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端正神，“這次的柜坊還要做德信柜坊麼？”

“不，聚財寶柜坊。”蕭玉琢抬手沾著茶水，在桌案上寫道。

梁生不由輕笑，“這名字俗，俗的直白。”

蕭玉琢卻是抬頭看著孫掌柜，“對了，一直忙著煙雨樓的事兒，有件事兒，我早就想告訴你，一直沒遇著機會，趁著這次，把聚賢樓的招牌改了吧！”

孫掌柜嚇了一跳，“啊？這……這使不得，使不得呀東家！這名字，是王郎君最喜歡的，是他親自取的！”

“我就猜是他取得，”蕭玉琢輕笑，“他吊書袋的，做設計，畫圖稿可以，開酒樓，真是不行。”

這話為另一個東家的蕭玉琢敢說。

孫掌柜可不敢說，他連忙低下頭去，“還是請娘子三思。”

“我三思過了，聚賢樓，酒樓嘛，名字不要取的像藏書樓一樣，第一次瞧見，我以為里面不是賣酒菜的，倒是賣書賣字畫的呢！”蕭玉琢說著又抬手沾了茶水。

“聚鮮樓”在桌案上寫道。

梁生瞇眼，孫掌柜也往前探了探頭。

“賢，改為鮮，了些士族的韻味，卻多了些親切。俗，但俗的切。”梁生緩聲道。

孫掌柜皺眉，“呃，這……”

“將來聚鮮樓會像五芳齋一樣，不會只僅僅局限于宛城，會開出宛城，讓滿大夏的人都品嘗到聚鮮樓的味。”蕭玉琢笑著說，“你總不能每到一個地方，都跟人解釋，我這‘聚賢樓’不是賣賢士字畫書籍的，我是賣飯賣酒的酒樓啊！”

劉蘭雪聞言繃不住笑，“我不識幾個大字，但覺娘子說的真是有道理！”

抬手拍了孫掌柜一下。

“掌柜的還不趕同意，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字變了，字音又沒變！”

劉蘭雪一掌，沒用多大勁兒。

可孫掌柜險些被拍的，一頭栽到桌案上。

竹香眼疾手快，連忙拉住孫掌柜。

孫掌柜拍著心口道：“蘭雪姑娘啊，你不該在這兒，你該去豫和園，表演個徒手碎大石什麼的，說不能也能奪個花魁呢！”

劉蘭雪嘿嘿一笑，“孫掌柜說的也是，我不但能徒手碎大石，我還能徒手把人撕兩半呢！您要不要試試？”

孫掌柜嚇得站起來就跑。

劉蘭雪拔腳就追。

蕭玉琢無奈笑笑，對梁生道：“那就這麼決定了，你盡快把聚財寶柜坊的手續辦下來。定制招牌的時候，順便把聚鮮樓的招牌也做了，用同一個筆，同一日掛上，再敲鑼打鼓一番。”

“娘子是想用聚鮮樓的名，人對聚財寶柜坊放心？”梁生問道。

蕭玉琢微微一笑，“誰靠誰立足，還不一定呢。”

梁生當時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后來選秀一百pk掉五十名佳麗，又宣傳要復活十位佳麗的時候，梁生才明白。

佳麗們都在自己的支持者中間宣傳，可以不必一文一文的投錢，畢竟幾百文輕便，幾千文的就太重了不是？

且收取唱票也是個耽誤時間的活兒。

可以直接到聚財寶柜坊之中，兌換了存儲的票券，直接用大額的票券支持自己喜歡的佳麗。

宣傳的當日，聚財寶柜坊，就添了一大批儲戶。

煙雨樓的姑娘對玉娘子放心，對玉娘子告訴們的聚財寶柜坊也放心。

別地兒來的姑娘可不放心，們一開始沒有在自己的中宣傳聚財寶柜坊。

結果發現自己的票數立即被煙雨樓的姑娘反超了。

當即慌了事兒，畢竟現錢不如大額的票券投票支持那麼方便不是？

打聽了聚財寶柜坊雖是新開的，但是和頗有名氣的聚鮮樓似乎是一個東家，也算是有保障的。

姑娘們便都開始為聚財寶柜坊造勢宣傳。

梁生想起在長安城經營柜坊的經驗，順勢推出了“存一貫，可獎一次”的活。

獎品有聚鮮樓的免費用餐券，還有各種致的小禮品。

造價不高，但是一份心意。

因為如今支持打賞方便了，姑娘們的票數，翻倍的往上漲。

以往投一千文，那得拿著六斤四兩的一串銅錢來，如今一張輕飄飄的票券就搞定了。

聚財寶幾乎是沒有費吹灰之力，就在宛城站穩了腳跟，儲戶量，儲存額攀升的速度直人咂舌。

和“煙雨秀宛城”的活一起，聚財寶柜坊，聚賢樓飯莊一并紅火了。

此時繡娘們的pk已經過了六十晉三十，三十晉二十，到了二十晉十的關頭。

越到最后，競爭越是激烈。

留在后面的姑娘，支持者也越是眾多。

即便是前幾被刷下來的姑娘，不知在哪場表演中，就投了哪位大爺的眼，扭臉就被人給贖離開了青樓。

這番待遇，當初猶猶豫豫，沒有報名參加活的姑娘悔的腸子都青了。

即便沒有被人贖的，那也是積累了大量的人氣。

價一漲再漲，便是曾經是紅倌兒的，如今也都高調標榜自己賣藝不賣。

因為有大批的，人們倒還買賬。

二十晉十的選秀，姑娘們卯足了力氣，拉票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門。

此時似乎從一開始的為的錢財而戰，變了為榮譽而戰。

人天生就是好面子的，人也一樣，人爭強起來，比男人更甚之。

因為唱票的時候，唱票的人會在念出投票人所打賞的錢財，還會高唱打賞人提供的姓名。

被打賞的姑娘就會當眾道謝，獻詩，獻畫，或送自己的針織繡品，或送隨帶的用品。

還有些姑娘會在臺上獻藝之后，直接向看們討賞，“打賞五千文，可得妾再舞一曲，打賞五十貫，可到臺下，看妾單獨為您舞上一曲喲！”

會邀單獨相見的，多半以前都是紅倌兒。

清倌兒最不屑如此，們最多會邀請打賞多的一起對弈，或彈琴，卻也不是在房中私下，都是在豫和園的亭臺樓閣之中。

可偏偏紅倌兒這般討打賞，往往能那有錢人愿意掏錢買賬。

這邊錢一付，唱高唱一聲。

那邊兒人兒就親自下臺相請，在一群男老看的艷羨之中，大搖大擺的走進人兒房中，那滋味，大約不是一般的爽。

一切都如火如荼，蕭玉琢已經掙得盆滿缽滿，如約在兩個月之，景延年看到了回頭錢。

關三爺豎著大拇指，佩服的無話可說時。

豫和園的選秀場，卻是出事兒了。

蕭玉琢聽聞事發，連忙帶著竹香，劉蘭雪就往豫和園里去了。

景延年是和前后腳趕到的。

坐在馬車里，聽豫和園負責的人告訴他，是衙門里派人來，說他們這活已經涉險豪賭，衙門要查封。

“可這活是選秀，當初也是在衙門里報備了的，雖有高額打賞，卻并沒有賭博的分呀？”竹香不明所以。

蕭玉琢臉微沉，“去打聽，來的是誰？”

負責之人連忙稟道：“已經打聽了，是衙門的王捕頭。”

“這人可曾打點過？”蕭玉琢問竹香。

竹香搖了搖頭，“婢子沒有……若是梅香在就好了，對這種事兒心細，斷然不會忘了的……婢子，婢子……”

“那現在去給他塞些好？”劉蘭雪問道。

蕭玉琢笑著搖了搖頭，“現在他人都把這兒封了，給他送好，不是怕了他？他定會獅子大開口的。”

“那……那怎麼辦？都怪婢子……”竹香臉面慚愧。

蕭玉琢搖頭，“你沒經歷過這事兒，我自己也不是門清兒，怎麼可能都顧慮到？再說，也不是每個貪婪的小人咱都得去滿足他。”

“那現在活被封了，可怎麼辦？這里頭摻合著煙雨樓，還有聚財寶柜坊，還有聚鮮樓呢……若是活半途而廢了，豈不是把這幾家生意的信譽，都賠進去了？”竹香小臉兒皺在一起，幾乎要哭出來。

景延年恰大步來到車外，他手敲了敲車窗，“你說句好聽的，若是討了我高興，我幫你把他趕走。”

蕭玉琢推開車窗，瞧見景延年沐浴在下，面帶輕笑。

蕭玉琢輕哼一聲，“看到我活被封，你心里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怎麼是指不定？看見你吃癟，我等著你低頭服，高興得很呢！”景延年說道。

蕭玉琢撇了撇，“現在高興，您還高興的也是太早了！”

“怎麼，活會場都被封了，選秀進行不下去，如今這些看們還沒回過神兒來，回過神來，指不定要怎麼罵你呢，這煙雨樓，聚財寶，聚鮮樓，你還經營的下去？”景延年挑眉看。

蕭玉琢抿了，“你得意！”

景延年輕笑一聲，“你看，我分明是要來幫你的，你偏偏要曲解我的意思，我順著你的話說，你又沒個好臉兒？”

蕭玉琢輕哼，“景副幫主，你是不是本不明白，什麼幫忙？什麼落井下石？”

景延年手探進馬車，想要頭頂的發。

蕭玉琢手拍在他手背上，將他手打開，“我做這些，本就是為了不人轄制，為了積聚自己的力量。如今你我向你低頭服，好幫我解決眼前的麻煩，不是本末倒置了麼？”

“向我低頭，總好過向旁人低頭不是？”景延年笑笑。

蕭玉琢砰的關上車窗，“景副幫主別手，瞪大眼看著我如何自己解決眼下這麻煩！”

景延年哼笑一聲，“你若真有這本事，倒也我佩服。聽說那鋪頭是個脾氣乖戾的，且不怎麼貪財，你別走錯了路子！”

“勞您提醒，多謝了！”蕭玉琢哼笑一聲，“咱們走！”

蕭玉琢帶著丫鬟，回了煙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