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北諸,實則是北方諸個小國的統稱。他們一般數年才往來大興貿易一次,然后再重新回到各自的家鄉累積貨。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如此看重那銀雪絨的緣故。
的的確確是非常難得的東西,說不得只這一批便會絕跡。
京都貴婦圈中的人,哪個不想有些箱底的東西?
但凡輕易能用銀子弄到的,又怎會稀罕?
而顯然,康華郡主上的這種料子,也是一種難得的織。
但許多有遠見的夫人心中卻也明白。
眼下這“天織金玉紋錦”稀罕,是因為江寧錦繡莊產出不多。
但不過一兩年,待織造工藝,織工練后,就不會如此稀罕了。
到底只是金線銀線,加個天而已。
這天若是培育功,只怕這種料子往后越發低賤。
反而是那銀雪絨,幾年之后,恐怕也連影子都瞧不見。
所以哪個貴重,自然不必多說。
不過,銀雪絨的缺點也很明顯。
一來,這料子太熱,冬日里穿倒也罷了,還能顯姿,可夏日里,誰穿出去不是一臭汗?
二來,過于單調,素白而已,便是料子再稀罕,也總會看膩歪,今年穿了,明年可就不新鮮了。
三來,因這料子惹了眾怒,不人家因此而鬧得家宅不寧,便是再好,也人生了厭。
此消彼長之下,反而是康華郡主的這一裳,得了眾人的喜,備推崇。
許敏茵站在一旁暗中觀察,瞧著大家都圍著康華郡主,心中不免替沈擔憂起來。
原本還替康華郡主等,幾個份高貴的夫人小姐,準備了安靜的暖閣。
但見康華郡主似乎頗為用,臉上雖掛著矜持傲然的神,但角微勾,眼中有笑,也不好上去打攪的雅興。
又小心翼翼吩咐花廳中的丫鬟,詢問了其余幾個貴客。
大家都表示花廳很不錯,也不需要刻意挪座,這才帶著妹妹重新回了府門前。
“姐姐,郡主上的子可真好看!”
“那腳邊上的花兒,好似活過來一般,真真是得人心醉。”
許敏婕憋了許久,一出花廳就忍不住開了口贊。
許敏茵有些無語。
都不知道自己這妹妹是缺心眼還是笨。
“你呀,真不知道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算了,和你說多了也不好,你喜歡什麼就是什麼吧!”
“只是,若是沈來了,你可不能當著的面夸郡主。”
許敏婕眨眨眼,不滿地嘟委屈道。
“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又不傻,怎會在沈姐姐面前夸郡主?”
“我也知曉郡主來就是想一頭的。只是,我說的也是真的呀,今兒郡主是真漂亮,那裳也頂好看。”
“沈就算不及,也無可厚非嘛,到底還不是王妃,回頭恭王爺也給弄一匹天什麼的料子,穿出來定然比郡主好看。”
許敏茵哭笑不得地拍拍的腦袋。
“好好好,你說得對,回頭你跟說說去。”
“嗯,最好讓沈姐姐也幫我要一匹,瞧著真的怪好看的。”
許敏茵嘆口氣,不置可否。
誠然,那裳的確好看,料子也貴重,可這許敏茵看來,還是一個人的品行更重要。
若是要在郡主與沈之間選,自然是選沈了。
哪怕沈披件破布,在心里,也比郡主貴重。
以前或許不會如此認為,但自那日接后,是真真覺得沈是的。
不單單是換了容,更是那顆玲瓏剔的心。
只是,世人多愚昧,或被權勢金銀蒙住了心眼,又如何能去欣賞真正的呢?
“但愿......但愿沈能應付過去吧!”
許敏茵忍不住祈禱道。
不是沒想過,將這事兒告知恭王爺。
但如那些后宅夫人所想一般,這種事,哪里有爺們參與的份?
若是恭王真來摻和,只怕不但不會幫到沈,反而會害得越發人瞧不起。
到底將來還得在這京都地界行走,若后宅之事,還需爺們出面,那這王妃便也坐不穩了。
所以許敏茵這才打消了告知恭王的念頭。
況且,就算是說了,恐怕也只會讓恭王對沈越發不喜。
本來上回恭王出手,也是因為后宅夫人們鬧到了明面上,居然去沈府門前大鬧,實在是掃了他的面子。
今日這事兒,卻只是眷之間的攀比打而已,自然不可能牽扯到恭王上。
如此他自然沒有了手的必要。
加之恭王不喜沈,是世人皆知的事,恐怕他也等著看沈狼狽不堪的模樣,好出一出被太后拿擺布婚事的惡氣。
許敏婕聽到姐姐的話,十分不解。
“姐姐,你為什麼會這麼擔心沈姐姐?”
“我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沈姐姐那麼漂亮,就算是沒有好看的裳,也還是很漂亮啊!”
“裳不過是點綴而已,想來沈姐姐只要不胡裝扮,也定然差不到哪兒去的。”
對沈的容貌倒是十分自信。
連許敏茵都被給說得一愣。
這才釋然一笑,點點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
不過許敏茵沒有跟許敏婕解釋的確是,人心叵測。
沈模樣再好,但架不住花廳中絕大多數人,心中厭惡,自然只會覺得面目可憎。
但眼下也無能為力,只這些夫人閨秀們,都適可而止,不要惹出大事來才好。
漸漸地,許府人聲鼎沸。
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閨秀之間的品蟹宴,卻堪比重要節日的游園會了。
即便是出了整個許府所有的下人,但仍舊捉襟見肘。
只得求了相的鄰里鄉親,幫忙借調下人,維持場面。
這還是在沒有男客參與,全是眷的況之下。
否則自然也不會只讓許敏茵出面主持宴會了。
眼看冬日的暖越升越高,幾位份貴重的客人都到了,卻還是不見沈的蹤影。
等在花廳里的眾夫人小姐,紛紛不免閑言碎語起來。
“要我看,這沈大小姐肯定是托辭不來了。”
“可不是!怕是看到許家來了這麼多貴客,自知自己鄙不堪,沒臉赴宴了。”
“哈哈哈,倒像是能干出來的事。”
“我還記得去年中秋,靖安侯府設宴,地趕來,卻是在小花園里摔了個狗啃泥。一污濁,還非要席,簡直是......”
“對呀,當時我也去了,還打算往我這一桌坐,嚇得我提了子就想跑!”
“哈哈哈~~~”
......
夫人閨秀們,說起沈從前的丑事,一個個紛紛附和。
不知不覺,竟也有不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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