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武將一個比一個快,說得一個比一個離譜。
言語魯又無所顧忌,更不會像這些文臣一樣,彎彎道道繞很多心思。
他們將心中打著算盤的朝臣們譏諷嘲弄,又破這些人不可告人的心思,直鬧得那些文臣臉變幻無常,霎是彩。
李京墨的臉好看些了,李禎的神也平復了。
兄弟二人都坐了下去,默不作聲的看戲。
瞧見有人還想反駁,一直沉默寡言的杜秋石,也冷著臉開了口。
“夫人文韜武略樣樣俱全,陪著陛下打了天下,收復了大齊江山。若這樣的人都做不了皇后,不如,何大人以及王大人提一個能做皇后的人出來,也好我們開開眼。”
“讓我們看看,此是不是紫微星轉世,又是不是攜帶命而來?”
這話一出,朝臣們的神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畢竟何老頭的孫,確實一直有個“高人批了命”的傳言。
只是這傳言,僅流傳在上京圈子里,不為外人所知。
李京墨常年在外征戰,并不知曉這事。李禎卻知道,因為當年先皇就曾有意,想將何家那位嫡孫賜給他做太子妃。
不過杜皇后沒答應,說是那姑娘雖有才名卻心狹隘,不是個能容人的。
這樣的人可以做妃嬪,做不了皇后。
于是從那之后,此事就再沒提過。
可李禎沒想到,好幾年過去了,那何家的嫡孫居然還沒嫁人。
如今,看起來何老頭又把算盤打到了李京墨頭上。
李禎看了眼李京墨,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大概心中有了數。
杜秋石將這話挑破后,何老頭只覺得臉面無存。好像自己什麼事都沒做,卻又被人強的按上了什麼頭銜。
他張了張,想辯解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偏偏那些北府軍的魯人還起哄道:“是紫微星不行,批了命也不算,得先去打仗。要能在馬背上征戰疆場,也能在筆下定乾坤才行。”
王史干的反駁:“天下子,要求貞靜賢淑也就罷了,怎能還要求會打仗會定乾坤呢?”
“為什麼不要求呢?”周錦良再次接了話。
他勾笑著,眼尾上挑時,猶如狡詐的狐貍。
周錦良看著王史說道:“夫人文能貞靜賢淑,武能騎馬定乾坤。最重要的是,與陛下是天地見證過的結拜夫妻。若都不能當皇后,這天底下,我是真不知道什麼人配坐中宮之位?”
“王大人,不會是你王家小姐配坐吧?”
王史被嚇得連連后退,又是擺手又是給李京墨解釋:“微臣并無此意,還請陛下明鑒!”
周錦良又問其他幾位朝臣:“那是這幾位大人家的小姐?”
那些人也連忙擺手否認。
周錦良便把視線轉到何老頭上,笑瞇瞇的開了口:“眾人都否認了,那就是何家小姐了吧?聽說前幾年,有高人還給何家小姐批了命,不知這……”
話未說完,何老頭直接兩一蹬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周錦良的話戛然而止,他抬起頭看向李京墨,君臣二人都勾起了。
不管何老頭是真暈還是假暈,李京墨反正很給面子的傳了太醫,又人把他抬下去到側殿休息。
關于立皇后的事,鬧了這樣的結果,大家也沒想到。
他們只想到了李京墨武斷態度強,就是沒想到他手下這些莽夫,也這麼難纏。
事沒法解決,就干脆暫時避過。
周錦良做了總結:“如此,京中所謂的流言,恐怕都是某些心懷叵測之人編造出來的。諸位大人食君之祿,要擔君之憂,怎能反被宵小之論就給帶偏呢?”
“若是一而再的做出這種事,是否有為之才能,恐怕就要值得商榷了。”
這話平緩和煦,可偏偏像是警鐘一樣,重重砸在了眾朝臣的心上。
看樣子,若是下次再冒出頭來和新帝作對,他們的帽恐怕要被摘掉了。
眾人忙著頭,非常識趣的跳過皇后這個話題。
李京墨也不急于這一時。
總之他的態度就在這里,皇帝他當了天下他接手了,那他的私事就誰也別想摻和。
說什麼立后之事關乎國,阿苓那般耀眼的人,當皇帝都綽綽有余,當個皇后又如何?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都打著什麼主意。
想吃皇糧,就乖乖聽話。
不過今日剛上任,他得先按捺一下脾氣,不能將這把火燒得太旺。免得到時候,反倒影響了阿苓的名譽。
退朝后,李京墨第一時間下龍袍,匆匆往宮外趕。
伺候他的太監總管連忙提醒:“陛下,您從今日起,就得宿在宮中了。”
李京墨瞥他一眼,說道:“你可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太監總管口而出:“除夕。”
“你也知道是除夕?朕的妻兒還在宮外,你讓朕一個人住這冷冰冰的宮殿,就在這冷冰冰的宮殿里過除夕?”
太監:“……倒也不是太冷啊陛下,燒了地龍。”
李京墨充耳不聞的大步走出去,那太監總管忙跟上問:“那陛下什麼時候回來?”
“明日早朝。”
“折子呢?”
“送出宮!”
“……是。”
人已經沒了,那太監總管在原地傻了會眼,只好轉頭去吩咐下邊的人做事。
李京墨出宮,在半途遇到了巡邏的十三。
十三被提為侍衛統領后,只要當值,便經常在這附近晃悠。
李京墨想起銀杏,問了他一句:“可要隨我出宮?”
十三抱拳行完禮,一本正經道:“屬下還要當值。”
李京墨“哦”了一聲,雙手背在后說:“那你好好當值吧!”
他帶著人走了,十三皺起眉頭想了想,也沒明白李京墨方才那舉是什麼意思。
李京墨出宮后,連轎子也沒坐,直接快馬加鞭趕到了杜府。
杜府的仆從,這會兒正在張對聯、掛大紅燈籠,一轉頭,瞧見李京墨騎馬而來,紛紛都驚訝的停下了作。
“殿……陛下?”眾人連忙跪地行禮。
李京墨翻下馬,隨意的揮了下手,便跑進大門往趙茯苓那邊去。
趙茯苓正在雙手扶著后腰,看芍藥對聯。
道:“右邊再高一點……”
話剛出口,就聽李京墨喜悅的聲音傳來:“阿苓。”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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