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叔伯見狀,都緩緩圍了過來。
三伯略顯富態,早年也曾習武,后來小傷,便討了個閑差,私下開了幾間茶樓,據說生意不錯。
他先嘆了口氣,一臉為難的對沈老爺子說道。
“大哥,咱們沈家先祖,當年跟隨先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這才得了這麼個賜的寶貝。”
“咱們做后人的,已經不如先祖良多,只能守著一點祖蔭辛苦度日。”
“好在還有賜之在,才不至于淪落到,在這京都無立足之地的地步。”
“如今沈犯下大錯,還驚了陛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禍害沈家,毀了沈家的吧!”
他說得似是,又搬出先祖,其余叔伯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一婦道人家,不守婦道,連累家族,還有什麼臉留在沈家!”
“赤焰刀可是賜之,當年先祖浴殺敵,這才得了賞賜,若丟了,我們如何去見先祖?”
“可不是!九泉之下,愧對祖宗啊!”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句句不離先祖,似乎沈了賜之,就是刨了沈家的祖墳一般。
沈越聽越覺得好笑。
也難怪如今這一輩,一個像樣的沈家人都沒有。
即便是他大哥,拿出去和那些百年世家的嫡子相比,也是墊底的存在。
倒不是說有多差,卻的確撐不起沈家的門楣。
然而,眼前的這些叔伯,卻還沒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
只看到了那金燦燦的賜之,卻看不到沈家真正的敗落,早已悄然發生。
沈老爺子平靜的看了看眾人,臉上原本的怒意也似乎漸漸消散。
只是眼角的皺紋,又深了幾分。
“你們真的要把丫頭逐出沈家?”
他低沉著聲音問道。
那語氣里,仿佛著千斤重擔。
但叔伯們全然沒有注意,紛紛點頭。
如此意見一致,想必之前已經商議了很久,拿定了主意,只等沈老爺子來,走個過場罷了。
畢竟,沈家如今的家主還是沈老爺子。
“爹,您看,不是兒子狠心,實則是沈闖下了大禍!”
“平日里荒唐頑劣也就罷了,還有侯府一門親事不愁嫁,平日帶累的其他各房的夫人小姐,跟著了不的白眼。”
“這樣倒還罷了,原本想著出嫁后,會收斂子,好好在侯府呆著,卻不想,剛過門就招來了如此禍端,這可絕不能忍!”
說著,沈仲謙狠狠地瞪了沈一眼。
見沈老爺子一直沉默,以為他已經默認決議,對沈冷笑呵斥道。
“小小年紀,心不正,蠢鈍愚昧!”
“不說目無尊長,就連親生父親你都敢不放在眼里,還口口聲聲要與我斷絕關系。”
“這個家,你才是最可笑的那個人,現在就給我滾出沈府!”
沈見他得意,似乎大勝而歸的將軍,看著自己的手下敗將,心中不免好笑。
“呵呵,那敢問沈將軍,將小趕出府后,小會如何?”
“現在知道怕了?哼,晚了!”
沈仲謙挑著角嘲諷道。
“若你跪著給我認錯,好好求我給你條活路,我便送你一百兩做盤纏。”
“離開沈家,離開京都,去尋個山野之地好好做個農婦。”
“再不濟,投個道觀做個姑子,也好替你自己贖罪!”
沈越聽越想笑,忍不住噗嗤一下輕笑出聲。
沈仲謙被他的笑聲惹惱,大怒指罵道。
“沒有將你給侯府置,已經是我對你的仁慈,莫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沈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反問。
“小還是頭一回知曉,什麼無恥!”
“您這樣將您親生兒拋棄,甚至上絕路,我還得恩戴德?”
“我真是替我娘不值,當初就怎麼瞎了眼,看上了你這麼狼心狗肺,薄寡義的無恥之徒!”
“要說沈家誰最該走,分明是你!”
沈仲謙被沈罵得滿臉通紅,抬起手一掌就打了過來。
這次沈卻不肯再陪他演戲,一個側就輕松躲過。
“逆,你還敢躲!”
“今日我便將你打死,也免得九泉之下,無見列祖列宗。”
沈冷冷盯著他,仿佛是在看一只嗷嗷吠的瘋狗。
而四周的叔伯則紛紛對著沈指指點點,搖頭嘆息,似乎有多麼的不堪。
看這一群早已被表面的富貴迷花了眼的沈家人,不由得冷笑喝道。
“你的確無見列祖列宗,不是你,還有在座的各位叔伯,你們自己的良心,哪一個有臉見祖宗!”
“沈家的臉早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我曾祖父沈烈,在染的戰場上建功立業;曾祖母平南公主,武功高絕,為保護大興江山,保護先帝染長街,而你們呢?”
沈指著,被他們好好供在前廳正中案上的赤焰刀問道。
“除了我爺爺,你們有誰上過戰場,殺過敵寇?”
“又有誰,考取功名得個職,為大興鞠躬盡瘁?”
“你們一個個躲在這賜之下,著吹捧與榮華富貴,便以為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
“笑話!”
“不過一群蛀蟲,一點點掏空沈府那點祖蔭,還得意洋洋,自以為是!”
“最可笑的是,一群長輩,一點擔當都沒有,就因為我了賜之,就恨不能立即將我逐出沈家。”
“一個個大男人,不知道保護沈家眷,反而遇事第一時間就把我一個小子推出去,但凡是有良知的人家,都干不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沈站在廳中,掃看眾人,字字珠璣,聲聲如刀。
割開了沈府華麗的皮,出來里早已腐敗不堪的骨。
方才還對指指點點囂不已的沈家人,一個個面如土,張著喃喃無法反駁。
“夠了!”
忽然,沈老爺子一跺木杖,威喝出聲。
沈收聲,眼里著不安看向他。
一時快,倒是忘了,好歹是脈至親,的話未免也過于刻薄了。
沈老爺子沒有看,而是在每一個叔伯的臉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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