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樾在人羣裡沒找到蘇流螢的影,心頭空落落的一片,但時辰已到,耽擱不得,只得帶著憾率領大軍出發。
黃塵滾滾,旌旗隨風獵獵招展,樓樾姿拔,騎著高大俊馬一馬當先。面容上的形容一如他一的玄盔甲,寒厲冷冽,可眸裡卻難掩失落。
行出半里路,他還一直頻頻回頭向京城,多麼希能看到蘇流螢的影。
可是,直到高高的城門都只留下模糊的影子,還是沒看到他盼出現的影。
樓樾十四歲就出徵上戰場,而這過去十年的景裡,他出徵的次數早已數不清,而每次都是激興的領著大軍出發,毫不牽掛快馬加鞭的趕往戰場。
惟有這一次,他是如此不捨,如此眷放不下……
南山看著他頻頻回頭,面容雖然平淡,但眸裡卻難掩失落,那裡會不明白他心裡在想著誰,不由輕聲勸道:“爺,如今在宮裡當差,只怕出宮不方便……等出征回來自然就見到了……”
南山越勸,樓樾心裡越是空,掌心裡握著玉牌。
母妃給他的玉牌,一共是兩塊,而兩塊玉牌拼在一起,又會組另一塊玉牌。
四年前他向蘇流螢求親時已送給了一塊,剩下的這一塊,他原本是想在今日出徵之時也送給,讓兩塊玉牌時隔四年再重新合併在一起。
可惜,竟是沒來……
樓樾心裡雖然失落空,可他終是收斂心神,正要下令全軍全速前進時,南山卻歡喜的指著道邊上的小坡道:“爺快看,那是不是蘇姑娘……”
震驚回頭,樓樾的眸瞬間被那道白的影吸引住——
起伏不平的山坡上,長滿鮮綠的野草,像連綿不絕的綠錦毯。而點綴其中的各豔花朵,爲綠毯添上各種麗的,不勝收!
可景再,也不過那畫中人。
蘇流螢披著雪白的披風高高騎在馬背上,頭上戴著晶瑩剔的金翡翠臘梅花簪,掛在耳邊的耳環隨著馬匹的作輕輕的跳,在朝下折出晶瑩亮的澤,襯得傾城的面容越發的耀眼奪目。
之前的城門口,有慧帝與文武百在,還有數不清的百姓,蘇流螢只能隔著人羣遠遠的看著他,卻無法近前同他說話,所以趕在在大軍出發前,提前出城,等候在大軍必經之路的山坡上。
樓樾徹底震住了,以爲自己走進了一個旖旎的夢!
不樓樾南山發現山坡上的蘇流螢,兵將們也發現了山坡上那如天仙的人,大家齊齊朝蘇流螢看過去,卻見不知何時已用輕紗矇住了臉,一雙水瀲灩的目直直的看著樓樾,擡起手中的馬鞭朝前方一指。
下一瞬,手中馬鞭在馬背上落下,下的俊馬撒開四蹄朝前跑去。
樓樾那裡會不明白的意思,心裡的失落早已被滿滿的幸福填滿,吩咐南山與副將率領著軍隊繼續前行,自己卻是快馬加鞭,去追跑到前面的白影。
後,不知是誰起的頭,三軍將士在後不約而同的爲樓樾吶喊助威起來。
“將軍,加油追啊……”
“將軍爲我們捉個將軍夫人回來……”
出了京郊,地形開闊,一眼去,原野間都鋪滿了醒目的新綠,頭頂是湛藍的藍天,而在樓樾的眼中,天地間只剩下那抹人心魂的白影。
蘇流螢從未與樓樾賽過馬,而的騎樓樾是見識過的,如今放過手腳,將阿爹教的諶騎淋漓盡致的施展出來,人馬合一,在廣闊無垠的天地間,像道白的閃電一逝而過。
而經百戰的樓樾騎也不容小覷,再加上他下的白汗寶馬似乎也知到它主人的興激,撒開四蹄跑飛起來。
一時間,天地間一白一黑兩道影盡的追逐……
一口氣跑出四五里地,蘇流螢將心中的鬱悶統統揮灑乾淨——
林炎之死的愧疚傷心,穗兒蘇詩語的背叛陷害,還有阿孃的仇恨……
這些積在心裡的傷痛隨著汗水一起揮灑掉。
下一瞬,腰上一,追上來的樓樾手攬住的腰,將帶到了他的馬背上。
來不及反應,臉上的輕紗被掀開,炙熱的吻已是鋪天蓋地的落下……
樓樾對蘇流螢的像暗流涌的火山烈焰,蓄勢待發。一經,仿若被打開了火山口,立刻肆無忌憚的盡噴發……
而看著今日爲他盛妝打扮的一切,樓樾心的.再難剋制,將滿腔的火熱傾注到了的上……
馬兒不停歇的往前奔走,蘇流螢像只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的撲向樓樾,雙手的勾住他的脖子,子纏繞上他的子,生又主的迴應著他的熱。
的主和熱,讓樓樾越發的瘋狂。
裳褪盡,子卻炙熱到膨脹……
不知何時,樓樾已抱著滾到了草地上。兩人相擁合,如天地般合二爲一,如水般纏綿融,彼此都到來自靈魂深的戰慄和幸福好……
不知過去多久,激.才漸漸消退,蘇流螢癱在樓樾的懷裡,耳邊是風吹過草地的沙沙聲,還有樓樾強有力的心跳聲,雖然全疲憊,心裡卻從未像這一刻寧靜安謐過。
樓樾抱著,彷彿抱著這世上最珍貴的珍寶,嗓音還帶著激.過後的沙啞,語氣難掩激道:“你知道昨日我在承乾宮見皇上說了什麼嗎?”
蘇流螢不明所以的擡頭看向他。
樓樾親親的額頭,寵溺的笑道:“皇上問我戰勝歸來想要什麼,我說,我只要你!”
“所以,我與皇家的約定也不做數了,等我回來就娶你進門。”
心裡涌上甜,蘇流螢這才明白,難道昨日慧帝會對那麼好,把寒玉枕拿出來給退燒,今早還主提出帶出宮爲樓樾送行,原來都是看在樓樾的臉面上。
靠在他懷裡,鼻間全是他上清洌的味道,心裡更是被甜的滋味填滿。
樓樾又道:“聽說你昨日去王府了?可是去尋我?”
那怕如今與蘇詩語決裂,蘇流螢也不想在樓樾的面前說的壞話,但樓樾的話卻是勾起了心裡的傷痛。
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繫到了樓樾的手腕上,蘇流螢苦道:“這塊帕子,我做好了好久,一直不敢送給你……”
樓樾在汴州呆過,知道那裡的習慣,子只會給心儀之人送親手做的帕子,並將帕子系在男子的手腕上,以示心意。
怔怔的看著手腕上繡著天玲花的白手絹,樓樾尚在驚喜中回不過神來,蘇流螢傷道:“如今,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已沒了家,沒了朋友,連蘇詩語最後一個親人都背叛了,所以,蘇流螢真的只有一個樓樾可以依靠了。
樓樾憐惜的將摟得更,心痛道:“有我一個就夠了,以後,我會好好守護著,我會陪你到老,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我們會有很多可的孩子,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幸福來得太快,樓樾的話讓著迷,他眸裡的溫更是讓沉醉。
蘇流螢從未見過樓樾如此溫的眸,一雙如墨般眸子溫得仿若能溺出水來。
著著,蘇流螢已是深深的陷進他溫的眸裡。
想,此生,都走不出來了……
而今日發生的一這切,蘇流螢並不後悔。在經歷了無盡的磨難痛苦後,相信樓樾是值得託付心的良人。
正如樓樾所說,此生,再也找不到比樓樾更的男人了。
而,此生也不會再像樓樾這般卻其他人了……
如今與他相依相擁在一起的時,彷彿是在做了一個旖旎的夢,多麼希在這個麗的夢境裡永遠都不要醒來……
可是,夢總有醒來的那一刻。
聽著地面上傳來的震,大部隊在後面跟上來了,他們終是要再次分離了。
那怕再不捨,樓樾終是鬆開的手,新手將散落在地上的花簪替戴好,再給繫好披風,看著豔人的臉,不自道:“我就知道,這麼麗的花簪只有你配得上。”
見他要走了,蘇流螢瞬間紅了眼眶,心裡的甜全變了擔心與不捨,雙手抖的著樓樾俊的眉目,聲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千萬要當心……我會天天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
樓樾抱上了馬背,忍住心裡的不捨心酸勉強出一笑意來,打趣道:“放心,你的夫君天下無敵,沒人奈何得了他的。他什麼都不怕,只是怕你……怕你一個人在如狼似虎的後宮,一個人無依無靠……”
“我不在時,你答應我,不要與皇后正面衝突……等我回來,一定會爲你討一個公道的。”
“平平安安的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的比賽一場……”
樓樾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可人已隨著錚錚鐵騎離去。
蘇流螢騎馬上了路旁的高坡,久久的看著三軍離去的方向不捨得離開。
他一走,蘇流螢的心徹底空了……
直到暮四合蘇流螢纔回了城,而直到回到宮,失魂落魄的才發現手中竟握著樓樾不知何時塞在手中的玉牌。
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玉牌,蘇流螢有片刻的怔愣——
樓樾何時給的玉牌?
越看,竟覺得這玉牌,很像上次在雲夢臺看到的蕭墨給看到的那一塊。
回想起之前看到蕭墨玉牌時的那種悉。那是因爲四年前樓樾送過這樣的玉牌,所以纔會讓覺得悉。
忍不住將玉牌仔細打量,蘇流螢卻不確定這塊玉牌,是不是四年前退回給樓樾的那一塊?
因爲,四年前樓樾拿著玉牌向求親時,只是掃了一眼就將那塊玉牌退回去了,本想不起那塊玉牌的樣子。
正思索間,額頭上一痛。
蘇流螢驚訝擡頭,卻是蕭墨一臉壞笑的站在面前,像以前一樣,拿手指彈了的腦門。
“怎麼,郎走了,魂也沒了。你好幾聲都聽不見!”
正在想著玉牌的事,沒想到蕭墨就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蘇流螢驚得一跳,想著之前樓樾對的囑咐,只得退後兩步離蕭墨遠些,禮貌的問道:“蕭太子要出宮嗎?”
蘇流螢今日的不同蕭墨一下子就發現了,眸不覺亮了亮。
蕭墨邪魅一笑,道:“你想留本太子在宮裡陪你嗎?”
雖然知道蕭墨子放不羈,也知道他說這話純屬玩笑,但蘇流螢還是很不習慣,忍不住紅了臉冷聲道:“若沒什麼事,奴婢先回宮了。”
蕭墨卻長一邁將到了牆角,子向前傾往蘇流螢跟前湊,嚇得不由自主的擡手去擋,握在掌心的玉牌卻是被蕭墨看到了。
作一滯,蕭墨眸裡閃過震驚,更有寒芒一閃而過。
下一刻,不等蘇流螢反應過來,手中一鬆,玉牌竟是被蕭墨拿走了。
想也沒想,蘇流螢白著臉去搶。
東西到了蕭墨手裡,蘇流螢那裡搶得回來,只得白著臉道:“還請世子爺把東西還給我!”
蕭墨的神肅然的看著手中的玉牌,等看清上面勾勒的圖文,眸裡寒芒一閃而過。
“這玉牌……是你的?!”
蘇流螢不好意思說玉牌是樓樾給自己,只得道:“我路上撿的!”
蕭墨眸裡寒意更深,面上卻是邪魅一笑,道:“本太子很喜歡這玉牌,不如……你將它送給我吧!”
說罷,不等蘇流螢同意,已是做勢要將玉牌往懷裡收,嚇得蘇流螢連忙道:“不……不是撿的,是別人給我的……”
“樓樾嗎?!”
驀然的,蕭墨的語氣就冷了下來,打斷蘇流螢的話毫不遲疑的問道。
被他突變的形容驚到,蘇流螢敏的覺到,蕭墨似乎對這塊玉牌……格外的興趣?!
腦子裡劃過亮,有什麼東西在蘇流螢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盯著蕭墨的眸子緩緩道:“我記得蕭太子也有一塊相似的玉牌。當時還說只要奴婢把彩條掛到了桃樹上,就送給奴婢。蕭太子,此話還算數嗎?”
聞言,蕭墨眸子間的寒越盛,一瞬不瞬的盯著蘇流螢。
蕭墨今日應樓皇后的召見進宮,原以爲樓皇后說的是他與麗姝公主之間的糊塗事,沒想到,樓皇后隻字未再提雲夢臺廂房一事,卻是轉彎抹角的向他打聽了他玉牌的事。
若說之前蕭墨心中對一些事還有疑慮,那麼經過今日樓皇后的召見,如今再見到出現在蘇流螢手裡的玉牌,蕭墨幾乎可以斷定,樓樾就是他要找的人。
心口沒由來的一,蕭墨心裡異常的沉重。然而如何聽到蘇流螢問他的話,他心裡越發的敏起來。
他來大庸的真正目的,連他父王都不知道。而聽蘇流螢話裡的意思,竟是對此事有所察覺……
思及此,蕭墨上陡然生出凜然的殺氣,眸冷冷的盯著蘇流螢。
然而,不等蕭墨有所作,蘇流螢趁其不備,卻是飛快的從蕭墨手裡拿回了自己的玉牌,淡然笑道:“奴婢方纔是同太子爺說笑的。奴婢不會要太子爺的東西,只要自己的玉牌就好。”
說罷,連忙躬告退離開。
走出去好遠,蘇流螢還覺蕭墨冰冷的眸焦在自己上,那種覺,如芒在背。
方纔蕭墨神間的轉變沒有瞞過蘇流螢的眼睛,而他最後上生出的嚇人氣息更是讓生出了一的冷汗。
頓時,越發相信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蕭墨與這玉牌之間有!
而他之前神神的出現在龍圖閣會不會也與玉牌之事有關?
蘇流螢在猜揣蕭墨和玉牌的,而永坤宮裡的樓皇后已是坐立難安,臉沉出水來。
瓔珞看著的臉,小心翼翼的上前勸道:“娘娘,只是兩塊相似的玉牌,並不能說明什麼。娘娘就不用多心了……”
眸微睇,樓皇后臉沉如水,蹙眉思索道:“那樣的玉牌,蕭太子有一對,樾兒也有一對,而蕭太子的玉牌是胡狄王給的,樾兒的玉牌卻是安王妃給的,而本宮這個嫂嫂正是來自胡狄……你說,這世間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