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昨夜多麼鬧騰,早上吉時一道,樓婉還是得進宮。
天還未亮,樓婉就被綿綿醒。
「小姐,小姐,宮裏來人了。」
樓婉打著哈欠靠在綿綿上抱怨,「天還沒亮呢……我就不信陛下醒了,就敢折騰我。」
綿綿大驚失,「我的好小姐,千萬別口不擇言。」
蔡嬤嬤進來時,綿綿正在伺候樓婉穿嫁。蔡嬤嬤一邊喊著來不及了,一邊推門,看見樓婉穿得不是蒼懷霄特意命人做的那件,當即皺了皺眉頭。
「樓二小姐,這件好像不是陛下賜的那件吧……」
喜婆正要給樓婉臉上抹胭脂,樓婉漫不經心地說:「我就穿這件。」
蔡嬤嬤為難地看著,「這這這,還是穿陛下賞賜的吧。」
樓婉掃一眼,蔡嬤嬤忽然覺到一陣迫,立刻改口:「就這件,就這件。」
踩著鳴第一聲,樓婉宮了。
一殷紅的嫁,在樓父半真半假的關心和叮囑中坐進宮裏派來的轎子。
宮裏的轎夫走路很穩,樓婉沒有覺到一晃,心神卻有些恍惚。這就宮了啊。
皇室規矩繁多,樓婉還不能去拜太廟,也不能跟蒼懷霄拜天地,進宮見的第一個人是齊太后。
在宮門口,江德年正在等。「奉陛下之命,賜寶冊給昭妃,特賜鍾粹宮給昭妃。」
樓婉跪著接過江德年手裏的寶冊,還來不及跟江德年說句話,蔡嬤嬤就把帶到鍾粹宮換裳了。
「昭妃娘娘,這嫁只能穿到這兒了,現在老奴帶您去見太后,聽了太后訓示,晚上才能見陛下。」
樓婉心下苦不迭,怎麼這麼多規矩啊。偏偏又不能抱怨,只好草草換了廷備好的裳跟著蔡嬤嬤朝海晏宮去。
剛走了兩步,肚子便咕嚕一聲。綿綿也換上了宮服,心疼地說:「小姐,您是不是了?一早上起來就沒吃東西。」
樓婉剛要說話,走在前頭的蔡嬤嬤一聽這話立刻轉頭瞪了綿綿一眼。「進了皇宮,就沒有小姐這種法了,得昭妃娘娘。」
綿綿只好改口,「昭妃娘娘。」
「嘖。」樓婉皺眉,低聲對綿綿說,「沒事,私下你還是小姐。」
綿綿歡喜一笑,果然還是小姐最好。
們到了海晏宮門口,卻被宮擋下。
「太后還沒起呢,你們先在這等著吧。」海晏宮裏的宮站在臺階上看著樓婉,眼神多著輕蔑。
誰不知道齊太后不喜歡這位新冊的昭妃,連帶著們這些宮都不大看得上樓婉。
樓婉一聽,也沒說什麼,只是說:「那就給我拿把凳子來吧。」
「什麼?」宮以為自己聽錯了,語氣生道:「昭妃娘娘,太后讓您等著!」
著重了等著二字,心想樓婉應該懂得這是什麼意思。
樓婉點頭,「我知道啊,可是太后又沒說,讓我站著等還是坐著等。這宮裏人來人往,讓人看見我站在太後宮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后多麼心狠責罰我呢。你給我弄把椅子來,彰顯太后親厚。」
宮被說得啞口無言,想反駁,但是樓婉說得好像又句句在理,「……知道了!」
蔡嬤嬤聽得膽戰心驚,這位昭妃娘娘絕對是後宮第一人,居然敢坐著等太后召見。低聲勸:「娘娘,使不得呀。太后讓您等著,您就站著等吧。」
「蔡嬤嬤,我這也是為了太后的名聲著想。一會兒要是陛下聽說了,還以為太后怎麼我了呢。要是弄得太后和陛下之間有了嫌隙,這罪名我可擔不起。」樓婉說得認真又嚴肅,蔡嬤嬤也傻了眼。
「是……那還是坐著等吧。」
齊太后是有心晾著樓婉,聽說樓婉坐著在門口等,當即給了那宮一個掌。
「哀家讓等著,是這樣等著?你這般心疼,乾脆滾到鍾粹宮去吧。」
宮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太后息怒,奴婢是被唬住了——」
「行了!去把進來吧。」齊太后深吸一口氣,知道樓婉不是個省油的燈,要好好敲打敲打樓婉。
樓婉走到殿上,齊太后正喝著茶,在蔡嬤嬤的示意下給齊太後行禮,「參見太后,給太后請安。」
這回來跟上回來份可大不相同了,樓婉也表現得更為穩重些。
齊太后瞥一眼,「陛下為了娶你可是大費周章,如今你宮了,該如何做,不用哀家多說吧?」
「呃……請太后指示。」
齊太后嫌棄地皺了皺眉頭,「陛下還小,心不夠穩重,心思呢也該都放在朝堂上,不應該流連後宮。」
樓婉心下翻了個白眼,才宮呢,齊太后就把說得跟個禍國殃民的紅禍水一樣。「太后說得對,我——臣妾以後會督促陛下。」
「你剛進宮,許多事不懂如何做,陛下邊若是發生了什麼,你該先告訴哀家,讓哀家來指點你。」
就是讓把蒼懷霄的事都告訴太后唄,樓婉垂眸,掩去神間的不耐,上敷衍地應著。
齊太后又代了許多,樓婉左耳進右耳出,好不容易等說完,樓婉告退,忽然聽見齊太后說:「這屆秀中有你妹妹?」
樓婉頓了頓,「是。」
「哀家會留心的。既然是你妹妹,將來進了宮,你們姐妹同心一起伺候好陛下。」齊太后明算計,先從樓婉這裏要個保證,回頭把樓珍塞給蒼懷霄的時候就好說多了。
樓婉故作可惜地說,「可是,我妹妹的生母犯了事被押送府了。按理呢……是沒資格繼續參加了。」
齊太后眸中閃過一,「什麼時候的事?」
「昨夜。」樓婉沉沉地嘆了口氣,「娘家瑣事,不便叨擾太后,臣妾先行告退。」
「……去吧。」齊太后擺手。
樓婉回了鍾粹宮,蔡嬤嬤又說了一番規矩,聽得昏昏睡,又飢腸轆轆,正抓個蘋果邊吃邊聽,被蔡嬤嬤奪過去。
「昭妃娘娘,現在可吃不得。」
樓婉不樂意了,「為什麼?」
「您得保持最好的形見陛下。」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他?」
「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