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出正月,空氣中帶著冷意。
馬車裏雖然不用放薰籠,大氅,猩猩氈坐墊卻是不了的。
安初縈裹著大氅,吃著點心,茶己經不熱了,但也顧不得了,總比著著強。
“到底什麽時候能到驛站啊。”安四娘抱怨著,不自覺得挑起車窗看向外頭,“這天都要黑了。”
安初縈無言的吃著點心,原本對出門很興的,在坐了一天車之後,隻覺得腰疼疼,肚子。
可能是在家耽擱的太久,三老爺現在是拚命趕路,中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然後一直到現在天都黑了,仍然在趕路中。
沒有高鐵,沒有飛機,全憑馬車趕路,真的是太辛苦了。
“縈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啊。”安四娘滿臉怨氣的說著。
安初縈看一眼,一副不想多理的表,道:“四小姐想說什麽?”
車上隻有們倆個,就算以前不,車上無聊也能幾句。但自從上車以來,安四娘就不停的抱怨。
不止說自己,而是拉上安初縈一起,大有同仇敵愾之勢。說大夫人如何如何不公平,給安五娘尋了好親事,卻把們發配到青州去。
安初縈本來還是很同安四娘的,一個兒家單外嫁,也許終不見親人。
但是安四娘一直抱怨不停,又大罵安五娘。搞得安初縈連同心都沒有,不得不說,有時候人活到哪份上,除了投胎出之外,智商商真的很重要。
就安四娘這樣,就是真給尋門好親事,親之後也是過不好。
“你……”安四娘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很想把安初縈教訓一通,隻是罵了一路,又累又,連茶水都被安初縈喝完了,實在說不出話來。
安初縈也懶得理會,隻是挑起另一邊車簾看向窗外。天己經掃黑了,前頭卻依然看不到驛站。就算是道,走夜路也是讓人擔心。
心裏不有幾分擔心,三老爺不會這麽不靠譜,真要走夜路嗎?
“噠噠,噠噠……”
馬蹄聲從遠而近,安初縈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隻見道上兩匹馬一前一後奔馳而來,天己經掃黑,男人的臉並不太清楚。
不過照這樣的速度……
幾乎是轉眼之間,兩騎就到眼前。
無意識一般,安初縈抬頭看了一眼,卻是呆住了。
蘇玄秋?
怎麽可能,看花眼了吧?
隻是就在驚訝之時,兩騎己經轉眼而過,前麵傳來三老爺的驚呼聲:“蘇大人?”
安初縈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就聽蘇玄秋道:“安大人,好巧啊。”
三老爺聲音中著驚恐,連說話聲音都有些找不著調,道:“這才剛出正月,蘇大人就要出門去?”
安初縈聽得這裏就覺得額了,三老爺這話問的有些蠢。
蘇玄秋一個當朝大員,突然便出門,肯定是有事啊。回想上次在青雲寺見到蘇玄秋,他也是便出門。這款多辦是替皇上辦差的,公服不便,便裝出行。
“有些私事。”蘇玄秋微笑說著。
三老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問錯了,馬上岔開話題道:“前麵就是驛站了,我們正準備去投宿。不知蘇大人……”
年前他向狀元府投了名,本以為會石沉大海。沒想到竟然收到回,年後進府一敘,雖然並沒說什麽話,但搭上蘇玄秋這條大船,就足夠他吃了。
“我也要去那裏。”蘇玄秋說著,拱手道:“先手一步。”
說著蘇玄秋策馬前先,小廝侍書立時跟上。
奇怪的巧遇,不過走的也快,安初縈也沒太放在心上。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前頭就是驛站了,總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車駕晃悠悠走著,天徹底黑下來時,車駕終於在驛站停下來。
丫頭扶著下車時,安初縈隻覺得自己的都要僵了,完全走不路。
“小姐,您小心點。”紅玉說著,也是腳僵,馬上就要跌倒的模樣。
雖然是丫頭,但平常吃住都跟安初縈一起,幹的活也就是端茶倒水,更梳頭。坐這麽久的車,也是第一次。
“你也累了,不用侍侯我。”安初縈說著。
說話間安初縈不由的抬頭看看眼前的驛站,頓時覺得十分心酸。
所謂驛館是家專用,為朝廷服務,平常傳遞消息,要是有員因公事用驛站是全額免費,有時候還可以多要點東西。
三老爺是去赴任,肯定是公事,就是攜帶家眷也可以全額免費。不過眼前這間驛站,破破爛爛幾間屋,看起來糟糟的院子,在這樣的環境下,就是給錢隻怕也買不到東西。
這也是住驛站的悲哀之,雖然免費又能保證安全,但完全沒得挑。尋客棧還能挑好的,驛站則是撞上什麽樣的住什麽樣的。
就好像高速路上的服務區,誰也不能保證所有的服務區都超豪華設備,遇上一間次的,那也得住。
安家管事上前去張羅,隻是他還沒走過去,驛就己經出來了,笑著道:“大人和小姐們的房間己經收拾好了,隻是房舍簡陋,還請莫要怪罪。”
管家聽得多愣了一下,隻聽驛解釋道:“蘇大人己經吩咐過了。”
三老爺連忙走上來,喜出外的問:“你是說,是蘇大人說我們要來投訴,所以你們才提前安排好的?”
“正是蘇大人吩咐的。”驛笑著說。
三老爺頓時大喜,道:“我一定要好好謝謝蘇大人。”
他努力結,現在看來終於有效了。
說話間,眾人也都走了過來,安初縈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看三老爺笑的花朵一般,覺得有幾分不安。
驛領著眾人進,驛站實在太,雖然提前打掃收拾過了,卻無法把房間變大。
每個主子一間房,下人跟著各自的主子。小的可憐的房間,紅玉看著都傻眼了,這樣一間小屋,如何睡下三個人。
“這屋裏的被褥,小的己經全部換了新的,小姐隻管放心使用。”驛小聲說著,言語間帶著討好和結。
安初縈不由的皺眉,這不會是……
紅玉隻以為是討賞的,連忙塞了一塊銀子給驛,又小聲道:“勞煩差爺關照了。”
驛卻是不收銀子,笑著道:“都是小的份之事。”
紅玉不驚訝,竟然不收銀子?
“飯菜己經準備好了,小的這就去端來。”驛說著趕去了。
安初縈看看床上鋪蓋,果然是全新的,雖然不及家裏用的,但外頭驛站能用到這麽好的也是難得的。
而且床鋪十分寬敞,是大通鋪的樣式。安初縈便道:“晚上都睡床上,一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紅玉和小丫頭上前鋪床,安初縈給自己倒了杯茶。滾燙的茶水,抱著暖手倒是最好的。
“坐了一天車,小姐肯定腳酸的,我去後頭廚房看看,燒上一鍋熱水,給小姐燙燙腳。”小丫頭說著。
安初縈淡淡的道:“不用,驛會放的。”
正說著,隻見驛端著飯菜進門。三菜一湯,三碗米飯,雖然不算致,但這種地方也是難得。
“茶淡飯,委屈小姐了。”驛笑著說。
安初縈沒作聲,隻覺得很沒胃口。
小丫頭趕上前接過托盤,驛裏說著:“小姐慢用,有什麽吩咐隻管我們。”
說著驛退了出去。
小丫頭把飯菜擺上桌,安初縈就是心裏憋悶,但吃了一天點心,也想吃口熱菜了,道:“在外頭不用講虛禮,坐下一起吃吧,都累一天了,還不知道要幾天呢。”
按三老爺這種趕路方式,弱一點的,到青州之後隻怕要先病一場。
就是安初縈如此說了,兩個人也不敢坐著,隻是站著一起吃。
主仆三人剛放下筷子,驛好像算著時間一般進來了,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後跟著兩個婆子,一個提水,一個拿著湯婆子,湯婆子還準備了兩個。
驛收了桌子的碗碟,又笑著道:“這水是給小姐梳洗的,簡慢了。”
小丫頭上前接了水,紅玉接過湯婆子,三人退下,還很仔細的把門關好。
“這驛還真是仔細,連湯婆子都準備好了。”紅玉顯得十分意外。
雖然快出正月了,但天氣還是有些冷。這屋裏沒有地龍,也沒有薰籠,晚上睡隻能指湯婆子了,驛仔細,竟然拿來兩個,實在難得。
安初縈沒作聲,任由小丫頭服侍著,去了釵環洗了手臉。
紅玉把湯婆子放好,本想上前侍侯安初縈更。安初縈卻是沒讓,道:“提來的水多,你們也快去梳洗吧,今天都早點睡。”
安初縈自行更睡下,紅玉和小丫頭也匆匆洗了,三人一同躺下。
累了一天,安初縈卻有些難以為眠。
巧遇的蘇玄秋,以及過份殷勤卻不要小費的驛。
蘇玄秋一個朝廷大員,那麽多事務纏,肯定不是因為才出京。
十之八九是真巧遇的,想到這裏,安初縈有些慪氣,真是遇的不巧。
不過就是巧遇了,蘇玄秋這麽一番安排又是何意?純粹舉手之勞,還是覺得上回事有所虧欠,所以想補償一下。
想到這裏,安初縈有幾分氣順,又覺得有些煩心。
所謂瓜田李下,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跟一個己婚男拉扯不清,人家老婆還有意見呢。更何況禮教森嚴的古代,沒有緣關係的男,多說句話都是麻煩。
從來沒有想過給人當小老婆,隻希這種補償一次就好,再不與這次蘇二老爺有瓜葛。
心裏這麽想著,安初縈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早早起,驛把早飯送上來,匆匆吃了飯。外頭己經忙碌起來,小廝婆子們開始準備上路。
安初縈帶著兩個丫頭出門,隻見三老爺和蘇玄秋正站在院中。兩人好像在說等方麵,隻是三老爺臉上的討好之意太明顯,顯得過份結。
蘇玄秋一便,負手而立,看打扮好像是驛,但看架式,皇帝都比不了他。
“縈小姐,一會我們要改走水路。”管事匆匆過來知會著。
安初縈一怔,道:“改水路?”
走前沒說啊,隻說是五天陸路,怎麽突然改水路。
“水路近,兩天就能到。”管事笑著說,“原本擔心剛過年,水路不通不好找船,沒想到遇上蘇大人,與他同行,再方便不過。”
安初縈臉微變,不看一眼蘇玄秋。
這是什麽意思,巧遇而己,他與小廝騎馬比他們快的多。各走各路就好,為何要一同坐船。
蘇玄秋好像知到了一般,側頭看過來。
四目相接,安初縈眉頭皺起,蘇玄秋卻是神未變,隻是微微一笑,隨即收回目。
安初縈臉更難看了,蘇玄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不會是真打的主意吧?
“小姐,我們要上車了。”紅玉小聲提醒著。
安初縈隻得先跟著上車,安四娘依然是一臉怨氣,也不知道是怨氣太大,至使晚上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
“三老爺真是,這種驛站如何落腳。”安四娘開始抱怨三老爺。
安初縈雖然也覺得三老爺安排不妥當,隻是此時哪裏顧不上的抱怨。
水路,還要跟蘇玄秋同行……隻是想一下就覺得憋悶。
不過就是水路同行,那也是各有船隻。不然船艙狹小,安家有男有的,兩天時間,怎麽也不可能一個船上同吃同睡。
心裏想著,安初縈稍稍有些心安。
以古代的造船技,水路比陸路危機要高。萬一再遇上海盜搶劫,跑都沒地方。
從安全上說,兩路人馬同行,彼此之間好歹有個關照,安全係數也更高些。
如此盤算著,車駕再次停了下來。
此驛站離港口倒是不遠,此驛站本來就是為港口方便而設立的。
安初縈帶好兜帽下車,頓時呆住了。
雖然從來沒有出過京城,但是在的印象中,封建時代的港口也就是小碼頭。有幾艘小船,來往幾個船工。此時還未開春,隻怕要更冷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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