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人群中走出一個男人,面帶挑釁地看著樓婉,「你爹是工部尚書,陛下給你爹面子罷了。」
「呵,我參加比試的時候用的可不是本名。」樓婉板著小臉說。
那男人撇撇,但是昨日樓婉在比試中勝出的事在京中盛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是陛下欽點的勝出者,他們總不能說是陛下的眼不行。
「咳,既然陛下都讓你一起參與建造九重宮闕,那我們也只能帶著你一起。喏,那邊都是之前沒清理乾淨的石頭,你把它們都清乾淨。」
有人小聲說,「杜工匠,這有點強人所難吧?」
被喚作杜工匠的人轉頭一瞪,「這有何難?!這都做不到就別談跟我們一起幹活!」
樓婉握拳頭,不就是搬磚麼?!又不是沒搬過!「好,我搬。」
「哎——別逞能啊。」杜工匠故意刺激,「萬一你了傷去陛下面前哭訴,陛下還要治我的罪呢。」
樓婉沒理會他的諷刺,推著運石頭的車子朝石堆走去,以行堵住杜工匠的。
「行了行了,別看了,快來快來,咱們繼續商量。」杜工匠把所有人招呼到一起,不許他們看樓婉。
石塊大多又大又沉,樓婉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大塊的石頭本不必搬走,反正接下來還會用到大石頭打地基,何必搬來搬去,直接就地取材多好。轉戰那些小石塊,一點點往車上搬,搬好了一車就推著車往偏門走去,那邊是專門傾泄石料的地方。
來來回回兩三趟,樓婉纖細白的手指已經被推車的把手和石料的邊角刮出不傷痕。咬咬牙,繼續往推車上搬石料。
午膳是膳房的人送來的,專門抬了兩張圓桌來,上面放滿了飯菜。作監站在桌邊說,「這是陛下特意賞賜的,讓你們好好乾活。」
一群人高呼著謝主隆恩,爭先恐後地跑到桌邊開始盛飯。
樓婉忙了一早上,肚子早就了,這會兒也走到桌邊等著打飯。作監瞥見手上的傷口,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是千金大小姐,要是了什麼傷他可不好跟樓尚書代。但是陛下既然讓進宮造宮殿,那就是沒把當樓尚書之看,只是當作一個普通的工匠。
作監斟酌片刻,還是問道:「樓二小姐,你的傷要麼?要不要去找醫看看?」
樓婉滿不在乎地搖搖頭,一心只想夾到那塊自己第一眼就惦記的。這點小傷算什麼?有準備進宮是來搬磚的,就不在乎這點小傷。
作監驚訝地看一眼,樓二小姐倒是隨,他便沒再多問。他知道這些工匠肯定是不滿樓婉跟他們一起幹活,所以有些個心高氣傲的工匠藉機使喚樓婉也是意料之中。既然樓婉自己都不在乎,那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吃飯時,杜工匠不懷好意地沖樓婉笑,「怎麼樣啊大小姐?幹得來這些活嗎?要不還是回家繡花吧!」
樓婉剛好吃完,冷靜地取出帕子,冷眼看他:「一早上我推了四五趟車,你們好像什麼都還沒幹吧。」
杜工匠被說得臉上掛不住,把碗一放,吼道:「咱們在商量地基該怎麼建!你懂什麼,就在這耀武揚威的。」
樓婉嗤笑,「一群人商量了一早上連個圖紙都拿不出來。要是靠你們,再過五十年陛下才能住上這宮殿。」
他們被說得面紅耳赤,卻又無法反駁。他們的確還沒拿出一張圖紙來。
樓婉轉離去,沒人再敢跟板。
手心被劃出許多小口子,便用帕子包著手掌,推著車一趟趟運石料。下午的日頭足,沒多久就把的臉曬紅了。
又運完一趟石料,手心火辣辣地疼,疼得不得不停下,站在過道邊拔手掌里的倒刺。
「嘶——」樓婉倒吸一口涼氣,狠狠心準備拔起第二個,忽然聽見後有男聲傳來。
「你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男聲把樓婉嚇了一大跳,轉頭對上玉銘的雙眼,口而出:「玉太醫。」
玉銘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在宮裏撞見樓婉,他笑了笑,「難為樓二小姐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了,男子誰不記得。樓婉心裏說,當然面上還是得笑著說:「上回玉太醫到樓府為我妹妹診病,我還記得呢。」
還藉機擺了樓珍和喬氏一道,所以對玉銘有些印象。
玉銘瞥見手上的傷口,詫異地問:「這是怎麼弄的?」
「幹活啊。」樓婉不以為意地指了指一旁的推車。
玉銘知道蒼懷霄召樓婉進宮建宮殿,以為只要畫畫圖紙便可,誰知竟然還要運石堆石料。「這些都是重的力活,怎麼是你來做。」
「我為什麼不能做?」樓婉反問。
「你是子——」玉銘理所當然地回答。
樓婉仰起小臉,認真地看著他:「子就不能幹些力氣活嗎?」
玉銘本想點頭,但是樓婉的表認真地讓他難以點頭,只好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子力氣小些,也更弱,理當——」
「沒有什麼理當。」樓婉嚴肅地看著玉銘,「男子也可以繡花,子也可以干活。只不過人心帶著偏見,墨守規地認為男子繡花便是不齒,子做力氣活是不自量力。」
玉銘沒想到還被教訓了一番,不由得有些怔愣,但是想想說的也有些道理。
「樓二小姐說得是。我回去那些葯來送給你,免得你手傷得重了,不能畫圖紙了。」
「啊?」樓婉沒客氣,太醫院的葯肯定好啊。「那就謝謝玉太醫了。」
玉銘回太醫院拿葯,樓婉慢悠悠地推著車往原來的地方走。突然想到,玉太醫是怎麼知道會畫圖紙的呢?
誠然因為比試名聲大噪了一次,但是玉太醫居宮中,哪能知道外面的傳聞?
玉銘前腳到了太醫院,拿了藥膏要給樓婉送去,後腳就被江德年走了。
蒼懷霄本想找他議事,但是看到他手裏的藥膏疑問道:」你傷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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