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治輝無語,自家一家人自投羅網也就罷了,還要連累寶兒……不過郁歡話已出口,他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得應付兩句也上了車。
田治輝決定要盡快尋個機會同郁竹攤牌,把的世說清楚,不然的話,這丫頭如此信任府的人,終究不是好事。
田治輝心下郁悶,正常來說信任府是對的,尤其在胡族頻頻侵擾的時候,住在縣衙的同一條街上安全也大了許多,是普通百姓求之不得的事,郁歡的反應也算又快又正確。
可他家的況卻恰恰相反,上背負著那樣的海深仇和,卻去住著縣令家的房子,這房子還挨著縣衙。
這不是老鼠在貓窩旁邊安了家麼?
車子很快到了貓窩,不,是縣令家。
門上的仆從顯然是得了吩咐的,與上次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大不相同,老遠地見車子過來,便早早地打開大門,帶著一臉笑意候在門口,兩人在府中所到之,見到的丫環婆子和下人都是一臉小心恭敬的笑容。
老夫人的病已經好了許多,田家父進去的時候,正在丫環的攙扶下,在屋子中間慢慢地練習走路,臥床過久,腳僵又失了濡養,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走路,只能由丫環攙扶著慢慢挪。
好在老夫人只是腳不靈便,腦子卻很清醒,丫環們早已經把治病的事兒跟說了,田治輝和郁竹進來見了禮,為老夫人診了脈,確定沒有大礙按原方服藥便可。
丫環過來帶田治輝出去喝茶,老夫人便拉著郁竹的手細細端詳。
“這丫頭長得可真俊!”老夫人對王家婆子笑道:“王家的,你家王治的痛病真的就是治好的?這麼小的孩子便會治病?”
“可不是嘛!”王家婆子習慣地待要拍手,又怕失禮忍住了,兩手在襟上了,笑道:“那時候治兒在他家診病的時候,田大夫若是在家,便由田大夫施針溫炙,田大夫若出診,便是郁竹幫著治兒施針,我瞧著每次施完針,倒好像比田大夫施針還要效果好一些呢。”
王家婆子說的是實話也是心里話,經過許多次觀察才得出的這個結論,但聽在其它人耳朵里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屋里伺候的丫環婆子們互相換眼,眼里都帶著了然的笑意。這小姑娘當然也是很不錯的,不說看病的本領怎麼樣,是那筆字了老爺的眼,就值得們所有人高看一眼。
但若說這不到十歲滴滴的小姑娘看病比田大夫還厲害?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老太太喜歡孩子,這是王家婆子夸張其辭,為的是討老太太的歡心,再怎麼樣,小孩子的醫也不可能超過老大夫的。
田治輝這些天為了找房子不修邊幅,胡子也顧不上刮,顯得老相了許多,直接被這些丫環婆子當做老大夫了。
老夫人心甚好,看著眼前這孩子不不卑,如雕玉琢的模樣,不由地心里喜歡,拉著郁竹的手舍不得放下,問這問那,問學醫多年了,喜歡吃什麼喝什麼,家里還有沒有弟妹,那一筆好書法又是跟誰學的。
這老太太心地善良,病那樣也不許兒子為難大夫,郁竹對印象極好,帶著笑乖巧地一一回答,說到書法,也自有一番說詞,只說是為一位路過的游方僧人治病,那僧人教了和父親這筆字,至于說自己寫得比爹爹還好,那便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外邊客廳里的“田老大夫”喝了幾盞茶之后,也被丫環請去見縣太爺。
田治輝心下惶恐,雖然照來了之后的待遇來看,這縣太爺不像是認出自己的逃犯份,但也不能排除他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啊?
他恭敬地見了禮站在一旁,就見縣太爺揚了揚手里的兩張紙,神頗為興地道:“先生這書法師從哪位名家?本孤陋寡聞,竟是沒見過這種字。”
田治輝從他說出先生兩字時心頭就是一,他聽說過許多府中人笑面虎的傳說,若是對一個特別客氣,客氣得超出常,那說不定接下來的就是一頓板子甚至殺頭也有可能。
待整句話聽完,他的心反而穩了下來——卻原來是因為這筆字啊。
“這字名為瘦金,是當初……”
關于這筆字這幾年來問得人很多,田治輝和郁竹早就商量過說法,和郁竹同老夫人的解釋一樣,只說是游方僧人所授,縣令問起僧人名號時,他也只推說僧人未留下名號。
“如此真是可惜了,這書法自一派,極有大家之氣,看這筆力,開創這書法流派的人,必定也畫得一手好畫,若是有幸能親眼見得到……”
縣令大人倒是個有眼的,玉大學士他老人家確是詩書畫三絕,不過你若是能見到他,恐怕也不能在這里跟我說話了。
田治輝早把郁竹上種種超出常人的聰穎和能力歸結于玉大學士在天之靈保佑著,這書法他也自然而然地當做是玉大學士的獨創。這時聽了縣令贊嘆的話不僅不覺惶恐,反而生出些自豪來,子也不由自主地直了些。
縣令顯然對這書法極有興趣,桌上備了筆墨紙硯,便要他現場寫一篇字出來。
田治輝大是窘迫,他的字雖說不錯,那也是指其它字而言,論起這瘦金,他雖跟著練了四年,還真不如郁竹寫得好。
田治輝不敢欺瞞實話實說,但還是經不過縣令要求,站到書案前寫了一篇字,放下筆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等待縣太爺評他的字。
縣令將先前的藥方和田治輝書寫的這篇字放在一起比較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笑道:“果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這字圓老,相比你兒的字了幾分清峻棱角,算是各有所長吧。你這兒天資聰穎非同常人,可惜只是個兒,不然的話,本縣治下說不定也有幸出一位狀元。”
縣令有些意興闌珊地說,端起旁邊的茶盞。
田治輝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連忙恭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