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帝的咳癥近來似乎越發嚴重了,每日早朝隻匆匆上一麵,便麵疲憊的被扶回寢宮休息,引得重臣們在私下紛紛猜測,陛下是否……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的渭帝回了寢宮,在自己最信任的大太監胡公公麵前,他佝僂的背直了,也不再咳嗽,目炯炯有神,哪裏有半分病重的樣子。
“怎麽樣,最近哪些人有異?”渭帝端著茶盞,漫不經心的問道。
胡公公恭聲道:“是有那麽幾個沉不住氣的,但也隻是四打探消息,並沒有什麽大作。”
渭帝嗤笑一聲,“西關那邊呢,最近有沒有什麽消息?”
胡公公忙道:“越國公即將大婚,西關軍上下都得了賞。”
即使是渭帝邊最信任的親信,胡公公也覺得自己似乎永遠看不渭帝,可他能在渭帝邊經曆腥風雨留到最後,靠的就是從不自作聰明,從不胡揣測渭帝的喜好。
渭帝意味深長的一笑:“賜的婚事,他就算不高興也不能不賞。”
要從這件事上要推斷敖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困難,畢竟隻要敖不傻,就不會在接了賜婚聖旨之後變現出對婚事的不滿。
“陛下說的是。”
胡公公說罷又出去了一趟,手裏捧著一碟子致點心,默然無聲的放在了渭帝麵前。
“老東西,又弄什麽鬼?”渭帝笑罵一聲,那碟點心一看就不是膳房的手筆,樣子沒那麽致,倒是香氣很是特別。
“又收了貴妃什麽好了?”
渭帝慢慢吃了一小塊,這杏仁是榮貴妃的獨門配方,做的點心總比膳房做的杏仁味濃厚些,曾經渭帝很喜歡吃的。
胡公公賠笑道:“還不是得了陛下的允許,老奴才能發點小財?貴妃娘娘托老奴帶一句話,說是真心悔過了,也不奢求陛下的原諒,隻希能給葉大小姐送去些東西,當作賠禮。”
渭帝笑道:“就讓放手做吧!朕倒要看看,這次到底能不能事。人吶,就是這點小心思有意思,以為朕當真就這麽蠢,連暗地裏那點小作都看不出來?隻是實在是上不得臺麵,幾次出手,連那小丫頭一頭發都沒傷到,實在無用!”
胡公公背上一層冷汗,榮貴妃聖寵不衰幾十年了,誰知道渭帝背後竟然是輕易一句話就把打落泥潭裏?可渭帝這樣的表現,又是做給誰看的?又是為了保護誰?
而且,老皇帝前腳下旨打二皇子的臉,給越國公出氣,後腳又默許榮貴妃暗害葉白霜,他對越國公的態度,他是越發不了!
他隻能幹笑兩聲,“奴才連男人都不算,哪裏懂人的事了?自然是陛下說什麽是什麽了。”
得了渭帝的準話,胡公公才又急匆匆的回了榮貴妃口信,道是陛下允了給葉白霜送東西,榮貴妃的人自然匆匆回去複命了。
榮貴妃的人是大張旗鼓到丹宮去的。
一路上長長兩排宮隊伍,手裏都捧著鑲金嵌玉的妝盒,或是澤絢麗的綢緞,看架勢倒像是要搬家到丹宮長住一般。
得到的消息的葉白霜跟皇後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一憂慮。
幾次的事加在一起,本來兩人希足能困住榮貴妃一些時日的,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又有了新招數。
最近幾天,無非就是榮貴妃宮裏的宮人在路上遇到葉白霜或皇後的人時,或明或暗的挑釁侮辱,葉白霜自然不會給們機會,隻當沒聽見,悠悠然的掉頭就走。
因此,們也漸漸放鬆了警惕,以為榮貴妃確實被困住,隻能耍點小手段借機生事了,沒想到榮貴妃竟然隻是在迷們,今日之事,看起來才像是真正出手了!
葉白霜打定主意,今天不管對方如何挑釁,都忍下這口氣,反正沒幾天就要出宮了,誰耐煩整天無事跟你一老婦鬥心眼兒呢?
卻見為首的大宮態度十分恭敬,隻是遞上禮單,又將榮貴妃所送的的禮一一捧給葉白霜看,盒子一打開,珠寶氣遮都遮不住,看來倒是下足了本了。
等到一套文房四寶捧上來,就連九皇子都忍不住出喜的目。他自從搬到清風殿後,每天一早就來皇後這裏,他人小但知禮,十足乖巧的樣子,皇後和葉白霜明知他有些問題,竟也對他有了幾好。
今日之事來的突然,又隻是些宮過來,皇後娘娘倒也沒想起來他回避,所以他也坐在一旁,好奇的看著。
葉白霜瞥見他的神,微微一笑,“我的字實在上不得臺麵,這套筆墨貴重,就轉送給九皇子吧!”
九皇子聞言,頓時對甜甜一笑。葉白霜也回以一笑,又轉頭看著榮貴妃的宮,這次呈上來的卻是各式點心,據說是榮貴妃小廚房自己做的。
葉白霜哪裏敢榮貴妃送來的吃食,敢打賭,自己都不用吃,哪怕隻是聞上一聞,搞不好都會立即七竅流!所以隻是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見點心和容都是配套的,樣子倒是新奇,之前好像從沒見過。
那宮似乎看不出葉白霜和皇後越來越不耐煩的神,又絮叨了半天才將禮品介紹完。
等終於福告退的時候,皇後和葉白霜一直提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原位。
可這口氣鬆的委實早了些。
變故發生的極為突然,送禮的隊伍堪堪走到一半,最後的兩名宮突然一前一後倒地,眼鼻中湧出大量的黑,雙目圓瞪,眼角都撕扯出了跡,看起來淒厲可怖極了!
真正是應了葉白霜先前腹誹的那句‘七竅流’。
“啊!啊!啊!死人了!”
宮淒厲的尖聲響起,捧著的東西丁零當啷摔了一地,震得葉白霜腦子“嗡嗡”響個不停。
該死!到底還是著了榮貴妃的道了……
葉白霜垂眸苦笑一聲。
這榮貴妃還真是條毒蛇,渾上下就沒一個地方是不紮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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