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也累得夠嗆，合上眼假寐。

只是，剛有些困意，耳邊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抑的哭聲，自窗外飄進來。

待腳步聲靠近了門，又突地停下，來來回回徘徊起來。

哭聲也似被得極低，像是怕驚擾了屋里的人。

沈張開眼，對著門外問道。

“外頭是青霓麼?”

"怎麼不進來？"

秋荼停下手里的活，也朝門外走了幾步。

“青霓姐姐？”

如今這院子里伺候的人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他們兩個還傻傻的守著。

外頭除過青霓，怕是也沒有別人。

“噯，小姐，是我！”

甕聲回道。

秋荼走到門口，忽地了起來。

“哎呀，姐姐你上怎麼了？”

“你不是去喊婆子打水麼，怎麼把自己個兒丟水里了？”

“快快，快點兒進來，晚上風涼，可別吹病了！”

沈聽到秋荼咋咋呼呼的說話，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想出去，就聽青霓捂住了秋荼的。

“小祖宗，你別這麼大聲！”

“會驚擾了小姐。”

下一刻沈就聽到秋荼嗚嗚嗚的，似乎還想再說什麼。

雖說與這兩個丫鬟并沒有多，但記憶里，他們兩個都是實心實意對的。

況且，如今邊也沒什麼可用的人。

想到這，沈走了出去。

只是，轉過博古架，掀開紗簾，眼便見青霓臉上，青紫一塊，印著個掌印。

的臉本就白皙，又因吹了冷風更是蒼白幾分，顯得那掌印格外猙獰。

的頭發也噠噠地滴著水珠，一件夏天穿的薄衫，著在上，印出里頭白的。

明明方才說去取水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變得如此狼狽？

青霓也看到了沈，立即慌慌張張地去捂自己的臉。

“小姐，都怪奴婢蠢笨，方才去喊人燒水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水缸上，還把自己給淋了一。”

見眼珠子不安的轉，沈哪里不知道，這是在撒謊呢？

可是，為什麼說謊?

沈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

定然是那些婆子欺負了。

可，打狗還得看主人，青霓好歹是這個沈家大小姐的丫鬟。

按理說，這府里，那也是下人們都想結的對象，又怎麼會讓個燒水房的婆子給欺負了.

沈抿抿，眸子里冷一閃而逝。

見沉下臉，青霓有些著急，一下跪在了沈腳邊，急急解釋。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小姐好不容易回來，奴婢連打個水都打不好！”

“小姐不要惱我，您先坐著歇會兒，我再去給您打盆熱水臉。”

說著，就要磕頭認錯，

沈心里一揪。

青霓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分明了極大的委屈，卻還為了安，寧可自己把錯都認了。

想想以往，還不知道，這樣吃過多虧，過多委屈。

然而，記憶里的們，卻總不在自己眼前晃，總是默默地低頭做事。

而跟著去了侯府的兩個，卻最是油舌，哄著高高興興，卻從這里討了不釵環首飾。

輕嘆一聲，沈手將青霓扶起。

“你起來吧！”

“現下是怎麼回事，你也不必瞞我，我也能知曉一二。”

“往日里我被人哄著，抬著，識人不清，犯了不錯。”

“如今才看清了哪些人是真心對我好，哪些是吃里外，狼心狗肺的人。”

“我既然還在這府里，還是沈家的大小姐，你們就是我的一等大丫鬟。”

“們欺辱你，就是在打我的臉！”

沈冷哼一聲，一邊安青霓一邊轉頭對秋荼說道。

“你去一趟王姨娘的院子，就說我有要事找，讓務必親自來一趟。”

秋荼聽了沈的話，一時愣住，半晌才迷的“啊？”了一聲

沈有些哭笑不得，點了點的額頭，將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哦哦.....奴婢這就過去！”

帶著一臉迷茫轉出了屋。

見這般，沈便知曉，這丫頭的的確確有些木訥不討喜，也難怪原會被翠竹和綠柳給哄了去。

倒是被拉起來的青霓有些急了。

“小姐，千萬別因為奴婢，又與二夫人鬧一場！”

“奴婢真的沒事，不過是一點印子，一會兒就沒了。”

“如果小姐不看，奴婢這就避諱著些。”

說著就要退到門外去。

沈被這丫頭說得心頭酸，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責。

都是一等的大丫鬟，若是翠竹二人，哪還有婆子敢對們不敬的？

“青霓，你若還當我是你的小姐，就聽我的！”

“今日這事，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莫非，你要看著我的臉被那些下作東西，丟在地上踩？”

沈故意說得十分生氣，青霓果然被唬住了，嚇得不敢再說話。

“走吧，我倒是要瞧瞧，哪個這麼大膽，敢打我的人。”

說著，輕輕拉了拉青霓，示意帶路。

青霓言又止，又不敢忤逆，只得不安地走出了門。

門外夜深沉，只余幾聲蟲鳴。

風簌簌，穿過漸漸泛黃的葉子，卷著地上的幾片枯葉，在青石板上打著旋兒。

夜風微涼。

走在青霓的后，沈看見瑟瑟地抱著自己的胳膊，了脖子。

按理已經立秋，府里早就發放了三套厚實的秋衫。

但青霓和秋荼，卻還穿著夏天碧青的領半臂。

如今上被人潑，本就薄涼的夏衫哪里擋得住秋夜的風。

沈看著這丫頭消瘦的子，不免有些心疼，暗惱方才應該讓先去換干凈裳。

“小姐您慢點，這邊的路有些，您仔細腳下！”

“奴婢應該給您點盞燈籠的，都怪奴婢笨。”

青霓懊悔地轉過半個子，將手臂了過來，示意沈扶上去，

沈也沒推辭，將一團暖融融的熱意，了上去。

才到的袖，就覺到了一寒，而那薄袖下的皮，已經立起一層糙的皮疙瘩。

沈心里輕輕嘆口氣，氣運轉，順著的手臂，替驅散的寒意。

“小....小姐，您的手怎麼這麼燙？”

‘小姐，您該不會是發熱了吧？"

“不行，咱們快回屋，奴婢馬上去告訴二夫人，讓給您請大夫！”

青霓被熱得打了個哆嗦，隨即急了起來。

語氣里帶了些泣聲，顯然是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