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皇上的

直到到皇上這，發現皇上把僅剩的冰塊都命人送去了那裏，心裏有個答案便越來越清晰了。

皇上不可能是故意拿擋劍的，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

「皇上白給了奴婢一個護駕有功的賢名，奴婢應該恩戴德才是。只不過奴婢心裏有個疑問，皇上總不會就是為了給奴婢這個賢名才安排這場刺殺吧？」

皇上的目瞬間銳利起來，盯著蘇儀看了許久，而後慢慢地笑了。

他知道以蘇儀的聰慧一定能反應過來，自己並非真的要拿擋劍，卻沒想到蘇儀還能想到這層。

如何知道刺客是自己安排的？

蘇儀被他笑得渾發，心道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多了，皇上該不會一時惱怒殺滅口吧？

皇上這才開口，「你知道了朕的，那朕就只能——」

蘇儀膝蓋一，差點跪了下去。

「讓你做朕的人。」

好險，以為皇上真想殺了。

蘇儀抹了抹額頭，這才發現自己滿頭是汗，皇上等著的回答，以為蘇儀這次還會拒絕。

蘇儀卻道：「皇上，你打算封我個什麼？不會還是答應吧？」

這便是同意了的意思。

皇上頓時忘了傷口的疼痛，饒有興緻地反問，「那你想讓朕封你個什麼？」

蘇儀討價還價，「好歹我救駕有功，至也能封個貴人吧？」

心裏想著把條件說高一些，就算皇上不能封貴人，至也能折中封個常在，答應這個位分實在太低了，只怕一進後宮就要盡欺辱。

不想在大皇子邊當奴婢要看賢妃等人的眼，到後宮了嬪妃還要看旁人的眼。

蘇儀悄悄抬眼看皇上，等他拒絕自己的條件，再拋出低一等的常在來。

沒想到——

「好，就封為貴人，待朕回宮之後另擬定封號。」

蘇儀再也藏不住驚訝之，愣愣地抬起頭看著皇上。

他不但一口答應封為貴人，還要給封號，這等於又在普通的貴人位分上加了半級。

縱觀如今後宮嬪妃，除了賢妃出不凡能一進宮就封為貴人，別的秀無不是從答應和常在做起的。

厚來得太突然，蘇儀試圖在其中嗅到謀的氣息，那會讓覺得正常一點。

然而只嗅到了桃花的氣息，微微香甜。

皇上一貫寒霜籠罩的氣場就像沾染了桃花，滿眼都是的甜，這讓蘇儀驚訝中又有一難言的喜悅。

皇上輕笑一聲，「怎麼？嚇傻了，連謝恩都忘了麼？」

蘇儀被他提醒，正要福謝恩，皇上忽道：「罷了，你這恩還是等回宮正式冊封再謝吧。朕倒是好奇，你怎麼知道刺客是朕安排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可聽過這句話麼？」

皇上頷首，「所以你是因為朕坐在背靠山崖的位置，才想到這一點的？」

蘇儀搖了搖頭，「奴婢原本以為皇上坐在那裏，是因為走山路覺得熱，那個位置通風正好。可是巧合太多，就不得不讓奴婢疑心了。」

皇上角微翹，「比如？」

「比如大皇子拉著奴婢坐下，皇上給了奴婢一個默許的眼神，而奴婢坐的位置後來正好了沒有去路的死角。再有，那個刺客孤一人就敢來刺殺皇上，他躲的位置正好在皇上背後，侍衛又正好都去獵熊了，巧合未免太多。」

蘇儀想了想，「還有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理由。」

皇上聽說了那麼多理由，對這個最關鍵的理由不免好奇，「說說看。」

蘇儀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萬一皇上惱了怎麼辦？

猶豫許久，才緩緩道：「奴婢以為，如果是真的刺客，皇上是不會把自己陷於這種險境的。不管您用不用奴婢來擋劍，都不會把自己的手過去，替奴婢擋劍。」

皇上眉梢一抬，「你說得朕很冷無的樣子。」

「不不不，這不是冷無。」

蘇儀搖搖頭，誠懇道：「皇上是天子，系萬民，自然應該保重自己的命，這不是冷無。不讓自己傷才能爭取最大的機會保住命，保住自己的命也就是保護皇上的萬千子民。退一萬步說，就算當時刺客要殺的是奴婢，奴婢也會拼盡全力活下去。」

「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這句話是父親死後一遍遍告訴自己的，是從嶺南一路長途跋涉幾次差點活不下去的時候告訴自己的，也是那個負心漢拋棄另娶之後告訴自己的。

做到了，不但活著，還活出了人樣。

「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皇上重複了一遍的話，不知道年紀輕輕經歷過什麼，才會有這樣的悟。

但他很肯定，從見到蘇儀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在眼中看到了故事，看到忍和堅韌。

那樣的目，比虛有其表的貌更吸引他。

皇上忽道：「既然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你當時為什麼把大皇子拋出亭去，而不將他當擋箭牌？」

蘇儀一愣，幾乎是口而出，「大皇子還那麼小，我就算自己想活命也不能利用他啊，何況他待我那麼好。」

說的是大皇子年紀小，說的是大皇子待好，而不是說大皇子份尊貴等理由。

皇上道：「朕就是聽你說實話，你日後千萬不要改了子，也像那些人一樣說歌功頌德的馬屁話。」

蘇儀亦道：「這不難。只是皇上千萬不要改了子，也像旁人一樣聽歌功頌德的馬屁話，忘了自己今日說過什麼。」

皇上臉一沉，「好大的膽子。」

從前蘇儀看皇上了臉便覺害怕，不知為什麼，經過這次的事后便不覺得害怕了。

知道皇上不是真生氣，是故意嚇唬的。

有時候皇上沒做出難看的臉，甚至是笑著的，但眼睛裏就是有寒氣，比如今日上山的時候他對嚴左徒說話之時。

蘇儀笑道：「皇上不就是喜歡我這麼大膽麼？」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