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應玖說完，久久都沒有得到韓霄的回複。

回韓霄，得到的是韓霄“深”的注視。也不知道他盯著瞧了多久，隻一眼，把白應玖看得心中小鹿撞，就想什麽也不顧，衝進他懷中。

與他的距離近一點，再近一點，直至合二為一。

就在被蒙蔽了心神，不可自控之際，韓霄的眼神瞬息萬變，剛才的深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疑。

正因白應玖時刻注意著他的反應，才能快速發覺不妥，此刻回想才意識到韓霄看的眼神哪裏有什麽深，分明是因注視的太久，看得認真所致。

“將，將軍，怎如此看我？”

白應玖低下頭，避開韓霄的目。

分明也沒做錯什麽，可一旦接到他的目總心虛。

“你怎知朝廷要開設邊境貿易？”

韓霄的聲音著冰涼，鷙的目著寒意，好像蓄勢待發的寶劍，隻待白應玖無法解釋，便刀起頭落。

“啊？”

白應玖到莫名，一時恍惚。

前世是大周收複了被西涼所占的七座城池後，邊境貿易才提上日程，怎麽原來從這個時候就已經有眉目了嗎？

覺察到韓霄目裏的不善，白應玖強迫自己冷靜。即便這個時候有邊境貿易，知道的人也該不多，不過稍稍提了一句，想法一致也不是錯事，應該能糊弄過去。

“怎麽了？”白應玖盡量讓自己的目顯得單純無害，“戲文裏都是這樣講的，邊境貿易的開展對兩國有無數好。聖上耗費這麽大的人力力生生將城池從西涼手裏奪了回來，難道還要閉關鎖國不？”

心裏發虛，麵坦然，純淨的目掛著稚，好像真的隻是隨口一說罷了。

韓霄的目依舊不曾撤離，盯著白應玖又看了一會兒，方道：

“戲文？”

他似喃喃自語，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白應玖聽到。

“對啊。”白應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慌，眨著一雙大眼睛單純無害。

韓霄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麽，片刻後終放鬆了繃。

“以後看。”

這種朝廷機居然被寫進戲文裏，他得好好查查。

“哦。”白應玖依舊扮作無辜，實則心狂喜不斷。

天下的戲文那麽多，查找可要耗費心力。再者，戲文裏的事，又有哪個能說得準呢？

簡直太聰明了！

依靠著一副天真麵孔，白應玖完解釋了自己的言行。接下來的針灸時間，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哪句說得多了再惹猜疑。

待白應玖將韓霄上的銀針拔除，韓霄雙眼微闔，似無從察覺。

“將軍，好了。”白應玖出言提醒，本能地靠近於他。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麵容，不自覺前傾，再前傾。直到……

“額……”

的額頭被兩手指抵住，阻絕了想要靠近的心思。

微闔雙目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睛，星河璀璨也不過如此。

白應玖悄悄咽了下口水，近在咫尺的快要把持不住怎麽辦？

好在韓霄很快收回了手指，一個眨眼的工夫他人已經下了榻，從容不迫。

如果不是額頭作痛，白應玖差點以為剛才的一幕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如此會裝相！

“將軍……”

剛回神，見到韓霄直勾勾盯著自己，白應玖心下大驚。竭力擺出一記討好的笑，俏可人。

“你認為朝廷會功收複其他六座城池？”

韓霄遲疑著問出了口，如今的他還沒有前世殺伐果斷的模樣，連皺的眉頭都稚得可。

當年西涼鐵騎踏破大周國門，接連占據了七座城池收為己用，而今不過剛剛開始。收複南都城，重在出其不意。後麵的六座城池，隻怕不會這麽容易。

“當然！”

白應玖毫不遲疑。

眉眼的堅定不假思索，與生俱來的信任無形拉近了二人距離。

韓霄心中的苦悶好像瞬間沒了蹤跡，被人這般全心信賴，他到上的責任更重了，卻是熨帖的。

鐵麵將軍微微勾起了角，連日來因安置西涼百姓帶來的煩悶一掃而。

白應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重生歸來，已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看到韓霄的笑容了。

從不知道韓霄這般會笑，似春風，似暖，似浪花，似那群山中世獨立的山寺，傲然山頂，卻又溫馨自在。

明智的沒有再大驚小怪，而是帶著欣賞的目看著眼前溫和許多的男人。

原來，他也並不是隻有強一麵呀。

覺察到小姑娘一眨不眨的眼神，韓霄後知後覺收斂了笑容。看到小姑娘失的目，韓霄沒來由覺得像極了他兒時養的那隻哈狗。

眼的，可憐兮兮，卻又分明是屬狐貍的。一旦得到滿足就再也看不上他，一旦有求於他，比誰都要狗。

狗，韓霄忽然明白了這個詞的含義。

眼前的小姑娘，可不就是這樣嗎？

白應玖不知道韓霄在心裏拿和一條狗做對比，可是覬覦韓夫人之位的人，其野心比狗大多了好嗎！

“若此行功，我滿足你一個要求。”

韓霄忽然承諾，白應玖愣了一剎，意識到了問題。

“大軍要開拔了嗎？”

否則，談何功？

“嗯，最遲三日。”

韓霄順便將這機的事說了出來，懊惱還未抵達，眼前的小姑娘怯怯懦懦湊近道：

“我能跟去嗎？”

韓霄要走了，留在南都幹什麽？當然要誓死追隨左右！

“你？”韓霄上下打量著，似在思考這副小板能夠看什麽。

白應玖能幹的事可多著呢！

“將軍上的毒還未徹底清除，吳將軍那裏也需要診治，還有黎川的傷……”

如數家珍將自己的功能無限放大，攻城不易，多一個醫者就多一分保障。

小姑娘眼中的不含雜質，不及他肩膀高的個頭似乎藏著巨大能量。那雙帶著討好的眼睛皎潔清澈，韓霄很想就這麽滿足的要求。

可是……

“不行。”

此行危險重重，讓一個小姑娘以涉險是韓霄所不允許的。

“乖乖留在南都城，等我回來。”

白應玖還想再懇求一番，因一句“等我回來”又咽了回去。

知道他不喜糾纏，而現在他分明是將放在了心上。形式大好之下，可不想讓韓霄為難。

不去就不去吧。

“好。”糯的聲音，小姑娘聽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