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過門后,發現沒了蘇白的影,轉頭一看,蘇白在門口站的筆直,沈飛只好折返回來,拉著蘇白的肩膀往里走,“你愣著干啥,跟我進去啊!”
蘇白輕咳一聲,小聲辯解道:“不是我不進去,是我沒請帖啊,要不......你進去就行了,我在門口等你?”
沈飛氣笑了,“啊,我在里面吃吃喝喝,你在外面風吹雨打?你要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咱們一起走。”
站在門口的西裝男看向蘇白,輕輕頷首,“先生,雖然您沒有請帖,但是您邊這位先生的請帖足以證明您的份。”
蘇白著頭皮說道:“那......好吧。”
這哪里是什麼同學聚會,這分明是鴻門宴,一會兒再整出個項莊舞劍,那可就真的彩了。
穿過門廊,是一片林蔭小道,左右兩邊栽著一排稀疏分明的樟樹,從樹葉和枝干的隙里,可以約看到宴會的各燈。
芳華節日酒店,蘇白曾經來過一次,所以他對這里的環境比較悉。
不同的是,上一次他穿過這條路,看到的是各種戴著假面在曼妙音樂里翩翩起舞的年輕男。
這一次他穿過這條路,看到的卻是朝夕相伴了三年的同窗校友。
泳池旁,數十個年輕男圍坐在一起,或是拎著酒水或是端著食,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目齊齊看著不遠臨時搭建的舞臺。
舞臺上,流淌著輕抒的音樂。
醇厚的男子聲音順著麥克風傳來。
“......三年前,我們在星海中學遇見,那時的我們還不懂得離別的意義,可是在經歷了三年的風雨,在今天,我們都明白了。原來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遇見,原來離別,是為了遇見更好的明天!”
“......高三(十七)班的各位同窗們,高三(十七)班的各位兄弟姐妹們,我們終其一生都可能是個平凡的人,但是那又怎樣,在每一個被需要的瞬間,在每一個直面平凡的時刻,我們都是不平凡的,我們的青春,需要我們自己揮手,說再見!”
“......”
蘇白看著舞臺上飽滿眼含淚的年,撞了下沈飛的肩膀,疑道:“這直掉眼淚的家伙是誰啊,我見過嗎?”
沈飛聳肩道:“害,本來演講稿是要給班長的,可是他說看到人多就發抖,所以我們就花錢請了個演說家,費用還不便宜。”
“窩草,演說家?”蘇白一臉懵,“我們是畢業,又不是生離死別!再說了,這是咱班同學的告別晚宴,你們讓一個不認識的家伙上臺演講是什麼鬼,還遇見,我他媽都沒見過他,遇個錘子見,說假話就罷了,偏偏還整這麼心澎湃?”
“管他認不認識,氣氛到了就行了唄,你看臺下那幾個小姑娘,劉娟,賀書,周州,們都被哭了,說明這錢花的值啊!”
“值個屁,”蘇白掃了眼舞臺下面幾個掩面泣的大姑娘,扯了扯角,吐槽道:“這都能哭,看貓和老鼠還不得稀里嘩啦的?”
“人家小姑娘樂意,你管得著嗎,”沈飛拍了下蘇白的肩膀,朝泳池方向指了指,“下個節目就是林雪的鋼琴演奏了,你找個地方坐下,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驚喜?”蘇白聽得心驚跳,“我警告你,別來啊,你要是敢給我準備什麼鮮花啊戒指啊這些東西讓我登臺表白,我他媽跟你沒完!”
沈飛眉頭蹙,“老四,我在你心里,就是這麼俗氣的人嗎?”
蘇白聞言,稍稍放心了些,“那你給我準備了什麼驚喜?”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沈飛神莫測的笑了笑,生拖拽把蘇白拉到泳池旁,不人都湊過來打招呼,沈飛絡的應付著,蘇白兩眼一閉,誰也不搭理,像是個即將趕赴刑場的勇士。
很快,宛若溪流般寂靜空靈的鋼琴聲從舞臺上傳來,蘇白瞇開眸子看了一眼,又迅速閉上眼。
舞臺上,林雪穿了一素白的拖尾禮服,十指不斷在88個黑白鍵位飄忽、移、落下,送出一個又一個妙音符。
這是一首很聽的音樂。
這是一位很優雅的琴師。
許是聽的人都癡迷了,在一曲終了、林雪朝著臺下鞠躬的時候,才記得送上如掌聲。
然后,掌聲戛然而止。
因為,沈飛準備的驚喜來了。
只見,舞臺幕布像是被扯斷般忽然落下,出了里面藏匿許久的團簇鮮花,有紅的,有白的,擺了花海模樣,花海后面,是一個大大的屏幕。
屏幕里,呈現的是沈飛略顯包的面容,只見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麥克風,先是“喂喂喂”的試了試音,然后以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大聲道:
“我他媽不想多說廢話,所以咱們直主題,我有個兄弟,他是個慫比,喜歡了一個生三年都不敢開口,眼看著都他媽快高考了,他還是磨磨唧唧的,話都不敢說,他不急,我急!雖然他是個慫比,雖然他一無是,但他依然是沈飛這輩子最好的兄弟,所以,在這個盛大的日子,我要替他說一句他一直想說而不敢說的話——林雪,蘇白喜歡你!”
舞臺上,林雪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舞臺下,所有同學都像是打了興劑一樣神魔舞起來,齊齊把目鎖在躲在泳池邊緣的蘇白和沈飛上。
他們一邊瘋狂鼓掌,一邊大聲喧嘩,“啊啊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簡直是一群湊熱鬧不嫌事大的瘋子。
視頻中,沈飛說完話后,極為帥氣的砸飛了麥克風,惡狠狠地指了指屏幕下方,“onepiece!”
屏幕下方的花海從中,隨著機關的擺,緩緩分開一個心形缺口,然后從下面出一個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展開了的小盒子,盒子里,赫然是一顆閃閃發的鉆戒。
社會死亡的蘇白很想找個地鉆下去,但是他沒找到地,所以惡狠狠的拽著沈飛的領,“你他嗎剛剛不是說不會準備鮮花和戒指嗎!”
沈飛一臉無奈,攤手道:“好吧,我承認,你很了解我,我確實是個俗人。”
舞臺上,林雪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抓起麥克風,輕聲道:“我......接。”
蘇白心頭一。
這哪里是鴻門宴啊,這分明是劉邦要拜項羽為岳父,然后說摟著項莊的肩膀說,大兄弟你不用舞劍了,咱們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哈哈。
當林雪戴著戒指從舞臺上緩緩走下來的時候,沈飛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蘇白的肩膀,旋即離去。
蘇白卻有些坐立難安。
不是因為此時的林雪有多麼耀眼,而是因為林雪的邊來了個穿紅旗袍的金發。
金發跟在林雪后,一路走到蘇白旁。
“蘇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家的管家,也是我爸的得力助手,紅姐。”
紅姐朝蘇白出手,“不知為何,看到蘇白同學,我忽然想起前幾天來天河國際鬧事的幾個瘋子,其中一個瘋子的名字,也是蘇白......哈哈,許是巧同名了?”
蘇白出手與紅姐握起,“社會節奏快,年輕人力大,難免瘋癲一兩個,正常。不瞞紅姐說啊,前兩天我也遇見了幾個瘋子,其中一個瘋子的模樣,恰好與紅姐有幾分相似,你說巧不巧?”
林雪看著握手良久不愿分開的兩人,疑道:“你們......認識?”
“不認識。”
“沒見過。”
蘇白和紅姐握的手迅速分開,異口同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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