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這麼認為。”顧采薇卻搖頭,“他之所以堅持活到現在,只是因為心里憋著一氣。可現如今,仇人已經被滅,他的深仇大恨有了化解的渠道,那麼他繼續活下去的意義在哪里?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你是說,他就要活不下去了?”杜雋清臉上浮現出一擔憂。
“除非,他再找到能引導他繼續活下去的力。”顧采薇說道。
“有這麼玄乎嗎?”杜雋清還是不信,“這次臨淄王之所以能那麼輕易誅殺了安樂公主一黨人,這全都是多虧了他。現在論功行賞,他也被封為河間王。如今他終于揚眉吐氣,也重獲自由,難道不該抓機會為自己死去的親人好好活一把嗎?”
顧采薇頓時眉梢一挑。“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只是……”
“你就是不信我。”顧采薇點頭。
“好吧,我是有些不信。”杜雋清無奈承認了心里的想法。
顧采薇于是撇。“那要不然,咱們來賭一把好了!”
“好啊,賭什麼?”杜雋清欣然應允。
“我賭,這位河間王接下來并不會在朝中怎麼嶄頭角。甚至,他本連政事都不會參與。”顧采薇定定說道。
杜雋清搖頭。“我不這麼認為。”
“那好,咱們各執一詞,這個賭約可以立了!”顧采薇立馬點頭,“至于賭注,那就賭誰輸了給就連續給賭贏的人做一個月的宵夜好了!”
“好啊!”杜雋清毫不猶豫的點頭。
結果,事實證明——顧采薇賭贏了。
那位剛剛被封為河間王就迅速以俊的皮相聞名長安的年郎,他在新帝登基后沒多久,就直接在長安城里消失了!
這個消息是杜逸傳回來的,絕對真實可信。
甚至,杜逸還從已經被封為太子的李隆基那里獲取了第一手消息——“他自稱一輩子無功無德,引兵前去誅殺安樂公主一家也不過是公報私仇罷了,這個王位對他而言就已經很重了,他本承不起。所以盡管太子殿下極力邀請他朝為,卻都被他婉言謝絕。他說,他被關在安樂公主邊,看夠了茍且之事,現在急需要讓雙眼好好放松一下。所以,他只帶著一個小除外云游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什麼時候回來,誰都不知道。就連太子殿下都不知,因為他只是留了一封信就悄悄離開了,誰都沒告訴!”
“看吧!”將信上的容一字一句的念給杜雋清聽完,顧采薇瞬時滿臉堆笑,“你輸了!接下來一個月,我的宵夜都給你了。你可記得都要做我吃的,而且每天都不能重樣哦!”
杜雋清頓時垮下臉。“我不會做飯。”
“不會做可以學啊,說得好像誰天生就會做似的。”顧采薇毫不客氣的嗆道,“反正你既然答應了,那就要說到做到!”
杜雋清立時將臉垮得更厲害了。
小娘子見狀,連忙過來拉拉杜雋清的手。“阿爹。”
杜雋清低下頭。當對上兒稚的小臉,他才覺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一點。
“小娘子,怎麼了?”他忙蹲下來問。
小娘子立馬沖他咧一笑。“阿爹你別怕,我教你。我會三十樣宵夜了!”
杜雋清頓時角。
虧得他還以為兒會說幫他做呢!
咦,對了!他立馬腦海里靈一現,正要把兒拉到一邊商量,卻見小兒子已經蹬蹬蹬的跑到了顧采薇邊。“阿娘阿娘,我幫你監督阿爹!不許他懶!”
這臭小子!
杜雋清立馬回頭,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小郎君立趕躲到顧采薇后。“阿娘,阿爹他兇我!”
顧采薇沉下臉。“干嘛?賭輸了,你就想拿小郎撒氣?”
杜雋清立馬一。“沒有的事。既然打了這個賭,我就愿賭服輸。不就是一個月的宵夜嗎?我做就是了!”
反正有小娘子在呢!他們父倆趁著這個機會一起培養培養也好的。杜雋清心道。
只不過,話是這麼說。等到他親手去準備宵夜的時候,他才發現做飯原來也這麼多學問。一開始他忙得手忙腳的,不是糊鍋了就是火滅了,時不時就把廚房給弄得七八糟。別說和小娘子說話培養父,他簡直自顧都不暇了好嗎?
虧得顧采薇不嫌棄他,每次只要是他做好的宵夜送過去,再難吃也會嘗上兩口,然后給予點評。
慢慢的,一直到半個月后,他才終于到一點門道,做出來的東西小娘子和小郎君也愿意吃了。
再等到一個月期滿,他將一份甜酒釀送到顧采薇面前,再畢恭畢敬的拱手朝一禮。
顧采薇被他的作嚇了一跳。“不就是讓你做了一個月的宵夜嗎,你至于怨念這麼強嗎?”
“不,我這是在真心實意的向你道謝。”杜雋清卻一本正經的回答,“不親自下廚房,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每天給我們準備飯菜也這麼辛苦。夫人,這些年你著實辛苦了,為夫欠你一聲謝。”
說罷,他再次躬一禮。
顧采薇聞言,才終于明白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也趕松了口氣。
“你知道就好。那麼以后,宵夜你別指我一個人做了,咱們流做!”
“好。”杜雋清毫不猶豫的答應,“還有小娘子和小郎君,他們也來,咱們一起流。”
“啊?阿爹,你自己犯的錯,干嘛要把我拉進來?”小郎君立馬垮下臉,“我還小呢!”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你再小也要給我擔起責任來!”杜雋清沉下臉教訓。
顧采薇聞言也頷首。“小郎你以后也是要娶妻的。那麼現在,你也做做人的事,站在子的角度會一下們的心,這對以后你和你的娘子相絕對有幫助。”
所以,阿爹阿娘已經達一致,他是必須過來了?
小郎君好無奈的低下頭。“是,孩兒知道了。”
只是上答應著,扭頭他就給杜逸寫了一封信求救。
但等杜逸接到信看明白后,他第一反應就是放聲大笑!
氏聞聲過來。“看你笑得這麼開心,是家里來信吧?”
“是啊!”杜逸歡喜的點頭,就將信遞給,“阿爹阿娘現在閑得無聊,都開始拿小弟他們開刀了。不過,我覺得阿爹阿娘這個決定不錯,所以我并不打算救他。”
氏大略看了一遍,也不笑了。
“阿爹真好。直到現在他還一直在嘗試諒阿娘,站在阿娘的角度為阿娘著想。”
杜逸聽后,他當即臉一沉。“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好了?”
“沒有啊!”氏聞言一愣,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夫君你當然也是很好的。”
杜逸冷哼一聲。“分明口不對心。大不了今晚上我也去給你做一份宵夜好了。以前我可是在阿娘手下給打過許多次下手,阿娘無數次夸我火燒得好呢!那我做出來的東西肯定比阿爹做的更好吃,不信你等著瞧!”
氏愣了愣。“你還真打算做啊?”
“那還用說?任何時候,我都不能被阿爹給比下去!”杜逸定定點頭。
只是到頭來,杜逸晚上也沒下廚去做宵夜。
因為,就在傍晚時分,顧天元突然從外頭回來了,他邊還扶著一個人,此人赫然就是遍鱗傷的薛崇簡!
杜逸見狀,他頓時臉大變,趕也過來從另一邊將薛崇簡攙扶著送到客房里。
薛崇簡也是寧國公府上的常客了。所以他任憑顧天元和杜逸一起將他放在床上,給他剪去外,出傷痕累累的后背。
現如今,他后背上縱橫錯著幾十條淋淋的鞭痕。再仔細看看,就能發現新的傷痕下面還遍布著許多深深淺淺的舊痕。這麼多痕跡織在一起,看起來簡直目驚心。
杜逸和顧天元見過的人了,眼見這樣的形還是忍不住倒一口涼氣。
“來人,準備烈酒,白布,還有熱水!”杜逸連忙對外吩咐下去。
再回頭,他看向正靜靜趴伏在床上的薛崇簡。“又是公主打的?”
薛崇簡扯扯角。“除了,還有誰?”
顧天元也點頭。“我本來是打算出去找個暗樁賣點我剛做出來的毒藥的,結果誰知道走在半路就見到他從太平公主府里走了出來。看他那搖搖晃晃的樣子就知道他況不對,結果他還將隨從都遣散了,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在大街小巷里竄。結果才竄了沒多大會,人就從馬背上掉下來了。虧得我一直跟著他,見狀連忙把他帶過來找你了。”
“這次又是為什麼?”杜逸又問。
“還能因為什麼?我不過是勸誡阿娘,年事已高,現在八舅舅做了皇帝,還有三表弟為太子,天下已經日趨穩定了。見如此,就不要再和以往一般爭權奪利,安安穩穩的做一個長公主就是了。結果就又怒了,出馬鞭對我一通。”薛崇簡面無表的說道。
杜逸和顧天元聞言,他們都好生無語。
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明明在他們的記憶里,太平公主和薛崇簡這對母子極好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對母子就變了。太平公主越發喜怒無常,不就對薛崇簡橫鞭相向。而薛崇簡……現在說起太平公主來,語氣也越發的冷漠,現在幾乎已經聽不到半點敬重之意了。
此時烈酒熱水已經送到。杜逸也不再多說,就連忙和顧天元一起給薛崇簡理傷口。薛崇簡也是氣,盡管疼得渾繃,虛汗流了一,他也咬牙關一聲沒吭。
杜逸和顧天元見狀,兩個人又互相換一個眼神,而后幽幽長嘆口氣。
等理好傷口,安置他睡下后,他們就一起出了客房。
“我覺得,眼下只能請阿娘來勸勸太平公主了。”直到這個時候,杜逸才開口,“太平公主傲慢,本連圣人和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如今邊也就只有阿娘一個朋友了。”
“可就算讓阿姐來勸的話,那必定也只能阿姐親自出面才行。不然,就一封信上的幾個字,這些對太平公主而言并沒有多作用。”顧天元道。
“我知道。”杜逸頷首,“我本來就是打算請阿爹阿娘來長安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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