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還沒開始,安平侯府的大小姐就氣呼呼的走了,這對眼下的葉家而言,絕對不是件可以一笑置之的小事。
雖然安平侯府已有沒落的跡象,但與在場的其他賓客相比卻依然稱得上貴重。
哪怕衛梓靈隻是眷,此時憤然離席也足夠從側麵反映出安平侯對葉遠致的態度。
葉遠致的假笑徹底僵在了臉上,神扭曲的低聲向剛剛追著衛梓靈出去的祝玉問道:“怎麽回事?”
原本衛梓靈到場,他還以為是安平侯府有意修複關係之舉,可現在怎麽看著像是起了反作用?
被衛梓靈罵了個狗淋頭的祝玉鐵青著臉道:“好像是霜兒給了衛小姐氣。”
實際上衛梓靈的攻擊重點全在葉白曦上,至於葉白霜幹了什麽,隻是簡單提了一句罷了,可現在葉遠致明顯是在氣頭上,祝玉怎麽敢說實話?
“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葉遠致暗罵一聲,正要找葉白霜過來訓話,一位帶著庶來赴宴的老夫人就迎了上來。
“葉大人,實在是對不住,剛剛下人來稟,說我那不爭氣的兒媳婦又犯了頭疾,老得趕回去照看。”
這話當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先不說這老太太的兒媳婦出將門,在京中貴婦圈裏是出了名的子骨康健,隻這趕回去照看就是句大笑話,誰家媳婦病了還得婆婆照料?府上的下人都是死的不?
這擺明了就是不樂意再淌葉家這灘渾水!
隻是就算心知肚明,葉遠致和祝玉現在也隻能著鼻子認栽,不但沒法指責什麽,還得關懷備至客客氣氣的把人送出門。
有了第一個打退堂鼓的,後麵自然就跟著無數個。
半個時辰後,赴宴的賓客就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要麽是腦袋不靈看不清局勢,要麽就是葉遠致自個的下屬沒膽子走。
這兩類人顯然是沒辦法幫助葉遠致達目的的,甚至連好的必要都沒有。
葉遠致活像吞了幾百隻蒼蠅似的,費盡心思編好了劇本,戲臺子都搭好了,結果還沒開唱,觀眾就呼啦啦走了個幹淨,個中滋味怎一個憋屈了得?
玩笑一般的接風宴自然如同笑話一般結束了。
等到賓客散盡,葉遠致臉青麵黑的坐在太師椅上,將桌案拍的震天響。
“那個孽障人呢!?”
葉白曦捂著臉上的掌印:“姐姐現在脾氣大著呢,剛才還在花園裏甩了我一耳,誰知道這會兒又去哪抖威風了。”
“哎呦,臉怎麽腫這樣了?快讓娘看看。”祝玉佯裝驚懼的拉下葉白曦的手,“疼不疼?霜兒也真是的,就算是再怎麽不高興,也不該拿你撒氣啊,尤其這還是打在臉上……姑娘家的臉麵還等重要?這要是破了相……”
“以現在的名聲,就算長一朵花估計也嫁不出去,破不破相重要嗎?”
葉白霜抱著魚,滿臉譏諷的邁進門來,略微朝葉遠致欠了欠。
“父親找我?”
葉遠致本就憋著火,此時見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來。
“你怎麽說話的?是你妹妹!”
葉白霜扯了扯角:“如果不是我妹妹,就憑做的那些事,會隻挨一耳就算了?”
“我做了什麽?!得罪衛小姐的明明是你,你憑什麽拿我撒氣?”
葉白曦早就跟祝玉套好了話,恨不得的把黑鍋全扣葉白霜頭上。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葉家,陸太尉確實了不起,可你別忘了你姓葉!你得罪了衛小姐,安平侯府惹不起陸太尉,但是惹得起父親!你在衛小姐麵前囂張跋扈的時候,有為父親,有為葉家考慮過分毫嗎?!”
這話可真是正正中中踩到了葉遠致的死上。
“霜兒,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沒有的話,明天就和你姨娘一起去安平侯府道歉!”
葉白霜挑了挑眉:“道歉?道什麽歉?是說葉白曦不該沒臉沒皮的爬衛和澤的床,還是說自私自利,為了攀附權貴視葉家的名聲如無,連累的家中所有人都麵上無?”
自個都是一,竟然還拿孝道大義來?
“父親,您要是真還想要臉,那就該直接讓葉白曦絞了頭發去廟裏做姑子,而不是把這個敗壞門風的汙點留在京城招人唾罵!”
葉遠致眼神閃爍,竟沒有立刻反駁。
祝玉頓時慌了。
跟兩個兒子不親,真正放在心上的也就葉白曦一個,哪舍得送去做尼姑?
更何況當初的事是他們謀劃出來算計葉白霜的,葉白曦不過是遭了無妄之災罷了。
“霜兒,都是自家姐妹,你說話怎麽能這麽傷人?曦兒才剛剛及笄,你這樣說,讓以後怎麽做人?”
葉白霜冷笑一聲:“還配做人?你這寶貝閨除了披了張人皮之外,哪個地方還像個人?”
“葉白霜!”
葉白曦被諷刺的尖出聲,瘋了似的朝著葉白霜撲將上去。
“都是你害得!你怎麽不去死!?”
“夠了!”葉遠致隻覺得口發悶,憋屈的險些不上氣來。
葉白霜看著已經快要到眼前的尖銳指甲,無視掉葉遠致阻攔的話,對著葉白曦的肚子就是一腳,直把人踹的倒跌出去,才懶懶的笑了笑。
“瞧瞧,這就是我妹妹,不得我早點去死的妹妹?”
祝玉忙不迭的扶住葉白曦,眼底的驚慌總算變得真實起來。
“霜兒,你怎麽變了這樣?!這麽多年都和和睦睦的過了,如今才剛剛定下婚事,你就攪的家中犬不寧,到底是為什麽?”
葉白霜約覺得話裏有話,微微蹙眉道:“祝姨娘,你想……”
“這裏沒有外人,你今天給姨娘說句實話!”祝玉沒打算給葉白霜再說話的機會,連忙搶白道,“你是不是對聖上的賜婚不滿?針對我和曦兒是不是因為曦兒與衛世子有了夫妻之實?你對衛世子一片癡心,本不想嫁給越國公是也不是?!”
“好啊!原來你是嫉妒我!”葉白曦按著絞痛的腹部,“我就說你怎麽突然態度大變,鬧半天是自個得不到,所以才不想讓我好過!”
娘倆一唱一和,竟然還真說的像那麽回事,畢竟葉白霜態度驟變確實是從賜婚之後開始的,說是求而不得也不是不行。
葉白霜登時氣笑了。
“你們啊……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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