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安知道,對于江起云來說,這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極致了。
容家私底下一方面慫恿朝臣請奏立容貴妃為后,另一方面,便是對蘇之梁下狠手。
之前在驛站的那些殺手,多多都和驛站有關。
住秦王府后,府中也有容家安排過來的人,蘇予安為此將蘇之梁院子里的人清理了幾次。
江起云搜羅的那些證據,可以說是他們這邊的第一次亮劍,但南瑞皇帝卻病倒了。
曾經,蘇予安多麼希,這是南瑞皇帝的計策,可直到聽到喪鐘,才知道這是真的。
南瑞皇帝病了,然后就沒了,一切都那麼地突兀。
喪鐘過后,秦王府靜悄悄地,偶爾會有管事地過來問,要不要去買白布等喪葬用品。
這些是要的,南瑞皇帝過世,秦王府是一定要戴孝掛白幡的。
可是現在,蘇予安真的不想搭理這樣,聽到這樣的字眼兒,都覺得不吉利。
這會兒蘇之梁和蘇兆軼還在宮里,蘇予安只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安全的。
天漸漸暗了下來,就像是一只巨,要吞噬這世上所有的一切一般。
偌大的秦王府,在黑幕之下,顯得格外地渺小。
蘇予安和江起云夫妻倆都在廊下站著,致的亭臺樓閣和高大的院墻阻擋了他們的視線,只能看著天一點點地變暗。
江起云一直握著蘇予安的手,直到夜幕四合,真的什麼也看不到了,他才說:“安安,進屋等吧。”
蘇予安點了點頭:“好!”
進了屋,熱乎乎的飯菜端上了。
江起云還怕蘇予安吃不下,但卻吃了滿滿一碗飯,菜也沒吃。
“安安,你吃這麼多不會撐嗎?”江起云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一頓而已嘛,我怕……”蘇予安了,半晌之后才接著道,“我怕我一會兒撐不住。”
結果是,這一撐,就撐了一夜。
一整夜,都沒有人到秦王府來報個信兒。
第二天一早,蘇予安換了素的,對江起云道:“我想要進宮。”
祖父過世了,孫進宮吊唁也是應當應份的事。
可是,宮門還未開。
江起云說:“安安,再等等。”
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沙息,再等等,總有消息過來。
蘇予安看了江起云一眼,默默地坐到了榻上,但眼睛卻盯著院門,耳朵也一直凝神聽著。
也不知過了多時候,江起云突然站起來,沒一會兒便看到江誠的影。
“如何,可有消息了?”江起云上前去迎江誠,蘇予安也不由得站了起來。
“宮里不風,暫時還沒有消息。”江誠搖頭道。
“喪鐘昨天都敲了,今日怎麼著也應該哭靈了。”蘇予安喃喃道。
“再去探。”江起云吩咐道。
蘇予安知道,這事兒對于江起云來說著實是為難了,便是宮里有大周的細作,這會兒只怕也傳不出消息來。
“起云,若宮門開了,我還是得進宮去瞧一瞧,真是有什麼事,我想躲也是躲不掉的。”蘇予安道。
江起云走到蘇予安面前,雙手將的臉捧在掌心,道:“你,是我江起云的妻子,我不允許你出任何事。”
蘇予安知道,江起云的意思是罪不及出嫁,更何況他不是南瑞人。
但,如果蘇之梁和蘇兆軼真的出了事……
“起云……”蘇予安眼淚汪汪地看著江起云。
“我要你陪我一輩子!”江起云捧著蘇予安那張臉的手越來越,最后地將摁進了懷里。
這一刻,江起云只有一個念頭,綁也要把蘇予安綁在邊。
到了這會兒,還沒有消息過來,基本上可以等同于沒有好消息了。
“這是,這是怎麼了呢?”閔崇悄悄地出現在了江誠邊,頗為詫異地看著這一幕。
都到這會兒了,還當眾如此膩歪,不好吧?
“唉!”江誠嘆了口氣,扭頭問閔崇,“有事?”
“有事啊,宮里來人了。”閔崇點頭道。
“宮,宮里來人了?”江誠的聲音大了起來。
“可不,我腳快,所以就先過來了,可是……”閔崇指了指江起云和蘇予安,有點不敢打擾。
“你可……”江誠沖著江起云和蘇予安的背影就吼了一嗓子,“世子爺,世子夫人,宮里來人了。”
江起云和蘇予安一起看向江誠。
江起云見蘇予安格外地張,于是問閔崇:“宮里是誰過來的,可說了什麼?”
“當然說了。”閔崇看了二人一眼,嘆了口氣道,“說蘇大人,也就是你們的爹,回不來了。”
“回,回不來了?”蘇予安只覺得天都黑了,使勁地抓著江起云的胳膊才勉強站住。
閔崇見蘇予安的臉格外地難看,心想也是,蘇大人一直都想回大周呢,難怪這世子夫人瞧著那臉不大好的樣子。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認了呀。
“世子夫人,雖然蘇大人當了皇帝,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下覺得您還是得打起神來,該進宮哭靈還得去哭一哭,不說別的,總得給蘇大人一個面子……”閔崇還沒羅嗦完便被江起云打斷,“當皇帝?”
被江起云的眼睛這麼一盯,閔崇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里卻故作鎮定地說:“對,對啊,你現在是南瑞皇帝的婿了。”
說實在的,閔崇這會兒也懵,怎麼那個蘇大人突然之間就了秦王,然后就又了皇帝呢?
“怎麼就當上,皇帝啦?”蘇予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暈。
閔崇見蘇予安居然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看向的眼睛不免有些熱切。
但很快,閔崇便發現自己的視線被擋得嚴嚴實實的。
江起云頂著一張大臉,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在下也不甚清楚,那邊,呃,也進不得殿,只是大概知道容大人原想拉著十一皇子靈前即位,結果十一皇子自己不愿意來著,他想來,但靖南王和漢王還有秦王世子帶著文武百都過去了,然后莫公公拿出了先帝的圣旨,蘇大人就當上皇帝了。”閔崇三言兩語地就說完了。
但蘇予安知道,估計這幾日,這些人沒一個不是繃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