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五娘愣了愣,這才展開笑問道:“敢問這位老爺可是有事?”
穿綢緞裳的中年男子連忙先朝著陶五娘揖了一禮,而后才不好意思的道:“這位大嫂,在下是聞著味道過來的,家中老父本就刁,又暈船,已經好幾日沒能好好吃飯了,不知大嫂能不能賣些食與在下,讓在下盡一盡孝心。”
陶五娘瞧眼前這人約三十多的年紀,那他父親定然是天命之年了,在大齊,五十多歲都是年紀很大的老者了,確實是需要額外的照顧。
可這朝食小姐說過不能售賣……方才那麼多人圍過來都拒絕了,這個時候再賣給這中年人,豈不是不守信用。
陶五娘想了想吩咐邊的兒,“陶桃,你進去去請示小姐。”
陶桃應了一聲,轉快步去了。
吩咐完兒,陶五娘才抱歉的對中年男人道:“這位老爺況特殊,小婦人已讓兒去請示主子了,還請您稍微等上一等。”
綢緞衫的中年男子急忙道:“沒事沒事,在下等得。”
上這麼說,綢緞男子心中卻了解了更多,原來這母兩人邊還有主子,他將陶五娘的話放在心上。
陶桃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脆生生的道:“我們主子說咱們做的食不對外出售,不然就是壞了船上的規矩,但念在老爺您純孝,今日就送您一份,結個善緣。”
聽到這小姑娘這麼說,綢緞男子臉上一喜,“那就多謝兩位了,更是多謝你們主子。”
陶桃笑著道:“這位老爺客氣了。”
說著,陶五娘和陶桃已經裝了一碗熬好的雜粥,在上面撒上一小撮碧綠的香蔥,而后又包了兩張餅遞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忙了手親自接過。
陶五娘道:“這是老母,想要喝一鍋好湯,還有的熬呢,現在還遠不到火候,就不給您了。”
中年男人連忙道謝:“多謝這位大嫂,也多謝你們主子,這些盡夠了,我就不在這里打攪二位了,這就將這些吃食趁熱給老父送去。”
陶五娘帶著陶桃對著中年男人福了福。
見穿著綢緞的中年男人走遠,陶五娘也沒再多管,讓陶桃在爐灶旁看著湯,自己則端著雜粥和韭菜煎餅進了船艙客房。
朝食分了兩份,一份送到沈千歌的艙房,一份送到了平哥兒住的艙房。
陶家一家從城離開就一直在奔波,期間又經歷了平哥兒的事,可謂一直繃著心弦,本就沒心思好吃好睡,如今到了商船上,一家人又守在一起,反而覺得比之前安穩了。
雖然陶五娘陶桃的廚藝不如沈千歌,但此刻吃到這般合心意合口味的吃食,還是覺得心舒暢,覺得這簡單的雜粥和韭菜煎餅是這些日子以來最味的食了。
陶永陶平陶忠都忍不住多吃了。
到最后兩大盤煎餅竟然都吃的的,陶忠竟然還嚷著沒吃飽。
陶五娘憐地了小兒子的頭,笑著起出去又給他們攤餅去了。
這邊穿著綢緞衫的中年男人端著托盤就心急火燎的往自己的艙房走。
他的艙房并不與船上的客人們的艙房在一起,而是單獨的,且地方寬敞,分里外兩間。
中年男子剛走到艙房門口,守在艙房門口的伙計見到他,臉上的苦悶之立馬沒了,伙計快步迎了過來,“哎呦,東家,您一早的跑到哪里去了,小的正急著尋您呢!”
穿著綢緞衫的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這艘商船的東家,姓吳,名致同。
吳家是曳州的富商,在曳州的地位數一數二,從曳州到附近幾個城池的水上商船生意,有三都是吳家在做,可見豪奢。
吳致同朝著伙計擺擺手,快步往自己的艙房走,“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等我吃完了朝食再說。”
伙計知道自家東家的脾氣,平日里什麼都好說,就是不能打擾東家用膳,誰若是在東家吃飯的時候打攪他,過后他就算不在明面上說,背后也定然讓那個人穿小鞋。
“是,小的明白,要不小的給您制杯分茶來,等著您用完了再喝。”
吳致同點點頭,進了艙房,迅速在桌邊坐了下來。
進了艙房,里外兩間的布置簡單中又著低調的奢華,可這艙房里除了剛剛進來的吳致同和跟著進來的伙計,哪里還有旁人,更不用說吳致同之前與陶五娘提起的因為暈船胃口不好的老父了。
原來這朝食只是吳致同要來自己吃的,至于老父不過是吳致同暫時的借口罷了。
可提及吳家的吳老太爺,這位卻是比吳致同還要挑剔的老饕。
將手中托盤放到桌上后,吳致同走到旁邊的水盆邊凈了手又漱了口,做好這些,他才悠然坐到了桌邊,讓伙計取了他平日里用的餐。
一手執起象牙箸,一手拿起一只巧的甜白瓷萬福碗,筷夾起陶瓷碟里的韭菜煎餅送到邊。
吳致同沒急著吃,而是用鼻尖輕嗅了一下,剛出鍋的煎餅帶著面皮的糯香、韭菜的辛香和油焦焦的油脂香,混雜在一起,不但不雜,反而好似完的融合在了一起,創造出了一種更奇特的香味,這香味勾引著胃里的饞蟲,讓人忍不住分泌饞涎。
聞了煎餅的香味,吳致同的眼睛更亮,他小心地咬了一口,在口中咀嚼,很快面皮混雜著韭菜的味道就在口腔里發開來,又香又焦還帶著面食的那種特有的糯。
吳致同怎麼也沒想到,就那麼簡單的食材,就只是在普通的大鍋灶里隨意烙制的煎餅,竟然有一種他這麼多年都沒吃過的味道。
之前還以為那位大嫂做的朝食只不過是香味特殊,他這才沒忍住厚著臉皮找了個借口要了些,以前他也遇到過聞著香吃著味道著實一般的食,而且還不是一次,這次朝食的味道他并未抱多期,可偏偏出乎他的意料!
吃了餅,他又迫不及待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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