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不是每個孩子都能習武……”陳曦月緩緩說道。
蕭玉琢點點頭,“你說的是……可如今我們未必有那麼多的力。”
“婢子愿意!”陳曦月立即說道,“婢子和梅香、香可以負責文授這方面,竹香和蘭雪,以及廖宿衛可以統籌武授。城南的地有八百多畝,劈文武兩院,也足夠了!”
花廳里的其他人都目炯炯的看著蕭玉琢。
蕭玉琢輕嘆一聲,無奈笑道,“你既要負責文館,煙雨樓可也不能丟下,倘若煙雨樓經營不善,我可要向你問責的!”
陳曦月連連點頭,“娘子放心,婢子絕不會在煙雨樓懈怠,且煙雨樓最能接到各種賣或是被賣的小娘子,正巧能送到文館去學習!”
說著自己便興起來。
“你們的意思呢?”蕭玉琢看著眾人。
眾人相互換了眼神,又小聲相互討論了一陣子,竟紛紛表示支持陳曦月的想法。
就連一開始反對這件事的廖長生,這會兒都積極的贊起來。
蕭玉琢有幾分無奈,一開始只是想開個武館,能招攬一些訓練有素,會些武藝的壯青年來,將來各個分號來往起來也更為安全方便。
聚財寶更是要多開分號,能促進整個大夏甚至鄰邦的經濟發展。
沒想到他們倒是比更為激進,直接都要來個文武雙全了。
就連被娘抱著的小重午,都興的在矮幾上蹦跳,拍著手又笑又咿咿呀呀的。
蕭玉琢只好同意,將武門改為“益文武館”。
重新寫了招生,及招聘簡章。
待幾番檢察,無誤無歧義之后,梅香和廖長生一起,把簡章送到印制坊去印刷。
印制坊的掌柜知道這東西是玉娘子要用,分外的熱。
梅香還未開口詢價,他就說一律只收個本,又是請坐又是端茶倒水的。
倒是廖長生驚訝的直瞪眼。
趁著掌柜的這會兒沒在跟前的功夫,廖長生問梅香,“娘子和這掌柜有什麼?怎的他這般的……客氣?”
梅香抿了口茶,微微一笑,“我家娘子來印東西,莫說我家娘子出手闊綽了,便是我家娘子不給錢,他也是要把我家娘子的活兒,放在頭一份的!”
廖長生皺了皺眉,“這是為何?”
梅香搖頭晃腦道:“因為我家娘子與他有恩呀。”
“他是個印制坊的掌柜,你家娘子的經營,與他搭不上關系吧?怎的就與他有恩了?”廖長生更為好奇。
梅香起道:“你跟我去里頭看看?”
“里頭是人家的工坊,能你進去?”廖長生狐疑。
梅香自得一笑,背著手就往里走。
廖長生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進了工坊以后,卻發現一個個的工匠不是在刻字,卻是再排字。
那字竟是活的,統一的大小,放在固定的框中,不一會兒功夫,一個版面就排好了。
不僅掌柜的見了玉娘子的丫鬟客氣。
就連這些工匠知道梅香是玉娘子派來的,都紛紛笑臉跟打招呼。
那份親切熱的勁兒,像是發自心的,倒是錢都買不來的。
拿著幾分樣品,從印制坊出來的時候,廖長生還有些懵懵的。
就連好幾個工匠問他,自家的兒子能不能送去益文武館學習,他都好似沒聽見一般,未曾回答。
幸而梅香在一旁,笑嘻嘻的應了,他們只管來學館看看,放心了再把孩子送來。
工匠們都分外歡喜,連連道謝,直贊玉娘子是宛城的大善人。
他們贊的文辭不華麗,卻質樸的直達心底。
廖長生被也順便被夸的暈暈乎乎的,離了印制坊良久,他才傻呵呵的回過神來。
“咱們還真是在做一件大好事呢!”
梅香無奈的看他一眼,“你現在才回過味兒來麼?”
四月初,益文武館開業。
多是窮人家的男孩子,也有些是要被賣去為奴為婢的孩子。
家人且帶著來文武館看看,瞧見確實跟傳說中的一樣,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
而且不必簽訂賣契,想走了跟學館報備一聲就能走。
只是這種半途而廢的學生,學館不會再收錄。
父母兄長放心之后,就把孩子留了下來。
一開始來的人并不多。
梅香很是詫異,“按說宛城吃不上飯,讀不起書的人也不吧?這兒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學館還發統一的服穿,怎的報名的人也不是很多呢?”
劉蘭雪搖了搖頭,“是啊,聽你念的,我也覺得這條件再優厚不過了,原以為很多人會蜂擁而至呢?”
此時一直沒有多說話的香,聽到兩人小聲議論,忽然回過頭來。
“你說什麼?”瞪眼看著劉蘭雪,“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劉蘭雪被香嚇了一跳,“我說什麼了?”
“說,聽我給念宣傳單頁的時候,覺得好的!”梅香說道。
香連連點頭,“是了!就是這兒出了紕!”
“什麼紕?”兩個丫鬟都瞪眼看著香。
香一向淡然無波的臉上,這會兒卻有些激,“走走,咱們去尋娘子!去告訴娘子這事兒!”
“什麼事兒啊?”梅香和劉蘭雪都是一臉的茫然。
蕭玉琢正在家里重午喊“阿娘”,幾個丫鬟風風火火的回來。
小重午的注意力立即被幾個丫鬟吸引過去,拍著手朝們喊“啊羊……啊……羊……”
梅香一愣,“羊?哪里有羊?”
蕭玉琢一臉無奈,“我在教他喊阿娘。”
梅香忍俊不。
香卻道:“這世上的事兒呀,都是一個道理,就像小郎君喊得我們聽不懂,娘子卻能聽懂一樣,因為娘子與小郎君悉。而我們的宣傳單頁,我們自己看著好,乃是因為我們本來已經悉了這件事!”
梅香和劉蘭雪都被說的一愣,“這兩件事,還有什麼相關麼?”
“你們想,宣傳單頁是給什麼人看的?我們要招收的是什麼樣的學子?”香問道。
“窮苦人家,吃不上飯,讀不起書的學子呀?”劉蘭雪說道。
香重重的點頭,“可這單頁上這麼多的字,他們能看懂麼?若是看不懂,可有人會有耐心,像梅香一樣逐條給他們念?”
劉蘭雪猛地一拍大,“是了!”
“可是當初煙雨秀宛城的活,發宣傳單頁,效果不是很好麼?”梅香小聲說了一句,“我覺得這次的言辭寫的清楚明白的呀?”
“煙雨秀宛城的活是給什麼人看的?是給有錢找樂子的人看的,這些人多半都識字吧?就算有些經商的不識字的,邊也多得是識字的人吧?”香反問道。
小重午在蕭玉琢面前拍手笑道:“阿羊!羊羊!”
蕭玉琢笑,“香說的很有道理,看習慣了這樣的宣傳單頁,也是沒從上次煙雨秀宛城的活中,回過味兒來,忘了這次面對的對象全然不同,便一味的走了上次的老路。”
“那這單頁就不發了麼?”梅香問道。
香笑了笑,“發,只是招生那里,寫的簡單些,越簡單越好!”
“就寫,管飽,有地方住,不需賣,肯下力的來!”劉蘭雪拍著大說道。
“不行不行,這樣人家還以為咱們要的是挑山工呢!”梅香連連搖頭。
蕭玉琢沒,任憑幾個丫鬟在一旁商討。
看著小重午越發長開,就越發肖似某人的眉眼,莫名的有些多愁善起來。
下個月,小重午就要滿周歲了。
景延年離開宛城之后,也派人悄悄的送信回來。
許是怕圣上覺察,他只送過兩封信回來。
信中都并未提及小重午生辰之事。
蕭玉琢垂眸看著小重午,心中猜測著他會不會已經忘了?
丫鬟們商量好,如何把宣傳語改的極為簡單又意思明確之后,便往印制坊去了。
蕭玉琢有些悵然的看著屋檐下,盛開的木槿花。
端午,就快近了呢。
大約是有些人經不起念想,前晌還在為這件事兒思慮。
下晌景延年的信就送來了。
景延年在信上說,如今圣上對他恢復信任,約束頗為寬泛,他會找個合適的理由告假幾天,提前回來宛城。
還說,重午只是小名,他會為重午正式取名,見面時再告訴。
他說他錯過了小重午來到這世上的第一聲啼哭,卻不能再錯過他的抓周。
蕭玉琢看著信,不由的笑了。
這才對嘛,否則哪里還有個當爹的樣子了?
蕭玉琢不想大辦宴席,只想要親近的人在一起,悄悄的慶賀一下就是了。
丫鬟們都在忙著文武館的事,和娘兩個人不聲不響的準備著小重午的生辰。
當初景延年留在玉府的幾個長青幫的隨從,這日卻尋到了蕭玉琢面前。
幾個人高馬大的兒郎,卻有些扭扭的不好意思。
蕭玉琢笑問道:“都在一個府上住著,你們雖是景副幫主留下的人,但日日保護著玉府的安危,也都是自己人了,有什麼事,盡管直言。”
幾個人都推了推那個眉目清秀的兒郎。
那兒郎略略紅了臉,“那個……回娘子的話,我們兄弟幾個商量了一下……”
他想說又不太好意思說,回頭看了兄弟幾個一眼。
幾個都朝他橫眉打手勢,他代為開口。
那兒郎咬了咬牙,將心一橫,“聽說娘子開了文武館,在各聘請文武師父?”
蕭玉琢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兒。”
“我們兄弟幾個,功夫也都還拿得出手,不知道能不能……”
“娘子放心,肯定不會耽誤玉府這邊的守衛工作,我們幾個兄弟能換著來!”另一個人連忙說道。
見蕭玉琢抬眼看著他們,一時沒有表態。
他們幾個略有些張,“景副幫主離開的時候,撇給我們有銀錢,娘子也給我們了月錢,若是娘子能我們兼顧兩邊,我們可以不要月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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