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它。”

暗的牢房里，遍鱗傷的子艱難地趴在地上，在這里遭了數不盡的折磨，每一道傷口皮開綻的，都有鮮紅的流下來。

又痛苦，又絕地看著站在面前的男子。

他，柳未青，顧家的養子。

也是顧長安的未婚夫。

在獄中有多久，就等了柳未青多久。

被父親檢舉獄，頂著通敵叛國的罪名在這里盡了折磨，又聽聞外祖父一家被牽連，瘋了一般地懇求獄卒讓見顧家的人。

顧家的確來人了，但卻不是為了救。

柳未青，為帶來了一碗毒藥。

以為，只要顧家知道通敵叛國的人是顧薇后，就是出獄的時候。

可這一切都不過是可笑的臆想罷了！

顧家，本不是的家，他們都要自己的命，來給顧薇頂罪。

不甘，不明白！

為什麼自己為顧家付出了一切，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顧長安出手，艱難地往前爬，抖地抓住了他的擺，“柳未青，你告訴我，你是來救我的！”

在面前的男人眼里只有厭惡，一腳踹開了，殘酷地道:“還看不明白嗎，你今天要死了。”

聲音這麼好聽，話卻這麼狠毒。

“為什麼？”重復地念叨著。

柳未青語氣冰冷，又仿佛仁慈地道:“薇的事已經快瞞不住了，爹說了，顧家養你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讓你回報了。”

回報？

什麼回報！

不就是想要拿的命去換顧薇的命嗎！

顧長安難以置信地看著柳未青，“憑什麼死的就該是我，通敵叛國的人明明是顧薇！你們明明知道是顧薇，為什麼還要這樣執迷不悟？！”

面對顧長安的質問，柳未青的神鷙了一瞬，“這本來就是你的錯，如果你不是非要去查薇的話，事會變如今的田地嗎？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活該——

原來在他們眼里，顧薇的誣陷

，是因為活該，就錯在不應該調查顧薇跟戴國勾結的事。

現在東窗事發了，他們就不得自己馬上死。

顧薇可以是天上的明月，那就連地上的塵埃都不如嗎？

從白家的那個人，帶著顧薇被父親迎回了顧家開始，的父親，的未婚夫，都了別人的。

一個被養在外面那麼多年的私生，過得卻要比這個顧家嫡好太多。

在顧家，就是連狗都不如。

“顧薇到底有什麼好，能把你們迷這樣，連家國道義都能忘了？”顧長安看著柳未青手里的毒藥，一字一頓地問道。

“顧長安，你就是想破了腦袋你也想不出來，薇比你溫，比你天真，就是仙一般的人，你就是連的一頭發都比不上！”

“要不是因為你娘親橫刀奪，如今的顧家大小姐，本應該是薇！我也用不著惡心自己和你有婚約！”

顧長安哈哈一笑，笑著笑著眼淚落了下來，“若真是仙一般的人，會叛國通敵嗎？而且當年本不是我娘橫刀奪，是父……是顧遠為了自己的爵位，求娶的我娘親！白家的那個人，才是真正足的人！”

柳未青不為所，眼里只有嫌惡，“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不余力地抹黑薇跟白姨！”

“要不是國師一直在想辦法救你，我本懶得來這里聽你廢話，你早就該死了！”

國師？

什麼國師？

柳未青別的話都聽不到了，只聽到了國師這兩個字。

背棄師門，和他做了這麼久的敵人，在鋃鐺獄的時候，居然還是他一直在想辦法救？

難怪顧家這麼著急要的命，原來是想偽造畏罪自殺的假相，只要死了，那他就什麼都查不出來了。

顧長安聳著肩膀笑了起來，笑起來又那麼蒼涼，真是恨極了自己的愚蠢，看不清真正自己的人。

“柳未青，我錯了。”

“你跟顧遠這樣狼

心狗肺的人，本不值得我去。”

可惜，明白地太遲了，錯把魚目當珍珠，錯失了一切。

“被你，我都覺得惡心！”

柳未青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手按住了顧長安的肩膀。

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不停地掙扎。

但柳未青上手卸掉兩只手臂，暴地將那碗毒藥懟進了的里，被滿滿灌進來的毒藥嗆得難，痛苦地痙攣了起來。

翻起來的疼痛，頓時讓一口黑嘔了出來，艱難地趴在地上，這種痛苦讓顧長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顧長安奄奄一息，痛到麻木，可的雙眼還是死死地瞪著柳未青。

就是死，都要記住柳未青這張臉，來世都要找他算賬！

接下來的事，就覺不到什麼了，只剩一口殘氣，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依稀只能看到柳未青無離去的背影。

眼淚順著臉頰流進里，覺得又苦又腥臭，大概是跟吐出來的毒混在了一起。

現在，恐怕很丑吧。

瞳孔逐漸渙散，覺得要撐不住了，卻聽到耳邊約約的慘聲，知道有誰來了。

一個影踏牢房中，那悉的容貌闖視線，顧長安看到了他手里提著的人頭。

真好，他為自己報仇了啊。

但是好像欠他的就沒辦法還了。

男子將擁懷里，溫熱的手掌不停地拭著臉上的，一遍又一遍低啞地道:“顧長安，你給我撐住！睜大眼睛好好看顧家的下場，我已經為你報仇了，所有人傷害你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可是顧長安太痛了，唯一能回應他的只有，“對不起……”還有，謝謝——

直到死，顧長安才看清楚了他眼里對自己的疼惜。

終于明白，在過往爭鋒相對的幾年里，為什麼三番五次落絕境，最后都能絕境翻盤。

不是運氣好，而是他對自己手下留。

可惜，太晚了。

要是有來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