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夜,以前葉府還會花樣養著幾個府丁撐麵子,如今不敷出這些做擺設的府丁自然都被辭了,因此陳一路走來也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焦躁的在院裏等著,右手無意識的輕著腹部。
嫁給葉遠致之前,以為隻要有這個孩子,在葉家的地位就能穩如泰山,可自從葉白筳兄弟倆被接回,陳的日子就難挨了起來。
孕中不便房事,想親近葉遠致都沒個合適的由頭,現在多了兩個幾乎快要長的男丁,那倆兄弟裏但凡有一個爭氣的,以後得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
得給自己找個護符。
葉遠致不會管後宅之事,祝玉母與天然敵對,葉白霜就了唯一的選擇。
所以一聽到消息就匆匆趕了過來……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書墨提著風燈站在門邊。
“陳姨娘,小姐請您進去。”
陳鬆了口氣,跟著書墨進了房,葉白霜散散的披著罩衫歪坐在塌上,腳上的繡鞋要穿不穿的勾著,出白皙小巧的後跟。
“姨娘,坐。”
朦朧燭給豔無雙的子蒙上了一層意,致絕倫的眉眼使人一見忘俗。
陳恍惚了一下才在葉白霜對麵坐下。
一直知道葉白霜生的好,可平時上氣勢極勝,十分貌也鮮有人敢直視。
如今燈下看人方才知道這是何等絕。
就這樣兒的,葉白曦也想與人家相爭?
“姨娘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陳已經打定主意要給自己找靠山,態度顯得愈發恭敬客氣。
“原不該叨擾大小姐休息,隻是事著實異常,我放心不下。”
葉白霜又問:“何事?”
“葉白曦連夜出府了,連同院裏幾個近伺候的丫鬟一起,還帶了兩個婆子。”
“走的角門?”若是走的正門,不該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陳點頭稱是,又道:“雖是走的角門,但用的車駕確實府上眷出行慣用的。”
“姨娘覺得不妥?”
葉白霜屈指敲了敲桌案,允自思索。
此事確實著古怪,如果是為了私事,葉白曦深夜出行就不該帶著丫鬟婆子,若是想掩人耳目,那就不該從角門離開又大張旗鼓的坐上葉府車駕。
陳幹笑了兩聲,隻覺得葉白霜氣勢驚人,僅僅隻是平平淡淡的幾句問話,就讓張的手心冒汗。
“老爺大小姐去安平侯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這葉白曦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況且這番舉止委實怪異。”
葉白霜點了點頭。
“多謝姨娘提點,丹青,送陳姨娘回院子,路上小心著些。”
陳此來本就隻是想賣個好,表明下自立場,若真想讓葉白霜心甘願的做靠山,還得等這事兒過了再看。
也不再多留,客氣謝過之後就跟著丹青走了。
“書墨,讓陸平去探探葉白曦和祝玉院裏的消息,別讓人發現了。”
“是,小姐是懷疑陳姨娘給的消息不實?”
“這倒不是。”葉白霜笑道,“陳畢竟進府時間不長,手裏得用的人也沒幾個,誰能保證打聽來的消息不是旁人想借之口傳達給我的?”
書墨聞言,這才恍然大悟的去了。
現在的葉府管製鬆散的跟篩子似的,陸平這一去沒多久功夫就把消息打聽了遍。
大上和陳所說沒什麽不同,隻是更細致了些。
“……屬下是從祝玉院裏聽來的消息,說葉白曦此番出門是為了去靜和庵誦經。”
“誦經?”葉白霜諷刺的勾了勾角,“不是直接送去當尼姑嗎?”
也隻是隨口刺了一句,心裏卻開始琢磨個中緣由。
“小姐,葉家老太太的喪期似乎就在下個月。”
葉老太太指的就是葉遠致的生母,也是當年折騰陸惜最狠的人,這個老人過世時,陸奉心大好,直接給太尉的下人賞了三個月的月錢,所以書墨約記得時間。
“……原來如此。”
借著孝道的名義把葉白曦送走,是為了接下來的事不將牽連進去?
可明日隻要有母親在,他們又能算計什麽?
葉白霜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在困中勉強睡去。
次日一早,葉白霜才剛剛睜眼,主院就來人請過去,說是祝玉有事相商。
來了。
葉白霜眼眸微沉,滿心戒備。
“霜兒來啦?”
乍一見葉白霜進門,祝玉就喜笑開的迎了上來。
“我與侯夫人商量過了,的意思是昨日之事不過是小輩玩笑,無需放在心上,登門致歉就不必了,還讓人在長盛樓設了小宴,好讓你能和衛小姐化幹戈為玉帛。”
葉白霜挑了挑眉:“姨娘這意思是母親那邊我就不必請了?”
“既然是你們年輕人小聚,你母親……”
“那就不去了,橫豎人家都說不用放在心上了不是嗎?”
祝玉笑臉一僵,趕忙攔住轉走的葉白霜,看似無奈包容的歎道:“罷了罷了,你要真想見你母親,我還能攔著你不?都依你好了吧?”
“……”
葉白霜從祝玉的話裏得到了兩個信息,一是今天這長盛樓非去不可,且百分百宴無好宴,二是祝玉並不怕去請陸惜撐腰。
為什麽?
明知此行有異,葉白霜卻騎虎難下,也隻能答應下來。
出府後,一麵派人去太尉府請救兵,一麵命車夫慢慢往長盛樓走。
“丹青書墨,待會進了長盛樓,你讓陸平幾人全部在暗,若我一炷香之沒有麵,就直接闖。”
兩個小丫鬟被說的張至極,丹青更是直接道:“小姐,要不咱們不去了吧?或者咱們幹脆先去接了夫人再赴約?”
葉白霜將車簾開一角:“晚了。”
“什麽?”
“你不覺得車速有些快?剛上車時,我是如何待他的?”
讓車夫慢慢走,這人卻反其道而行之,可見是早就有人下了命令要將葉白霜盡早送到長盛樓。
丹青急的差點哭出來。
“小姐,咱們不去了行不行?”
旁人有心算計,就憑們幾個還真不一定能護葉白霜周全,而去請陸惜的人才剛走,這一來一回也得時間,萬一沒來得及……
“這一趟我非去不可。”
如果真是登門找麻煩,不去也就不去了,可這明顯就是安平侯府聯手挖下的坑!
葉白霜拍了拍丹青的腦袋。
“別怕,我需要一個徹底離開葉家的理由,這是個好機會,我不能放棄。”
隻要能達目的,一切就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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