年時候顧昕賞的小金錁子,還有一些散碎銀錢。
“你不會是把家底都搬出去了吧?”顧昕看了都覺得的。香珠雖然是的宮,顧昕自己也是個出手大方的人,但香珠伺候的時間還短,并沒得過多厚的賞賜。香珠能拿出這麼多東西來,保不齊是把自己的私房給掏空了。
“我還留著些呢,娘娘賞我的金簪,耳墜還有好些好布料,我可不舍得給人。”香珠把打開來的包袱重新系好,解釋說:“我進宮的時候還不大懂事,手腳也笨,闖過兩次禍,還曾經生過一次大病,都是王姑姑幫著我,照看我,我才熬過來的,要不然,世上說不定早就沒有我這個人了。如今要回鄉,這一別之后再也不會見面了,子也不算多好,我就想著,能多幫一點是一點。”
“嗯,好。我昨天說的那個荷包,你別忘了拿了。”
香珠應了一聲:“沒忘。”
另外一個包袱里裝的是送另外兩人的東西,因為倆都是要出宮嫁人的,所以香珠一人送了們一對鐲子,一塊好料子,既算是臨別贈禮,也算是給們出嫁時添箱。
兩個包袱都不算重,但是香珠如今也是有份的大宮,自己挽著兩個包袱一路走過去也不大象樣,顧昕囑咐了小海子陪著去,替跑拿東西。
小海子特別老實,干活兒還勤快,要是在旁的地方,他這樣的說不定就要欺負,好在會寧宮人不多,風氣也不壞,香珠平時還關照他的。小海子把兩個包袱都接過來自己背著,跟著香珠一路往東走。香珠還回頭看了他幾次,怕小海子一個人背倆包袱累著,小海子樂呵呵地說:“這倆包袱才多重,我以前提著兩桶水從井院到住都不帶停下歇一回的。”
香珠順口問他:“你來會寧宮前在哪里做活?”
“在庫管下面的柴炭庫打雜,”小海子把下的包袱往上提了提:“那兒的活多些,整天搬搬扛扛的。”
不活多,活還重。尤其冬日里,宮里各都要取暖,一筐筐一袋袋的柴炭輕的幾十斤,重的怕得有一二百斤了,總是干這樣的重活,怪不得小海子個頭兒比旁人都顯得矮一些,說不定是讓重活的不長了。他和香珠一塊兒出來,香珠都顯得比他還要高出寸許呢。而且這種雜役太監不但要干份的活兒,還要伺候大太監們,平時挨打挨罵更是常事。
香珠由衷的說了句:“那你也是不容易啊。”
“都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我可是到了福地里了,咱娘娘可是個好主子,會寧宮也是個好地方。不香珠姐姐,還有趙良哥平時也很照顧我。”
香珠覺得自己其實沒有多照顧小海子,只是他勤快,使喚起來也順手。至于趙良,那貨比猴兒還,生怕別人搶了他在會寧宮的這點地位和面,要說有多照顧,那可真算不上。
就這麼著小海子還恩戴德,可見他以前過得有多慘了。
王姑姑有一間自己單獨的屋子,小海子送到院門口,很懂事兒的就停下來沒有進去:“香珠姐姐你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香珠自己接過包袱進了院門,沒過多大功夫就出來了,眼圈有點微微發紅,肯定是道別時心中傷,只是在宮中哭笑都不能隨心所,尤其是哭,這是犯忌諱的事,香珠就算心里難過也得忍著。又去看了孫宮人和王宮人兩個,這次待的時間更短,出來時倒顯得腳步輕松,并不象剛才那麼難過。
小海子一路老老實實跟著,也不多話。等回到了會寧宮,香珠了汗,又理了一下領子和擺,先進殿去給顧昕回話。
顧昕沒讓旁人在跟前伺候,坐在窗前正提著著一小壺冰荷香自斟自飲。看回來就擺手:“免禮,外頭熱得很吧?瞧你臉都紅了。”
雖然顧昕說了免禮,香珠還是認認真真行了個禮:“奴婢多謝娘娘準奴婢去送別故人,圓了奴婢的心愿。”
“這算什麼大事,也不值得一謝。”顧昕問:“王姑姑和你都說什麼了?”
“王姑姑讓奴婢代多謝娘娘賞賜,還讓奴婢再替謝謝娘娘上次賜藥的恩。”
“嗯,回鄉的事是如何安排的?”
“說是有兩個同鄉的人一同回去,也跟京里云州會館的人說好了,同他們一路走,好相互有個照應。”
這安排也算妥當,既然有人結伴同路,那比王姑姑一個子孤返鄉要安全得多。“奴婢也叮囑過王姑姑,一定把自己的錢財細收好,別招了賊。”香珠頓了下,還小聲說:“其實不要防賊,就算到了家鄉,這錢也不能輕易花了,最好置幾畝田地最穩妥。”
顧昕點了點頭,知道香珠這話的意思。王姑姑和家人分別多年,見不上面,怕是信都沒寫過兩封,這親緣親還剩幾分呢?親人究竟靠得不靠得住?
“王姑姑應該也不會糊涂,能在宮里安然度過這麼多年,想來心里也是有算的。對了,你另外兩個故呢?們家鄉可遠?要嫁的又是什麼樣的人家?”
顧昕倒不是多管閑事,主要是整天待在宮里,對外頭的消息所知不多。宮人出宮后的日子怎麼過,還是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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