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地界已近朝廷，朝廷那邊慌之下，竟是昏招百出。

譬如，派來的新將領病急投醫，竟覺得北境士氣很足，而自己的士氣不足，要以殺氣祭旗，將士們都被著沖殺送死，對待俘虜的手段更是極為殘忍，致使軍民怨氣沖天，甚至有戰場之上投靠北境軍者。

不知是不是北境軍的行給了其余的地方勇氣，多地舉起反叛大旗。

這，也就是杜孤庭從前不愿意掀起戰火的原因，他知道，一旦打仗，天下便了。

而如今戰火已經掀起，他所能做到的便是速戰速決，盡早結束這場禍天下的紛爭。

楚斐然率領萬藥樓，在戰場之中也做出了不俗的功績。

兵者，以戰止戈。

醫者，以藥救命。

兩者表面上看起來截然相反，實則殊途同歸。

無奈，蕭家似乎是存心與他們作對，朝廷那邊也是拼死反撲，因此越是推進，戰局便越是焦灼。

夜深，營帳之中仍未熄燈。

楚斐然替男人纏上繃帶，眉頭鎖：“蕭家這幾日的作好生奇怪，他們竟是毫不顧及世家的臉面，連世家聘請的客座長老都用到了戰場之上。”

好在，客座長老雖然武功也已經突破了二品，但作戰經驗遠遠不如杜孤庭。

因此，今日杜孤庭將其斬于馬下，但自己也了傷。

繃帶拉，些許疼痛與腥味讓杜孤庭眉梢微，他瞥了一眼滿臉擔心的楚斐然，角勾了勾，頭一歪便倒在的肩上。

楚斐然被他逗笑：“你這是干什麼？”

他啞著嗓子道：“今日傷，你還與玄明跑去打仗，并肩作戰，只留我一人孤苦伶仃的……”

楚斐然滿頭黑線：“真是難為你了，戰場上軍急，你竟然還有心思吃醋，看來這傷還不夠重！”

杜孤庭眸晦，表卻是十足的悵然：“近日，你就連夜間都跑去研究藥……”

“我那是看見將士們了重傷，心中不忍。”楚斐然好笑地將繃帶打上蝴蝶結。

杜孤庭看著蝴蝶結，言又止。

他上半壯，被燭一照，更令人曖昧心，可蝴蝶結卻生生破壞了流暢帶來的。

他抬手想要拆掉蝴蝶結，卻被楚斐然攔住。

悠悠道：“好在，昨夜總算研究出了止良藥，今夜可以休息片刻。”

杜孤庭瞬間眸發亮，如同狼。

因戰事急，加之要陪孩子，斐然在生育之后，再也沒讓他近過。

每日看著夫人在自己跟前卻吃不著，這讓賢王殿下只能將無安放的力用在戰場之上。

這麼做的效果也很顯著。

表現為楚斐然每日的睡眠質量都極好，還與蘇不言、玄明等人一起研制出了許多新藥。

玄明那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愿意上戰場，不愿意為賢王的江山作嫁裳，但看見夙夜勞，難免便會在旁指點。

南宮長老更是為醫藥做出了不俗的貢獻，杜孤庭原本打算殺了他，見他一直安安穩穩，沒有作妖，便也放棄了這個打算。

且，戰場上刀劍無眼，有南宮長老這樣的高手在，尋常人等本不能夠近楚斐然的。

至于杜孤庭……

軍中的將士們都很振：“王爺風采一如當年，拼殺起來兇煞人呢！”

因此，聽見楚斐然說今晚有空，杜孤庭那顆無安放的心頓時蠢蠢。

這瞬間，他本不能夠察覺到傷口的疼痛。

不，那不是傷口，是徽章，是惹斐然心疼的功績！

楚斐然話剛出口，便對上他亮得驚人的目，才發覺自己失言，素來什麼都不在意的，臉竟騰地紅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明明是看他在戰場上勞累，又擔心傷口會在晚上崩裂，所以才出言安。

豈知，這家伙居然想到了些七八糟的地方！

杜孤庭了，目有些危險地瞇起：“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他便扣了的腰，欺而上。

心知不妙，連忙躲閃，卻抵抗不得，只能哭無淚地被他擁住：“別……你傷口會裂開的。”

“靠得這樣近，若還不能與夫人接，我才是真的要壞了。”他喃喃一句，低聲哄道，“斐然，今夜把團團丟開，行不行？”

“就算讓團團跟大師兄睡，軍中人也太多了。”楚斐然雖平日里大膽，卻也是有底線的。

咽了咽口水，紅著臉道：“你別這麼不知……”

杜孤庭低聲笑起來，略帶壞的目似乎能蠱人：“那你忍忍。”

北境軍攻京城的那一日，來得悄無聲息。

大軍停于城門前，陣的裴副將照例高聲道：“里頭的人若是識相，便趕將城門打開，恭迎賢王殿下！”

九王立于城墻之上，質問道：“皇叔，你當真要殺兄篡位嗎？”

杜孤庭漠然反問：“他將我邊之人除盡，意圖殺我時，何曾有人提醒他，不能濫殺忠臣？”

一人不顧阻攔，踉踉蹌蹌地跑上城頭，卻是安平公主。

哽咽著道：“小皇叔，你不要殺進來好不好？父皇已經知道錯了，他不該賜舞姬辱你，不該忌憚你，如今父皇被你氣得病重在床，他說了，只要你肯回頭，他愿意與你重頭做兄弟！”

“賢王殿下！”又有人悲呼道，“今日若是攻城，你便要背上千古罪名，若是溫太后在世，定然不愿意看到你們手足相殘！”

“殿下！陛下雖然曾經想殺你，你不是沒死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縱然陛下千錯萬錯，殿下也不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杜孤庭閉了閉眼：“王敗寇，殺！”

是是非非，只在立場不同罷了，他對這些人，早已無話可說。

后來，史書記載

北境軍攻破紫城，因賢王廣得人心，沿途多有不戰而降者。

各地叛因賢王登基而自止，外敵不敢，問之，皆言昔年乃賢王手下敗將，深知早降早安寧，晚降也打不贏。

文景一年，賢王登基，善待宗室，立王妃楚氏為后，因其驍勇善戰，行軍無往不利，百姓多以為此乃天降帝星，四海皆拜服。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