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上早已經沾染了的綠斑,一塊一塊地,被汙染的地方看不清原本的,味道也難聞得很,隻餘些許幹淨的地方,能看得出手帕是用上等的娟帛做。
然而最令人注目的,還是手帕右下角繡著的那朵花。
很難看出那到底是一朵什麽樣的花,倒不是因為那花朵珍貴奇特,而是因為花朵的五個花瓣,屬於不同的花種。
一朵由海棠、仙、茉莉、牡丹、百合五種花瓣組的花。
五種花的花瓣形態各異,大小不一,卻偏偏組了一朵花,看起來很是奇怪。
“咦,這帕子……”樹上的蘇修墨遲疑著開口。
“這帕子我見過!”樹下的衙役大強卻已經搶先說了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大強的上,包括躲在樹上看的陸沉淵和蘇修墨。
大強突然間接收到這麽多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解釋道:
“上個月我巡街的時候,替萬花樓的迎春姑娘抓到了錢袋子的小,還給的時候,我看到手裏拿的就是這種帕子。我當時對帕子上繡的花很好奇,就隨口問了一句,結果迎春姑娘說,這花是萬花樓的標誌,以五花代萬花,所以萬花樓的很多姑娘都用這種帕子。”
樹上的蘇修墨一拍腦袋,說道:
“是了!我就說怎麽這麽眼!這些天我可見了不!”
顧昭雪聽著大強的話,不由得挑眉,上天真是待不薄。
查來查去,卻是跟萬花樓扯上了關係。
而萬花樓,正是此番進城的目標所在。
已經驗完,線索也已經找到,顧昭雪算是幸不辱命,那七的把握,到底是讓賭贏了。
李懷讓人把賈勝的墳墓恢複到原狀,又一次跟賈夫人告了罪,這才帶著一群人浩浩地下山,回了縣衙。
客房的院子裏,音若打來了好幾盆清水,供顧昭雪清洗的特製手套和口罩,這兩樣東西來之不易,花了很久才做功,斷不能輕易浪費了。
“姑娘,我不明白,都說打鐵趁熱,既然有了線索,為何你不跟李大人提一提,趕去查萬花樓呢?”音若拿了皂角打在手套上洗著,“這樣子,豈不是平白浪費了機會?”
“還不到大張旗鼓查萬花樓的時候。”顧昭雪搖頭,“更何況,如果萬花樓真的藏有銀,那麽我主摻和查出來,與李大人無意間查出來,就是兩碼事。”
據大強所言,那方手帕是很多萬花樓姑娘都會用的,本沒有什麽指向,貿然去查,隻會打草驚蛇,所以不宜輕舉妄。
再者,要的隻是真相而已,並不在乎過程是不是親自參與,倘若李懷能順著那方手帕,查出萬花樓的貓膩,又何必冒著暴自己的危險,多此一舉?
退一步講,倘若李懷無法順著線索前行,再請幫忙,屆時功勞和輝煌都是李懷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充其量,也隻是李懷請來的一個仵作而已。
李懷此人,雖不擅長推理破案,但好在腦子清醒,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他也明白此時查萬花樓,並非明智之舉,所以他選擇了迂回戰略。
除了手帕以外,從賈勝上找到的銀針,就是另一個線索,而顧昭雪據銀針對兇手的形容,也讓他有了些許想法。
“大強,你拿著銀針在縣城裏跑一趟,銀鋪、鐵匠鋪,包括賣金銀首飾的地方,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這銀針的來。”李懷吩咐著,然後叮囑,“記住,要暗中進行。”
“屬下明白。”大強用塊白布,把那清洗過後的銀針包起來,揣在懷裏就出去辦差了。
***
蘇修墨換好了服出來,邊走還邊聞著自己的服袖子。
“到現在我還能聞到上一子腐的味道。”看到陸沉淵,他才捂著自己的胃,說道:“我大概有三天都吃不下飯了。”
齊軒抱著陸沉淵的玄袍子走出來,正好聽到這話,便笑道:“得了吧,七爺,這話說的您自己都不信。”
說話間,齊軒就讓人在院子裏點了個火盆,把服丟到裏麵給燒了。
陸沉淵沒理會這兩個人日常打炮,隻看了蘇修墨一眼,率先進了屋,問道:“萬花樓的事,好些天了,查出什麽端倪沒有?”
提起這事兒,蘇修墨便有些得意:“當然,我可是掌管著天機門上千道消息門路,打聽報那是一流水準,怎麽可能查不出來?”
事實上,從陸沉淵讓他去探萬花樓那天起,他便安排手下的人去查了。
除此之外,他每天去萬花樓兩趟,明著去一次,花點銀子在萬花樓裏廝混,探聽消息;暗中再去一次,把他上不去的二三四層,給了個遍。
“吶,萬花樓的背景,你一定猜不到。”蘇修墨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陸沉淵。
陸沉淵打開看了一眼,倒真是有些驚訝了:“孫家的產業?”
“嗯哼!是不是沒想到?”蘇修墨打了個響指,“這孫守業算是永安縣有名的富戶,是祖產就有好幾座山,表麵上做木材生意,可沒想到暗還有個萬花樓,真是什麽錢都想賺呢。”
“他可不僅僅是想賺錢。”陸沉淵將那張紙一團,在掌心裏,催力,很快那團紙就化了灰。
趙二柱撿到的銀,是在萬花樓發現的;賈勝上的繡帕,是屬於萬花樓姑娘的。
可萬花樓偏偏是孫守業的。
蘇修墨也了然:“所以不管是銀,還是賈勝的死,這孫守業很有可能都是知的。而賈勝的死,卻是與他夫人王氏的失蹤有關,也就是說……”
“查孫家。”陸沉淵當即下了命令,“孫王氏失蹤事小,銀才是大事。這個孫守業上,應該能挖出不東西。”
“要不要給顧昭雪一聲?在這件事上,好歹也幫了不忙。”蘇修墨問道。
畢竟,銀是發現的;賈勝的死因和線索也是找出來的。
“暫時不用。”陸沉淵搖頭,“我想看看,憑著自己的能力,究竟能查到哪一步。”
“嘖嘖嘖。”蘇修墨一陣搖頭晃腦,頗為嫌棄地看著陸沉淵,“查的線索,你說用就用了,你查的資料,卻捂著不放。可真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