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最大嫌疑的就是陳羽容。

不因為別的，就為陳國和吳國本就是死仇。

而且陳羽容和陸挽棠之間，也鬧過矛盾。

當然，同樣有嫌疑的，還有張貴妃。

不過二人是一個黨營裏頭的，倒是不必區分太清楚。

都是一丘之貉。

別說是宮裏其他人，就是蕭翀，心裏也是懷疑著這個事。

蕭翀心裏很清楚，這個事——是真有些蹊蹺。

不管是孫皇后出事兒，還是陸挽棠那頭，都是最有可能是張貴妃或是張家出的手。

若不是張家一直也沒敢提立太子的事，蕭翀心裏，怕是早就定論了。

張貴妃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現在自己嫌疑最大，所以，也顧不上別的，趕匆匆來見蕭翀。

蕭翀並不想見。

這事沒查清楚之前，他不想見任何妃嬪。

這些個枕邊人，這一次，是真讓他有些惱了。

雖說從前從不管這些後宮的事，但是一連出了這麼多的事兒……

先是梅昭容，接著孫皇后，再是陸挽棠……哪一個都是和他子嗣有關。

現在他已是懷疑，宮裏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孩子，怕也是有人故意為之。

蕭翀已是下令，宮中各，都要仔細查一查。

尤其是妃嬪吃的用的。

他倒要看看，還有哪些妃嬪也是被算計了。

蕭翀既不肯見，張貴妃本應當打道回府。

可沒想到的是，張貴妃卻直接在門口跪下了。

張貴妃素來有些跋扈，這一次卻格外可憐凄楚：「妾知道陛下現在心頭懷疑什麼，妾心中異常惶恐。別的不打，妾和陛下這麼多年的分——」

「若是妾和陛下因為這個事，分不在，生疏離心，妾寧可今日跪死在這裏。」

張貴妃說得信誓旦旦，而且一臉鄭重。

反正半點也不像是在做樣子。

不過，張貴妃如此不顧惜自己臉面，也要做這樣的事，也的確是人心裏頭都有些容。

蕭翀卻鐵石心腸，說不見就是不見，任由張貴妃跪在門口。

旁人來勸，他便只有一句：「朕絕不助長如此風氣。何統？」

有什麼事，便是用這樣的法子來要挾他？

哪裏還有他的威嚴在？

因了這個，張貴妃便是生生跪了一宿又一天。

孫皇後知曉這個事的時候，已是第二日一大早。

聽完這個，孫皇后沉默許久，才評價一句：「對陛下，也算真心實意。」

張貴妃未必是怕被冤枉，而是真怕蕭翀和離心離德。

不過，孫皇后也有些狐疑，攪著碗裏的粥，皺眉問曼青：「曼青，你說，到底是誰算計了恬昭儀？」

關鍵是在看來，陸挽棠聰慧明白，不應當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才對。

孫皇后說完了這個話，曼青就搖頭：「這個就不知了。」

說完這個，便是又有些言又止。

孫皇後知道是要說陸挽棠的事兒，就提點了一句：「那孩子沒了，的確是沒有緣分。那葯，太傷，本宮沒繼續吃了。」

所以，孩子就落了。

曼青登時愕然張大，有點兒不可置信。

為了懷上這個孩子，孫皇后付出了多努力？吃了多葯？怎麼最後……

曼青想起之前陸挽棠勸說孫皇后的話，登時氣惱：「娘娘就是聽信了的話，所以才會如此。」

「曼青，你說，本宮生兒育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孫皇后看曼青那一臉惱怒，溫和一笑，如此問了一句。

曼青愣愣，想了一想才回答：「自然是因為娘娘要有個孩子傍，自然是為了給陛下開枝散葉，自然是為了孫家在朝廷里的地位。」

而且，人不都是要有個自己的孩子麼？

孫皇后卻搖頭：「本宮想來想去，有一件事想不通。」

曼青不明白。

「本宮是需要一個孩子，可是這個孩子，難道真的就必須本宮親生嗎？本宮這些年，到底是為了什麼？若孩子和本宮只能選一個，是該選孩子，還是該選本宮？」

這個問題，孫皇后與其說是問曼青，倒不說是在問自己。

曼青卻毫不猶豫：「自然還是娘娘重要。」

「所以，本宮又何必那個罪，冒那個險呢？」孫皇后慢慢笑了，舀了一勺粥放進口中，細細品嘗。

若要孩子，大可以抱一個別人的。

「明日這個事，也該有個結果了。到時候，恬昭儀過來，你便進來說話。本宮有事兒和商議。」孫皇后說完這話之後，也似是沒了多氣神，喝了粥吃了葯之後，便是睡下了。

至於張貴妃那頭，孫皇后也只當不知道。

張貴妃跪到了中午時候，終於是有些撐不住。而蕭承瑞也因為思念母親，哭著鬧著要。

嬤嬤不得已，就帶著蕭承瑞來了——當然，也是想要給張貴妃添個籌碼。

對於張貴妃，蕭翀狠得下心，可對自己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他還是心了一瞬：「去將承瑞帶進來。」

宮人就去將蕭承瑞帶了進來。

蕭承瑞撲進了蕭翀的懷裏，看著蕭翀，涕淚橫流：「父皇，您是不是不要兒臣和母妃了？」

蕭翀哭笑不得：「哪裏聽來的混話？」

「母妃是不是也做錯事兒了？」蕭承瑞臉上寫滿了不安，拽著蕭翀裳不撒手。

蕭翀沉默許久：「父皇也不知。」

目前，這件事並未有證據，所以自然也不能定論。

「母妃總是跟兒臣說，不可以做錯事兒，不可以不聽話，所以母妃肯定也不會做的。」蕭承瑞可憐：「母妃想見您，您就見見母妃吧？母妃罪，瑞兒心疼。」

對於自己的兒子的糯言，蕭翀狠不下心，只勸一句：「大人之間的事，瑞兒不要多問了。母妃很快就會回去的。」

「真的嗎？」蕭承瑞還不敢相信。

蕭翀頷首。

蕭承瑞鬆開手，又忽然說一句：「他們說，因為兒臣是父皇唯一的孩子，所以，父皇不想母妃活著。母后也不想。是真的嗎？」

這句話一落，蕭翀當時就變了臉。

這些話，都是什麼混賬話？

蕭翀深吸一口氣，只覺得一氣衝到了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