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咚。」

一切就這樣始料未及發生在楚月苒的眼前，眼睜睜看著一粒石子準的砸向那下一刻就要落到自己胳膊上的球桿，力道之大，足將球桿擊飛出去數米。

在此之前，自己都以為自己這隻胳膊必定是廢了的，但現在，卻換了好端端騎在馬背上的康敏郡主也像是被擊中一般，鬼使神差的從馬背上跌落在地。

也不管染著一泥土的自己有多狼狽，直捂著左肩疼的說不出話來。

楚月苒下意識回頭，只見遠遠的賽場邊上，有一抹玄墨的背影，緩緩離去。

同一時間，鑼鼓聲起，馬球賽正式宣告結束。

楚月苒與裴子燃勝。

可是席間並沒有傳來掌聲雷，他們顯然也沒有匆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緩過神來。

裴子燃怒瞪著被宮攙扶起的康敏郡主，剛想轉過頭去詢問楚月苒的狀況，偌大的馬球場上早已不見了楚月苒的影，只剩下那匹棗紅的駿馬，孤零零立在遠的樹蔭之下。

楚月苒跳下馬後又跑了一段路才重新尋到了那抹背影，不過疲憊的，強撐著追了上去，

「請留步！」劇烈的息著。

看到前面的人當真停下腳步，才鬆了口氣。

「王爺，怎麼辦，人家小姐只怕是要來以相許呢。」崇安的眼睛幾乎要斜到腦袋後面去了，捂著，小聲對連錦程道。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

連錦程瞇起眼睛似乎在這樣警告，而後對著楚月苒問道：

「你有什麼事嗎。」平淡不含一的聲音，楚月苒聽起來約有幾分耳。

「我只是想當面親口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若非王爺及時出手，我這胳膊定是再也抬不起的。」楚月苒認真的說。

這一句話，還真讓連錦程轉過來。

映眼睛的一張冷峻的面容，廓如雕般清晰，眸狹長，眼角微微一點上挑，目淡漠，薄抿，在一席玄袍的映襯下，周沒有一不顯示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可即便如此，還是讓楚月苒忍不住暗嘆，上京第一絕，當如是。

「你如何知道我的份。」薄輕啟，連錦程問道。

「是王爺自己告訴我的。」

「哦？」連錦程挑眉。

楚月苒指了指他錦袍，解釋道：

「能用龍紋樣飾的只有皇家子孫，事發時二皇子卻正在我邊，除過二皇子，此刻能在皇宮出現的，便只有寧王一人了。」

連錦程低頭了自己服上用金線綉的騰龍，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太過習慣的東西，反而會被忽視。

再度抬起頭時，正好對與楚月苒的視線對上，可楚月苒並不像尋常子一般怯慌張，

甚至沒有移開目的打算。

原來這便是寧王，楚月苒心想。

原來這就是被二皇子視為最大的威脅阻礙，有繼承大統，卻間接被自己害的下場凄慘的寧王；方才還憾無緣得見，如見就了的救命恩人，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此刻，楚月苒滿腦子都是怎麼與連錦程結一派，好達到他們改寫命運的目的。

二人就這樣無端端的在沉默中對視，直到連錦程實在被那目盯得不自在，楚月苒突然開口：

「說起來，我與王爺是不是在何見過。」

可是到底在哪裏，卻想不起來。

崇安聞言猛地咳嗽起來，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這反常的舉讓楚月苒更加懷疑起來。

就在連錦程沉下眼眸準備朝崇安瞪過去時，這才發現了站在一旁，不知已站了多時的蘇嬤嬤。

此時的蘇嬤嬤正手捧著一方木盒，別有深意的著他們笑。

走過來，先對著連錦程行了一禮，而後將木盒給楚月苒，溫聲道：

「二小姐方才走的太急，竟連這獲勝彩頭也忘記了。太後娘娘還誇二小姐，論馬上風姿，當屬上京城翹楚。」

「還得勞煩蘇嬤嬤待會兒引我去向太後娘娘謝恩才行。」

楚月苒說著打開木盒，盒中裝著的夜明珠雖在白天顯不出奇，但僅從大小與通綠的，就知絕非凡品。

「奴婢記得當年東蓬國的進貢夜明珠，王爺哪裏也有一個，倒是與楚二小姐的能一對。」

蘇嬤嬤話里也是別有深意。

楚月苒好像沒聽見一般，連錦程則看了蘇嬤嬤一眼，

「若無事我便走了。」

說罷就要帶著崇安離去。

「王爺等等。」蘇嬤嬤忙住了他，「太后說您難得宮一趟，不在宮宴面倒也罷了，但卻務必往慈寧宮一趟，老人家有話要同您說的。」

連錦程皺了皺眉，顯然在聽了無數次后，他已經知道太後會說些什麼，

「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后，又看了楚月苒一眼，轉往慈寧宮方向而去。

楚月苒看著他的背影，言又止，千頭萬緒還沒完全理清也不知該如何開頭，好在如今也算是認識，往後再想求見，總比之前容易許多。

「寧王爺雖子冷了些，人卻是極穩重的，更莫說文武雙絕的本事，還有那無人能及的模樣氣度。」

突然毫無徵兆的一番褒獎，讓楚月苒有些不著頭腦，只得附和道：

「王爺乃人中龍，今日能得一見是我的福分。」

誰知隨口的應付讓蘇嬤嬤笑意更深：「二小姐的福分更在後頭呢。」

楚月苒更搞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回到馬球場上，白氏著急的拉著上上下下檢查一番，直到確定楚月苒毫髮未傷才安下心來，紅著眼眶，念叨著「沒事就好。」

裴子燃也想過來，可是常氏卻冷著臉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裴子燃回頭，母子二人似有爭執。

康敏郡主由信王妃陪著去包紮診治，雖然眾目睽睽之下對楚月苒出手已是不爭的事實，卻生生被信王妃說是比賽中不小心的誤傷。

礙於面，皇后便只罰了傷好后親自像楚月苒道歉，便也作罷。

闔宮花宴的一出鬧劇，也就這樣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