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銳被孟毓曉這麼一句話，便噎得什麼都不出來了。

老夫人和太太都寵孟銳，故此孟銳的惜墨堂規格僅次於老夫人，除了近伺候的四名丫鬟，還有八個端茶倒水的次等丫鬟，院裡又有灑掃庭除的使婆無數，就連門房裡守班的都比翠竹園多一倍，這麼多人裡面，也就只有五月和扶桑能夠稱得上是真正的自己人，所以孟銳想將瑾軒藏進惜墨堂簡直就是難於登天。

瞧著他猶豫的神，孟毓曉無奈地抿抿角，隨即擡手推推他的肩膀。

“好了，我既然昨晚都救了他，定不會讓他死掉的！”孟毓曉，“他如今昏迷不醒又了傷，別你惜墨堂藏不了人，就算能藏，也得他能才行！”

“那……拜託你了。”孟銳聲。

孟毓曉看著他同自己見外的樣竟是有些吃醋，這傢伙同瑾軒的關係也太好了吧，自己不過是客觀地勸了他幾句，他此刻竟有些防著自己。

“好了，你去吧，做你該做的事去了，我自不會他死了！”孟毓曉於是不耐煩地下了驅逐令。

孟銳抿抿，便轉出了院。

孟毓曉瞧著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回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巧雲，輕聲問：“流雲走了嗎？”

巧雲點了頭，手扶了孟毓曉進屋。

這邊流雲出了府，徑直便去了周牧澤的宅院，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與周牧澤了。

“讓他睡自己的牀？”周牧澤疑地看向流雲道。

一旁的齊然立馬快地：“主，您是不是聽錯重點了？流雲的可是求藥！”

“哼，把別的男人帶回自己屋裡，還來找我求藥！”周牧澤竟輕哼了一聲，顯得有些傲。

“那……不管麼？”流雲猜不準周牧澤是什麼意思，只好直白地試探。

周牧澤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向流雲道：“只是教書先生？”

流雲點了點頭，又看向周牧澤：“他倒是與孟二爺相，恐怕三姐也是因爲這層關係。”

周牧澤聽著擰了擰眉，看向一旁的齊然：“你去查查這個教書先生，到底什麼來頭！”

齊然遲疑了一下，以爲周牧澤只是開玩笑，但是對上他認真的神，連忙應了一聲，轉頭便出了屋。

屋裡只剩下周牧澤和流雲二人，周牧澤也不似先前那般輕鬆，沉著臉：“怎麼救他的？”

流雲便如實將昨晚孟毓曉是怎麼吩咐自己，後來又怎麼應付前來查詢的婆。

周牧澤聽著聽著便皺了眉頭，擡頭看向流雲道：“你在一旁守著，竟讓劃破了手？”

流雲一愣，頓時嚇得跪到了地上，“奴婢辦事不力，請主責罰！”

周牧澤冷冷：“我你去邊，便是要確保毫髮無損，哪怕是自己傷的都不行，下次再犯，你便自己去找追風領罰吧！”

“是！”流雲跪在地上輕聲回答道。

周牧澤將目從上移開，側頭看了一眼窗外，如今寒氣漸漸散退，窗外的景也慢慢亮了起來。

“你去百草堂抓藥吧。”周牧澤輕聲。

流雲點頭，慢慢起，警惕地看了一眼周牧澤，慢慢地退出了房間。

跟在周牧澤邊七八年了，卻覺得自己好似從未弄懂過自家主，今日這事，原本以爲自家主會醋意大發，對那個先生不理不問的，卻不想他竟會自己去抓藥。

周牧澤的目一直看著窗外，忽地慢慢揚起了角。

“這人可是你自願欠下的，到時候可別還不起。”周牧澤盯著滿園還未甦醒的春淡淡地。

約莫午飯時分，瑾軒總算是醒了過來，大概是了一下，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氣，便立馬驚醒了在外面榻上打盹的孟毓曉。

孟毓曉趕起進了屋，便見到瑾軒正試圖從牀上起來。

“醒了？”孟毓曉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了吧？”

瑾軒看了一眼孟毓曉，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不？你流了這麼多，又昏睡了一夜，如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肯定會！我巧雲去給你端吃的來！”孟毓曉著便轉去巧雲，卻被瑾軒一把手拽住手腕。

瑾軒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抓著孟毓曉的手，很快便又了回來，有些窘迫地低了頭，過了許久，才艱難地從嗓眼裡憋出幾個字來：“煩請回避一番！”

孟毓曉頓了一下，才意識到瑾軒這是要幹嘛，連忙不好意思地要往外走，手挑到簾的時候又停下腳步加了一句：“你起來的時候扶著些牀，別牽扯了傷口。”

後的人顯然頓了一下，然後從嚨深“哦”了一聲。

孟毓曉快步出了裡間，索走到門外去，任由屋外的涼風散散自己上的燥熱。

想著瑾軒躺了七八個時辰，期間因爲發燒一直迷迷糊糊地熱，自己餵了好幾次水，醒來要排水實在是正常，只怪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鬧出這樣尷尬的事來。

於是就這麼愣愣地站在門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過多久才能進去，耳朵也不敢刻意去聽屋裡的靜，只好呆呆地等著。

過了好久，屋裡傳來一聲輕咳，孟毓曉這才正了正臉，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轉進屋。

瑾軒已經坐回了牀邊，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尷尬。

“謝謝。”

“你嗎？”

兩人錯開眼神，竟同時開了口。

“好像有點。”瑾軒輕聲。

孟毓曉連忙點頭：“我巧雲送吃的進來！”

孟毓曉著便轉又出了屋，找了巧雲拿吃的進來。

瑾軒無力地坐在牀沿，目輕輕打量著房間裡的佈置，又看了看還染著跡的牀，生出不愧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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