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靠在他懷裡，揪著他的襟問，“什麼事？”

“真的慕二小姐被馬車撞倒那天，我的人看見有人鬼鬼祟祟，我讓剛哲去跟蹤過，可是剛哲跟丟了。”

“你的意思是說，慕姑娘出事，不是意外？”這個消息讓子衿心驚，若真是一場謀，誰又會針對當時完全不寵的二小姐設計一場謀。

“對，不是意外，包括我，都是被他們算計在這場謀之的。”崇睿握住子衿的手，子衿左手的傷疤已經完全好了就是指之間，還有一些痕跡。

“我思量了許久，最初我一直以爲這只是趙文修爲了斷趙由之的念想，這才策劃的這一切，可是他想讓趙由之斷了念想，何必搭上我？”崇睿見子衿並沒有很激，又接著說。

“直到崇景的出現，我纔想通了許多問題，當年他們算計你我，便是知道我有心復仇，卻不得父皇的寵，趙文修知道母親與父皇的過去，也不知他們是何時搭上線的，他爲了讓趙由之找個他們滿意的子爲妻，崇景爲了回到皇宮，所以他們一拍即合，便將你我算計到了一。”

這場算計，他們算是雙贏。

子衿與崇睿贏得了姻緣，崇景也順利回到皇宮。

“所以，你說趙文修明著支持二皇子，其實只是個幌子，他真正要輔佐的人是崇景？”

“可以這樣說，但是趙文修此人也是深不可測，你告訴芷水，讓小心些，查不到便不要查了，三哥只希平平安安。”戰場瞬息萬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崇睿將所有事都告訴子衿，以子衿的聰明，相信應該能自保。

“芷水回去趙家，就是爲了幫你調查趙文修是麼？”那天崇睿說他是讓芷水回去與何氏報仇，子衿傻乎乎的，竟然真的信了。

“對，我出征之後，你要記住，將話帶給芷水，讓安分，我與崇智一同出征，趙家此時一定會爲難，若是收斂些，倒也無事，所以萬萬不能讓再查趙文修，你告訴，我心裡已經有底，無需再出手。”

“我記住了。”若是如此，那趙文修便與崇景一樣，是個笑面虎，得小心提防才行。

“在皇宮，你若是遇到危險，便去明湖邊上，將手揹負於背，將右手的食指勾起來，反覆的上下活，便會有人出來保護你，我說的這些，你都要好好的記清楚。”

崇睿一件件的跟子衿代了所有事，子衿也才意識到，崇睿除了影衛，還在皇宮之中放了許多死士，才知道，若不是崇睿心存大義，要想顛覆這大月王朝，簡直易如反掌。

這一夜，子衿沒捨得睡，崇睿也沒捨得休息，兩人相擁著，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整夜。

“王爺，天明瞭，該出發了！”唐寶在門外，聲音裡著擔憂。

崇睿淡聲說，“好，你先去替王妃弄些吃的過來！”

崇睿起，子衿也跟著起來，幫著崇睿將厚重的鎧甲披在上，然後從自己的帶上撕了一塊紅的布條下來，綁在崇睿的手臂上，聲說，“你要記著，我和孩子還等著你帶我們去北荒。”

“好，我就將這帶子當是你，我帶著你，上陣殺敵去！”崇睿摟住子衿。他很想摟得更一些，可鎧甲太，子衿的肚子又太大，他害怕傷著，最後只能靜靜的握住子衿的肩頭。

“子衿，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北荒遼闊的大地上等著你！”崇睿輕輕的吻了一下子衿的額頭。

子衿拼命忍著眼淚，可鼻子發酸，眼睛又紅又痛，痛得子衿忍不住全發抖。

“想哭便哭出來，我說過，在我邊，你要做你自己，開心便笑，傷心便哭！”看這樣忍著，崇睿都忍不住眼眶泛紅。

子衿終是忍不住，伏在崇睿的鎧甲上哭得像個孩子。

隔著厚重的鎧甲，崇睿都能覺到，的眼淚有著灼傷人的熱度，燙得他口生疼。

唐寶端了食在外面，忍不住抹眼淚，沒捨得進來打擾他們。

趙傾與曉芳也早早的來了，聽見子衿的哭聲，們也是跟著掉淚，曉芳憤怒的想，這勞什子的天下到底有什麼可爭的，還不如回青峰山去好呢？

可也知道，現在，不是崇睿想走，便能走的了的。

崇睿抱著子衿，任由的淚水一點點的浸潤進他的心裡，讓他炙熱的心。也跟著泡在子衿苦的淚珠之中，只有這樣，他纔有堅定不移的信念。

這一次，他絕不妥協！

屋裡屋外的人都忍不住爲子衿與崇睿悲嘆，李德安安靜的走進來，躬站在寢殿外說，“殿下，時辰到了，該啓程了！”

子衿聽見李德安的聲音，心慌的抓住崇睿的手指，用自己的手指一的勾住，好像只要一放手，崇睿便消失了一樣。

崇睿也握住的手，涼聲對李德安說，“再等等！”

李德安在唐寶等人哀怨的眼神中，只得哀嘆著低下頭，沒敢再催。

宮門的號角低沉的傳遍皇宮的每一個角落，許多妃子到此刻才知道，原來，太平了許久的大月國，竟又要打仗了！

“我真要走了，記住我說的話，好好保護自己！”崇睿將子衿滿是淚痕的小臉擡起來，狠狠的吻了子衿一通，最後，他幾乎是發了狠的咬了子衿一記。

“你要記住，一定要好好的！”

子衿吃痛，可卻不願放開崇睿，這場明知是謀的戰爭，誰也不知會有多意外。

“三哥，該啓程了！”這一次出現的，是崇景。

子衿聽到崇景的聲音，氣得想衝出去給他兩個耳，從未這樣期待一個人去死，崇景是唯一一個。

“別理他，跟我出去，送我到宮門口！”崇睿將子衿臉頰的殘淚乾，然後推開宮門。

“王爺！”唐寶憋著，也想哭。

崇睿冷冷的睨他一眼，“好好照顧王妃，不然扣你一輩子的俸祿。”

“諾，奴才一定將王妃與小世子照顧好，等著王爺凱旋歸來。”唐寶抹了抹眼淚，退到一邊。

趙傾走上來，握住崇睿的手，聲說，“好孩子，母親會幫你守著子衿，你到了戰場上，只管殺敵就好！”

“有勞母親費心了！”崇睿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開子衿的手。

兩人雙手的握在一起，走到崇景面前，然後走過崇景面前。

崇景瞇著眼，在心裡冷哼，“崇睿，這雙手，再讓你握片刻，最後片刻。”

子衿一路送崇睿到宮門口，皇帝病容倦怠的坐在高臺上，對李德安揮手，李德安便神肅穆的宣佈，“想當年耳，我大月與西涼結盟友，締結百年止戰盟約，如今丹砂未乾。西涼便大舉來犯，茲有我朝三皇子崇睿，文武德，驍勇善戰，代天巡狩，揚我國威，即日開拔，劍指西涼，朕向天誠祈，劍指西涼，大勝回朝！”

城樓下，數萬將士同時高呼，“劍指西涼，大勝回朝！”

崇睿接下兵符，將唐寶端到面前的酒盅接過來，敬天敬地，敬軍魂！

而後他將酒盅擲於地，並高聲喊，“開拔！”

這兩個字，像是刺向子衿心頭的利劍，又像是隔絕山水的城牆，將與崇睿遠遠地隔絕在千山萬水之中。

“崇睿，你要活著，一定要活著！”子衿在心裡默唸。

崇睿走在隊伍的最前沿，他知道子衿此刻一定在流淚，可是他也知道，他自己斷然不能回頭，這一次，他是爲大月千上萬的黎民百姓而戰，是爲子衿而站，也是爲他自己而戰。

“子衿，你等著，我會帶你去北荒，去那裡開創你我的太平盛世。”

看著他離開，直到最後變一個再也看不見的黑點，子衿才虛一般的扶著城牆，的眼眶裡明明蓄滿了淚水，可卻一滴眼淚都不許自己掉下來。

“子衿，你沒事吧？”趙傾走過來將子衿扶住，眼裡全是不捨。

崇景見子衿虛弱不堪的模樣，心裡既痛快又不捨，他恨爲崇睿深種，更恨自己當年執意將推到崇睿懷裡。

纔會造今日這樣的局面，讓他痛恨的局面。

“他已經走遠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這也許是崇景此生，說得最溫的一句話。

可他的溫得到的卻是子衿強撐著的一個耳，當著滿朝文武，當著皇帝，當著遠去的崇睿……

子衿打完，什麼話也沒說，便由趙傾扶著離開了城樓。

崇景站在原地，笑得一臉苦，“也怪我，沒能力出征應戰，害的三嫂大著肚子還要與三哥分離。”

呵呵！

周圍一陣乾笑。

趙由之眸涼涼的看了崇景一眼，回對皇帝說，“陛下，臣下想去看看姑姑與睿王妃，睿王爺離京，們兩個人家總歸是難的。”

皇帝何嘗不想去看看，可是趙傾哪裡會給他好臉？

罷了，便讓趙由之去看看也好。

“下去吧，好好安們母，並告訴們，朕的兒子，那是人中龍，如何會輕易被人打敗！”

“諾，由之自當盡力安們。”趙由之說完，便急忙追著子衿他們而去。

永和宮。

子衿坐在案前，雙手撐著額頭，一句話也不說，也在爲剛纔自己的行爲後悔，不知爲何，見崇景一臉得意的樣子，便忍不住想撕碎他僞善的面孔，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可是，的那一耳，其實已經讓有心之人，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趙由之，便是因爲子衿那毫不掩飾的一個耳，才匆忙趕來的。

“表妹，你今日是怎麼了？”趙由之甚至顧不得禮節，先去給姑母請安，便直接開口問子衿。

子衿將魂歸跟蹤崇景被打傷，隔日西涼三皇子便急忙回國，並未等到大月給他一個代，時隔半個多月，西涼忽然就對大月發兵的事，跟趙由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趙由之聽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說，西涼的這場戰爭，是崇景挑起的？”

“十有八九，王爺此去兇多吉，我……”子衿說著，豆大的眼淚便從眼眶裡奪眶而出。

趙由之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從懷裡去了自己的錦帕遞給子衿，“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只要你將糧草給王爺備足了，便是幫了大忙，還有表哥，我還有一事想與你說。”子衿看了看杏兒與唐寶，兩人便規規矩矩的退了下去，並守在門口。

趙傾說，“你們商議吧，我去給你弄些吃的，你熬了這一夜，一口東西都沒吃上。”

“母親，我要說的事與舅舅有關，您別走，我也說不準我與王爺分析的到底對不對，您給點意見可好？”

聽說與趙文修有關，趙由之和趙傾俱是一震，“什麼事？”

兩人同時開口，語態卻不相同，趙傾知趙文修的子，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可趙由之不一樣，他一直覺得父親與他一般，是剛正不阿之人，所以子衿說有關趙文修的事，趙由之的心是排斥的。

“表哥可還記得三年前的四月初五，被撞傷一事？”只有他們三人在，子衿也不瞞自己不是真的子衿這件事。

趙由之與趙傾又同時看了對方一眼，他們都才揣度，對方知道子衿份，會是什麼反應。

“我記得！據說當時還是睿王殿下救下的。”他如何不記得，若是沒有當年事，或許，他們現在也會有不一樣的人生吧？

“可是王爺與我說，當時他救下子衿時，周圍有黑人，王爺讓剛哲去跟蹤，可剛哲沒能跟住，讓那些人溜走了。”

雖然趙由之還不清楚此事與父親到底有什麼關係，可是聽到這裡，他卻知道，子衿的那場意外，是人爲的。

“王爺多方查探，終於得知，此事與舅父有關，他不想讓你娶，便用計想要殺……”

“不……”趙由之激的站起來，“我父親或許會阻止，但是他一定不會殺人。”

“表哥若是覺得我信口雌黃，大可不理會我，但是我想要告訴表哥，王爺的命握在表哥手中，還請表哥凡事謹而慎之。”子衿告訴他這樣一部分，沒完全說出來，便是希趙由之能對趙文修有所防備。

可趙由之卻十分激，“我父親從不管我在朝堂上的作爲，或許我父母確實希我找個得寵的公主，或者有權有勢的人家的大家閨秀作爲妻子，可若說父親爲了不讓子衿與我親，便要殺了子衿，我不信，他是子衿的舅父，是姑姑的哥哥。”

“不信？若我告訴你。當年你父親親手將藥下在我的茶水之中，將我送給皇帝，你信麼？”趙傾原本不想告訴孩子們這些往事，之所以告訴崇睿，是希崇睿待子衿不要心存怨懟。

可眼下看，若是不將趙文修的真面目揭穿，子衿所求，趙由之未必會仔細對待。

趙傾的話，比起子衿的話，更讓人驚訝，更讓人難以接。

“母親……”子衿只知皇帝與母親有糾葛，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番不堪的過去。

“無妨，當年若不是崇睿生母，我便生生被自己的哥哥送給皇帝，以讓他平步青雲，他不僅害了我的一生，更害了崇睿母親的一生，還有崇睿的一生，皇帝未能得逞，我回到家中，便被嫂子百般奚落，我不了，便去了書院獨居，可沒想到，卻遇見了慕良遠，我這一生，全是你口中那個我的哥哥，趙文修所毀。”

過去是非，經年之後再次說出口，趙傾只覺得悲涼難過，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覺。

“父親……”趙由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他愣愣的看著趙傾，無助得像個孩子，“姑姑，父親真的這般狠心？”

“你們趙家對待芷水的態度，還不能說明一切麼？若是李妃還在，芷水在趙家，絕對會是另外一番境遇。”

這話，趙由之不得不信。

當初芷水糾纏他時，父親雖然不贊，可也沒反對，母親更是樂見其，後來李妃被殺，李家沒落，他與芷水在青築雅苑被母親看見，母親便不顧矜持，對芷水破口大罵。

所以，姑姑說的，他不想相信，卻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