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婉被齊太后走,又被陛下親自送回來,誰都對另眼相看,上趕著獻殷勤。
「樓二小姐,你回去歇著吧,這裏我們自己能弄好。」
幾個跟著樓婉幹活的工人湊在樓婉邊,一邊著汗,一邊要樓婉回去休息。
埋首修改圖紙,頭也不抬地搖搖頭,「不行不行,我這邊還沒畫完呢。早上看蔣工匠打了個底,我發現這兒不能這麼建。」
「這個圖紙也給我們來畫吧,你看你病還沒好,怎麼能這麼勞。」
樓婉還是不放心,「不行,你們還有那麼多事要做,哪裏還有時間畫這個。我來我來,你們都去歇息一會兒接著幹活。」
工人們說不過,只能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生怕讓作監看見樓婉在幹活,他們在休息。
作監和杜工匠正在商量如何不著痕跡地輸給樓婉。
「作監大人,您說怎麼辦啊?我這進度快了一半多呢,我都快起好底了,還在改圖紙。這,鐵定是要輸給我了啊!」杜工匠腦袋,想想到時候樓婉輸給他之後心裏不高興,陛下和太后給出氣,那自己還有活路嗎!
作監狠狠瞪他一眼,「我是不是勸過你別跟比,你非要跟比。這我還怎麼救你!」
「作監大人,你再想想辦法,我現在不跟比了還不嗎?」
作監搖頭嘆氣,「你這底兒都快建好了,還能怎麼辦。」
杜工匠愁眉苦臉,心下埋怨作監不救他。他回到自己建的那一片地方,心下煩悶,抬眼看了看沉沉的天空,更加不悅。
「行了行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快下雨了。趕把木頭都搬進去,千萬別打了。」
「是。」
樓婉也畫好了圖紙,發現天沉,便讓工人們趕先回去。隨意地瞥一眼杜工匠那邊,那邊的底都起好了,只差打上木樁了。
木樁需得上三遍油水才能再往上加頂,杜工匠那一批人可以說是速度很快了。不過樓婉並不著急,喜歡慢工出細活,這樣才能建得牢、建得穩。
杜工匠先回去避雨,工人們剛把木頭搬了一半,忽然天降大雨,他們趕放下木頭,衝進庫房裏避雨,直至雨小了些才出來繼續搬木頭。
大雨一連下了兩天,樓婉改好了圖紙,又不放心地去了兩趟,把所有該遮上的地方都遮了。
……
樓家自樓婉去了宮裏之後就清靜了不。樓珍和喬氏都在養傷,樓父因為樓婉被蒼懷霄召進宮裏在大臣之間忽然變得很有面子,日日都有拜帖上門,請他喝酒。
喬氏十分頹廢,蒼懷霄一旨把一直以來的盼頭都給掐滅了。這輩子都做不得正室,還活著幹什麼?終日以淚洗面,樓父聽哭聽得心煩,索不再去房裏,喬氏更加傷心絕。
樓珍的傷比喬氏的輕些,好得也更快些,只不過多花了兩天才接樓婉已經宮的事。
一能下地,就去看了喬氏,還沒瞧見喬氏的臉,就先聽到的哭聲。
喬氏邊伺候的李嬸看見樓珍來了抹了把眼淚,「三小姐,您快看看二夫人吧,都快把眼睛哭瞎了。」
樓珍心下大驚,掀開喬氏的簾帳,「娘!您哭什麼?」
喬氏哭了好幾天,本來心已經緩和了不,聽見樓珍的聲音那子傷心勁又上來了,抱著樓珍嚎啕大哭,「珍兒,我的珍兒,娘這輩子都做不了正室了。娘怎麼這麼命苦——」
樓珍聽得也是鼻酸,娘做正室也是的夙願,誰知道會變這樣。把這一切都算在樓婉頭上,順著喬氏的背說,「娘,您別急著傷心。當務之急是從樓婉上討回來,您放心,天無絕人之路,兒有辦法。」
喬氏頓時止了哭泣,眼含熱淚看著樓珍,「你有何辦法?」
「娘莫不是忘了,馬上就要選秀了。」樓珍微微一笑,「三年前是兒年紀不夠沒能參加,不然早就讓您跟著兒福了。」
喬氏被說得心裏一喜,去臉上的淚,「對啊!我怎麼把這給忘了。」
要是樓珍當上了妃子,就是皇帝的丈母娘,這不比當樓家的正室還有面子麼?
「娘,到時候,我要把樓婉踩在腳下,我要讓爹爹知道,誰才是他的好兒……」樓珍咬著后槽牙,彷彿已經看見樓婉狼狽的樣子了。
等樓父回府已是月上西山,樓珍在門口迎接樓父,對著樓父說了好一番好話,又是求樓父原諒,又是討樓父的歡心。
樓父對這個兒也是無奈,板著臉訓斥了兩句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樓珍順勢提了選秀的事,樓父皺皺眉頭,「秀的名單早就呈上去了,我只報了你姐姐的名字。」
「爹,您那麼厲害,肯定有辦法。」樓珍拽著樓父的袖子哀求,「姐姐都已經有宮的機會了,我還沒有。陛下要是看得上姐姐,早就納為妃了。但是換我,您做國丈的幾率不是更大嗎?我們姐妹,總有一個能陛下的眼吧?」
樓父被國丈二字說得心裏一,輕咳一聲,「陛下最近一心撲在九重宮闕上,秀的名單似乎還沒呈上去,我明日去找蔡大人說說。你聽消息吧。」
樓珍大喜,「多謝爹爹。」
……
樓婉坐在屋裏聽著雨聲,心裏惦記著庫房裏那批青接木,那是打算用來做木樁的原木。擔心工人沒鎖好庫房的門,決定親自去一趟,檢查檢查。
夜已經深了,樓婉撐著傘走在黑暗中,不停地挲著手臂,卻抵擋不住一陣陣湧上來的寒意。
作監安排了人夜裏在此守夜,但是此刻守夜的人昏昏睡,連樓婉來了都不知道。
本想醒守夜的人,但是想想他們守夜也很辛苦,打算先去庫房看看再出來人。
庫房的門果然沒關好,一夾著水氣的風往裏灌,仔細地把門關好,正轉離開,忽然聽見庫房裏有一聲響。
那響很小聲,若是剛才有驚雷聲或是風聲,也許本注意不到那聲響。
樓婉心下咯噔一下,「是誰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