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在邵府里沒頭蒼蠅似的轉,不知不覺走到靈堂附近。本想繞開走,卻忽然看到靈堂后面的院子里,有一個人站在水井邊。
心里一沉,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走得近了,看到那子很年輕,娟秀的臉龐在月下蒼白如紙,神呆滯盯著井里,下一刻,忽然坐到井口,將一條下去,扭過子要將另一條也下去。
這是要跳井啊!
云渺嚇得急忙朝奔去,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飛掠而至,將井口的子一把扯下來。
看清來人,云渺猝然剎住腳步,躲進旁邊的樹影里。
因為離得太近,擔心晉文彥察覺,了個訣掉了自己的聲息。
晉文彥將人扯下來,直接扔在了地上,沉著臉立在旁邊,嗓音卻仍是輕溫潤的:“程小姐,致奇在天有靈一定不愿見你如此。”
程小姐趴在地上,低著頭眼淚簌簌落下:“明日致奇就要下葬了,我要先去下面等著,萬一他走得急把我落下了怎麼辦?”
聽這話,這位程小姐應該就是邵致奇未過門的妻子,云渺聽得心酸,看來兩人真的很好,若是邵致奇聽到方才那番話,不知該有多難過。
晉文彥沉默了一下,才又說道:“案子未結,兇手尚未伏法,我想致奇可能還未離開。”
程小姐抬起淚流滿面的臉,神難以置信:“晉公子?”
也是書香門第的小姐,十分驚訝飽讀詩書的晉尚書竟然與論鬼神。原本是不屑這些的,但如今萬分激有個人也相信,邵致奇或許還在邊。
這一點縹緲虛幻的希,卻比千言萬語的安更讓心里好些。
晉文彥著,淡淡道:“此案尚有疑點,你也不想讓致奇死得不明不白,不管你日后如何打算,至你要看到真兇伏法,到了下面才能向致奇有個代。”
沉默片刻,程小姐緩緩從地上站爬起來,沖晉文彥行了一禮:“晉公子,致奇常常提起你,說你是他見過最聰明之人,破過很多疑難懸案,這次請晉公子一定要找出殺害致奇的真兇!錦無以為報,來生必定結草銜環!”
晉文彥垂目,哽咽了一下:“程小姐放心,致奇與我親如手足,我必當盡力。”
程錦轉回了靈堂。
晉文彥獨自立在院中,仰明月皎皎,影凄清哀涼,半晌,對著夜空喃喃道:“致奇,你還在嗎?若是還在,務必回來見我一面!這幾年我總說太忙,你相邀幾次我都沒赴約。早知今日,我……”說到后來,哽咽得說不下去。
在院中站了許久,才頹然地轉離去。
云渺背靠著樹,緩緩仰頭抵在樹干上,月被茂樹冠遮住,滿眼都是漆黑鱗片似的葉子。
晉文彥的愧疚和憾,一字一句都聽在耳中,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難。
他想見摯友最后一面。
那就讓他見吧!
云渺做了決定,大步朝靈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