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的厲害?」
承東手捂著左臉頰,怒聲道:「司禮監雖然權利不小,但在監也甭想一手遮天!」
「呸!」白簡雖然懷盛怒,但腦子卻是沒有因緒短路,「皇城乃是萬歲的皇城,監也是萬歲的監。」
「我一手遮天?」白簡出雙手,急聲道:「左手,右手。我遮的了嗎?」
承東見白簡不鑽套兒,隨即眼珠一轉,改口道:「你在馬監毆打掌印太監,這不是一手遮天?」
「你還知道自己是掌印太監?」白簡一手拿著蠅帚,一手指著承東反問道。
承東了臉頰,移開手掌,隨即出了一塊殷紅的掌印兒。
「咱家穿四品服,怎地不是掌印太監?馬監的印還在公案上放著呢!」承東先是強調服,又是指向公案上的方印,一言一行充分表明了他「馬監掌印太監」的份。
白簡手過後,怒氣消了大半,正了正頭上的紗帽,冷聲道:「既然是馬監的頭頭兒,為何怠慢當朝駙馬?」
「當朝駙馬?」承東見白簡牽扯到皇族,連忙說道:「房俊此番乃是著刑部上任,他算是部堂的人,並不是皇家駙馬。」
白簡轉頭瞄了一眼房所穿的,輕笑道:「部堂的人?你說部堂,咱家就說部堂!」
「房俊居刑部右侍郎,乃是正三品的兒。相比你這馬監掌印太監還要高出一級,怎地到隔房連個茶盞都不給送上?」
說著,白簡手指前,近乎抵到承東的鼻樑,「你們仨兒知道在這吃西瓜、喝涼茶,把一個堂堂三品大員和刑部主事丟在隔房吃汗水?」
「我...」承東一陣氣結,目掃向監督太監,眸中閃過了一抹埋怨之。
見白簡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自己的怨氣也出了大半,房邁步向前道:「白總管、總管。大家同殿為臣何必如此氣?消消火,吃片兒西瓜。」
房話音落下,提督太監連忙捧起果碟兒,快步走到了三人面前。
「是啊,相、廠公、駙馬爺,吃片兒西瓜消消暑氣。」
白簡先前怒打人,一方面是為了在房面前展示自己在監的權威,另一方面則是要敲打敲打馬監這三位同僚,此刻見承東服了,加上房從旁解勸,隨即就坡下驢拿起了一片兒西瓜。
「別怪咱家魯莽,既然是為萬歲爺辦差,應當盡心竭力,卻不能如此怠慢了事!」
說著,白簡坐在一側的客座上,點頭道:「沙瓤兒西瓜,甜。」
見白簡消氣,提督太監轉而對房、薛仁貴道:「駙馬爺,薛主事,吃片兒西瓜吧?」
面對一臉諂的提督太監,房背地冷笑一聲,拿起一片兒西瓜,轉手遞給了白簡那乾兒子。
只是這一個小小的作,瞬間引起了承東三人的注意,以及白簡的好。
有道是打狗看主,小黃門是白簡的乾兒子,在義父面前這個小臉兒自然是要給人家的。
「四弟,吃片兒西瓜吧。別讓公公一直端著,怪累的。」
房與薛仁貴依次拿起一片西瓜,坐在白簡兩側,目直勾勾對準了站在部堂中央愣神的承東。
承東先前以為白簡、王有道年齡過大,自己有了出頭之日,所以在監辦事向來十分囂張,可眼下白簡這一掌徹底打醒了他,讓他深刻的明白過來,白簡和王有道一日不走,監他也只能排在老三,畢竟二人一個是唐太宗的心腹,一個是長孫皇后的親信,論資歷、背景、手段,他還是差上一大截兒。
「廠公?」白簡將西瓜籽兒吐進手心之中,看向承東,含笑道:「獃著作甚?生咱家的氣了?」
承東眉頭微顰,朗笑道:「哪兒敢啊。」
說著,承東拿起一片兒西瓜,緩步走到白簡面前,笑著說:「咱家在相面前永遠是個後生,長輩教訓後生乃是應當應分的。」
「你只比咱家小九歲,不能算是後生。平輩,平輩。」白簡被承東哄得十分用,含笑道。
二人虛假意寒暄了幾句,等到吃過西瓜,白簡接過小黃門送來的手帕,拭手掌后,拱手道:「廠公,老弟。駙馬爺的公文批了吧?」
「批,批。」承東含笑點頭,丟掉瓜皮后,心道:「我不批,你也會來批!老東西,你等著!」
心中咒罵不絕,承東臉上卻是掛著笑意,緩步走到公案側,提起硃筆,在宣紙上揮毫潑墨起來。
「駙馬爺,提調多軍?」承東微微頓筆,抬頭看向房問道。
房心中一凜,暗道:「不好!承東若是將本宮提調軍一事宣揚出去,難免會打草驚蛇!」
「奉太子均旨,提調三十名軍。」雖然心中存在顧慮,但房清楚的知道,今天這三十名軍不提怕是不了。
「好,三十名就三十名。」承東批票擬就,拿來馬監大印,鄭重其事的蓋在了票擬的右下角。
雙手捧起票擬,承東吹了口氣,輕笑道:「好了,駙馬爺收好,去到營房提調軍便可。」
承東徐步走到房面前,雙手將票擬送上,接著小聲道:「駙馬提調如此多的軍做什麼?」
房面不改的接過票擬,道:「此乃太子均旨。」
「太子均旨?」承東目閃爍的掃了薛仁貴、白簡一眼,繼續低嗓音道:「東宮有軍啊,而且還不呢,太子殿下怎地討要軍都要到皇城中來了?」
正當承東胡思忖時,白簡起道:「廠公,咱們做奴婢的,萬不可胡揣主子的心事。」
「是是是,咱家記下了。」承東點頭應聲,低頭的瞬間,眸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鷙。
見房收下票擬,白簡隨即萌生了退意,「駙馬爺,若無旁的事,咱們先走吧?」
房微微點頭,對承東和監督、提督二太監拱手施禮,轉而邁步走出了馬監部堂。
「相、駙馬爺,好走咱家恕不遠送了。」
承東站在部堂門口,眼房和白簡離去的背影,冷聲道:「去,派探子跟著房俊!」
「廠公,房俊要去營房提調軍,深宮大派探子跟著,怕是有些不好吧?」監督太監聞言臉上出了一抹為難。
提督太監點頭道:「是啊,二哥說的不錯。深宮大派探子有些招眼,而且白簡一直跟著房俊,怕是要陪他去營房。白簡原就是馬監出,論探子他比咱們都輸。」
「哼!老東西,原就是馬監出,到了司禮監卻翻臉不認娘家了!」承東拂袖冷哼,轉的同時小聲道:「等房俊出了皇城再探子跟著!」
走出馬監,房眼手中票擬,驀地停下了腳步。
察覺出房的異樣,白簡頓足問道:「兄弟,怎麼了?」
「此事有些不妥。」房細細打量票擬,喃喃道。
「不妥?」白簡探頭掃了一眼票擬,好奇道:「沒錯啊,批紅、語、大印全都有。」
「並非票擬不妥,而是承東三人...」
房轉看向馬監朱漆大門,沉道:「此事干係重大,萬不能泄半點風聲。若是外人得知小弟前來提調軍,怕是難辦了!」
「賢弟不想讓人知道此事?」白簡輕蠅帚上的馬尾,呢喃道:「有法子...」
「有法子!」白簡點頭確認,側頭對旁的小黃門道:「王總管今日在私邸歇著,你去請他過來。」
聽聞白簡的話語,房輕咦一聲,不解道:「王總管?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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