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問，「不過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了足了？姨娘可曾聽見過這個說法？」

「不曾聽說過。」方姨娘配合地道。

「別是祖母邊的哪位媽媽懈怠，忘了傳話？」

「胡說八道！三小姐說這話可是要遭雷劈的！婆子們去青芷居替老夫人的時候，門得嗓子都啞了，你倒還說我們懈怠，當真是惡人先告狀！」

先前那說話的婆子急忙嚷起來，好似嗓門越大，就越是能自證清白似的。

「你們只說老太太『請』我去，何曾說了我必須要去？再說這能算什麼足令，別說是底下看門的小廝不曉得，連我都沒聽說過。既然沒有足令，我何時出門何時回來，還需借姨娘的面子麼？」

顧雲聽好整以暇地站在了堂上，分明是一場風雨的中心，卻偏偏是一副作壁上觀的做派，好似這一室紛擾都與無關，而只是在逗弄著什麼戲子寵，取樂罷了。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倒是我小看了你！」老夫人站起來，拿起手邊的拐杖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重響，「給我跪下！」

顧雲聽只站著不，靜靜地看著。

這還是從前那個只會哭的三小姐麼？別是中了邪了吧！

底下的婆子都紛紛議論起來。

與們相比，老夫人就顯得穩重得多，到底是從大風大浪里熬過來的，什麼陣仗都多見過一些。見顧雲聽站得礙眼，皺的眉頭越發現出滔天的怒意，掄起拐杖就狠狠地朝顧雲聽上砸去——

顧雲聽右手狀似隨意地一橫，恰好格擋杖，再一反手，細長的五指就將那拐杖扣得死死的。

老夫人年輕時沒練過什麼武功，又是上了年紀的流之輩，對上顧雲聽，哪有勝算可言？

一言不合就打人，可真是高貴端莊的朝廷命婦。

「祖母這又是為何手啊？」

「什麼為何？你囂張跋扈為非作歹，日欺嫡姐，不知廉恥，難道我打不得麼？！」

老夫人說著，下意識地用力往回拐杖，可杖被顧雲聽握住，就像是嵌在了什麼鐵牆裏一般，憑怎麼用力，拐杖都毫不能被。

囂張跋扈，為非作歹？

可以。

顧雲聽勾了勾角，笑意更深。

「三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你睜大眼睛瞧仔細了，這可是老太太！」

一旁的婆子們連忙上來想要幫忙，卻被一個冷若寒潭的眼神唬住，訕訕地僵在了原地。

三小姐看向們時，眼底沒有毫溫度，就像是再看一群行走。

老太太份貴重，三小姐自然不敢真的對老人家怎麼樣。

可是們這些丫鬟婆子只是長平伯府的奴才，把命都寫在賣契上賣給了顧家。三小姐畢竟是主子，若是要對們手，們連句「不」字都喊不得。

老太太是護不住們的。

——婆子們想起顧雲聽那個冰冷的眼神，心中莫名其妙地浮現出這麼一句話來。

老夫人因這變故愣了好些時候才回過神來，怒意更甚，厲聲罵道：「顧雲聽！你這是什麼意思？要反嗎！」

奪不過拐杖，為了面子，又不肯鬆手，只能這麼僵持著。

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令人愉悅。

「豈敢？長輩教訓小輩是天經地義。祖母消消氣，為了我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氣壞了子可不值當。」

顧雲聽這般說著，手上的勁道卻不減，分明也沒怎麼用力，可無論老婦如何施為，那拐杖都像是被釘死了一樣，紋不。

「你既然知道是天經地義，還不給我鬆手？！」老夫人怒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