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葉白霜鐵了心分文不出,葉遠致也還是將這場接風宴風風的辦了。
葉白霜雖然滿心倦懶,卻也不好連這點麵子都不給,隻得強打起神梳妝。
“丹青呢?”
書墨將紅玉發釵簪上葉白霜的發髻:“那個皮猴兒又去瞧熱鬧了,還打著幫小姐你探風的名義呢。”
葉白霜忍俊不:“倒是會找借口。”
“小姐,小姐!”
人就是不起念叨,正說著丹青就滿臉興的小跑進門了。
“怎麽著?外麵又有熱鬧了?”
丹青用帕子了手,邊幫葉白霜整理擺邊道:“哪裏有什麽熱鬧看?外頭冷清的嚇死人!小姐之前說這戲唱不起來我還想不通,這會兒倒是懂了。”
葉白霜垂下頭似笑非笑的睨著:“你懂什麽了?”
“的我也說不上來。”丹青眨了眨眼,狡黠笑道,“但外頭來的人,我一個都不認得。”
書墨的手微微一頓:“一個都不認識?”
“可不是嘛。”
丹青是陸府的家生子,從小在太尉府長大,見過的達貴人沒上千也有幾百,今天來的客人竟一個都不認識,這隻能說明這些人果真都上不得臺麵。
葉白霜沉道:“葉家現在的形勢倒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些。”
葉遠致此人雖然虛偽自私,但也能屈能,前世憑借著抱大的本事最終也是讓葉家起勢了的,可如今……
最初葉白霜拆穿葉遠致的假麵單純隻是為了給母親正名,卻不想竟是歪打正著了。
“無心柳柳蔭啊。”葉白霜站起,“走吧,出去看看。”
才剛走到前院,葉白霜就蹙了蹙眉。
“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來了。”
如今葉家的門檻太低,又是庶子接風宴,就算有些礙於麵的人家到了,來的也多是庶子庶,正經當的竟是除了葉遠致的幾個同僚,再無別人,至於那些收了請柬又沒到場的,部分派下人來隨了禮,更多的卻是直接無視了。
葉遠致臉難看的很,就算角還勉強揚著,臉卻早已黑了鍋底。
從葉白霜自長廊走過來時,就已經有不人注意到了,步履款款的人是站在那裏,都已經讓人挪不開目。
葉白霜忽視掉那些放在自己上的目,徑直進大廳,笑的眉眼端麗:“父親,祝姨娘。”
此時笑的越開心,葉遠致心裏就越憤懣。
今日之前葉遠致還做著繼續踩著陸惜墊腳的夢,眼下卻是直接從夢變了噩夢,看葉白霜的眼神也愈發不善。
“怎得到的這麽晚?”葉遠致指了指正在不遠招待賓客的葉白曦,“你是長姐,做事竟還不如白曦這個做妹妹的妥當嗎?”
這是拿當出氣筒?還是想借著打來抬高自個的份?
重生後的葉白霜從不吝用最惡毒的念頭去揣測這個父親,看著臉青麵黑的葉遠致,莞爾一笑:“父親是不是忘了?我是待嫁,若不是你偏疼弟弟,非得我出麵,我此時應當正躲在房裏避嫌才對。”
言下之意就是,肯過來就已經是賞臉,別再唧唧歪歪些有的沒的。
葉遠致被氣了個倒仰。
“什麽我偏疼你弟弟?他們自小吃了那麽多苦,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你這個做姐姐就不能忍讓一二,稍微有點善念嗎!?”
葉白霜皺著眉,對葉遠致潑髒水的手段頗為厭煩。
“全京城接回個庶子都要設宴的,除了父親你恐怕是沒別人了,這樣還不偏疼?至於善心……”葉白霜略略拔高了音量,“我的善心從來不給無關要的人。”
周遭的賓客本就對葉白霜十分關注,此時聽了這話就知道葉家與陸家恐怕是真的撕破臉了。
一個是當朝太尉,一個是芝麻小,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麽站隊,一時間竟有不人萌生了去意,連正被葉白曦拉著手說話的某個庶都瞬間冷淡了神。
葉遠致氣的直氣,他確實是故意傷葉白霜麵子的,同時也是想向這些賓客證明,無論陸家如何,他都是葉白霜的父親,是越國公未來的嶽丈,就算再怎麽落魄,也不是這些人可以小覷的。
偏偏葉白霜不識相,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他的臉麵。
“什麽無關要的人?那是你親弟弟!”
“是啊,十幾年來第一次見的親弟弟。”葉白霜笑了笑,“罷了,既然父親看了不順眼,那我就不在這裏討嫌了。”
說罷也不等葉遠致回話就轉進了偏廳。
這間偏廳本是準備給客歇腳用的,此時還沒開宴,裏麵自然空無一人,葉白霜樂的清閑,斜倚在矮幾上慢悠悠的嗑瓜子。
“長姐!”
年脆利的聲音從後傳來,葉白霜懶懶的扭過頭看向踱進門來的葉白筳。
對這個孩子的覺尚可,但也稱不上有多麽喜歡,如今見他也隻是淡淡的一笑:“找我何事?”
葉白筳稍顯擰,半晌才從袖子裏掏出個絨線球:“……也沒別的事,就是想把這個送給長姐。”
葉白霜一看的樂了。
“送給我的?”用兩指撚起半個掌大的線球,莞爾道,“怕是送給魚的吧?”
葉白筳麵皮微紅:“我在莊子上的時候喜歡做些小玩意兒,還長姐不要嫌棄。”
“你有心了。”葉白霜笑著將線球遞給丹青,囑咐道,“拿去給魚玩吧。”
葉白筳見收下便鬆了口氣,拱了拱手正要說話,就聽門外傳來一道尖利的聲。
“大姐可是陸太尉的外孫,什麽珍惜件沒見過,哪得到你來獻殷勤?”
葉白曦邁著步子匆忙走過來,瞧見丹青手裏的線球,頓時氣不打一來,居然直接上前打掉了那東西,隨後對著葉白筵惡狠狠道:“看到沒!你的東西對於人家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垃圾!虧得你還的將這種上不得臺麵的東西送給人家,丟不丟人!”
明明是出手打掉了那東西,如今還反過來說葉白霜不喜歡,如此顛倒黑白,真當別人的眼睛是瞎的。
應當是習慣了葉白曦這種脾,又或許是這幾日被訓得多了,葉白筳沉默的低下頭,抿著一言不發,隻是眼圈有些泛紅。
葉白曦還在繼續訓著自己的弟弟,葉白霜默默地走過去將線球拾起來,輕輕拍了拍上麵的塵土。
葉白曦冷笑一聲,瞬間調轉矛頭:“葉白霜,你裝模作樣!”
“我收下的東西,自然就是我的了。”葉白霜涼涼的瞥了葉白曦一眼,“連我的東西你都敢,看樣子還是教訓沒吃夠?”
“你……”葉白曦雖然屢屢挑釁,但確實又是怕葉白霜的,這會兒竟是沒膽子再說出一句囫圇話。
懶得再去看一眼,葉白霜行至葉白筵的麵前:“這線球做的很致,辛苦你了,你若是喜歡魚,空閑了可以來我院子陪它玩。”
半大的年眼睛一亮,全然一副喜出外的模樣。
葉白霜看的好笑,手在他的腦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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