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屢屢不得志的舉人,也有些是上了年紀的教書先生,還有些是不常來垣陵的商戶。
“這位新帝你們可能不知曉,這位可是年時候就前往邊關,后來才回到的上京!聽說在登基之前還出現了一樁丑聞,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卻又一點都沒影響到這位新君!”
“我之前聽聞這新帝相貌生得極為出挑,誒,你們有沒有誰見到過?”有人接茬,“咱們這大半輩子都沒踏出過垣陵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見到,有誰見過,也給咱們講講?”
“這種人,哪里是咱們能看到的?你這小子,癡人說夢呢!這可是金尊玉貴的圣上,你怕不是當真糊涂了,還想著咱們能見到?”
被駁斥的人有點兒急了,面紅耳赤地反駁道:“萬一呢,當真有人見到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怎麼就了癡心妄想了!”
這人急眼的樣子頗有些好笑,旁邊的人捧腹回道:“這還不是癡人說夢?當的都未必能見到,何況是我們?”
整個茶館之中吵吵嚷嚷的,眾人嬉笑著,倒也沒有什麼顧忌。
畢竟是小城,這里的縣也只是個九品芝麻,天高皇帝遠,自然沒有什麼人管。
新帝登基已有半月,大權在握,日后人環繞,想來也不會在意從前與自己的那些荒唐往事。
明楹心下平緩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上自己腕上的小珠。
剛準備起離開這里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他們又開始討論起來。
明楹一頓。
“不過你們說,這位新君,是不是從前還沒有太子妃?”有人問道,“那現在這后位豈不是也空懸著?是不是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始選妃了,我這家中還有個小妹,還未出閣,等到日后花鳥使前來江南一帶的時候,也不是不可以前去試試。”
旁邊有人嗤笑,“你那妹妹?你是不知道那花鳥使挑選人的眼到底有多高!一般的人哪里能得了他們的眼,別做這青天白日夢了!”
旁邊有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商賈聽著他們議論,現在也有些忍不住,覷了覷左右無人。
然后他突然小聲道:“新帝登基前,那樁丑聞你們可知曉?其實,有人說他是與自己的皇妹有私!這事上京城中的權貴全都知曉,我家妹子就在府上做丫鬟的,就是這麼和我說的。”
這件事在場的旁人可都不知曉,一時間面上都有些愣怔,隨后都是難掩面上的驚詫之,“什麼?皇妹?”
明楹聽到這里,手指著自己頭上的帷帽。
心下猛地墜了下去,若是自己想的沒有錯的話,那這個所謂的皇妹……就是自己。
心緒繁雜,眼睫很輕地著。
旁邊的議論聲仍然在繼續。
“是吶,皇妹,不過不是親生的,據說是新帝從前的太傅孤,”那人砸了咂,“這新帝素來聲名在外,卻遲遲沒有娶妻,說不得就是為了從前恩師之,想著娶這個皇妹呢。”
“當真?那這麼說來,這位新君還當真是癡,唉,倒不似從前那位先帝。”
堂中又是一陣唏噓。
綠枝素來伶俐,此時站在一旁,忍不住地,看了看明楹。
明楹匆匆站起,手指著帷帽,付了茶錢就離開了這里。
步伐很快,幾近像是逃離。
明楹來到垣陵已有月余,上京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傳來過。
從來都不覺得,傅懷硯遲遲不愿意娶妻是為了自己,畢竟之前太子選妃的事還傳遍宮闈,不過只是因為顯帝新逝,所以耽擱了罷了。
離開那間茶館,返回到自己的院中。
才終于平緩了一下心緒。
那些人也并未當真知曉實,不過只是臆斷,道聽途說罷了,當不得真的。
院中的來福原本還在咬著菜圃中種的菜,看到明楹回來了,趕忙上前去蹭著的擺。
它這段時日被紅荔喂得胖了一些,又被洗過了,渾上下都很白凈,討好地朝笑笑。
明楹蹲下了來福的腦袋,來福口中嗚咽著,耳朵一擺一擺的。
明楹看了看院中的菜,全被它咬的七零八碎的,忍不住輕輕揪了一下它的耳朵,“你啊你。回頭紅荔肯定要克扣你的飯了,怎麼就這麼喜歡咬著菜玩?”
來福咧著,就算是耳朵被揪著,眼神也依然漉漉的,很有幾分可憐的樣子。
明楹忍不住心,手指點了點它的腦袋,“下次再犯,綠枝真的要打你了。”
來福聽不懂,了的手。
明楹失笑,然后才聽到院門傳來叩響的聲音。
起,看到是之前購買宅邸的牙人,是個上了些年歲的婦人,頭發梳得一不茍,正站在門口。
婦人面上帶笑,“此時前來叨擾小娘子,娘子莫怪。”
明楹搖了搖頭,只問:“有什麼事嗎?”
婦人歉意地對著道:“誒呀,是這樣,小娘子現在不是在這里住下了嗎,但是小娘子的戶籍……縣令那邊一直都沒有記錄在冊,昨日府來人,說這買賣不合禮法,生怕小娘子是什麼歹人。所以要讓你前往府一趟,記一下戶籍,不然要多生了事端。”
“爺那邊說了,若是小娘子不去記戶籍的話,這宅邸,小娘子恐怕是住不下去了。”
此時已經到晚間,這個時候府已經關門了,就算是去了也沒有什麼用了。
明楹自然沒有戶籍,但是到時候佯裝自己的戶籍在夫家也并無不可,因為被婆家趕了出來,所以才拿不出來。
小城之中并不會管得相當嚴苛,只要了銀錢,一般都不會過多為難。
婦人嗔怪,“那群爺也當真是好笑,這小娘子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是什麼歹人!小娘子莫怕,不過就是記錄在冊,以防萬一而已,尋常的外鄉人來這里都需要走這個流程的。”
明楹思忖片刻,對婦人溫聲道:“多謝前來告知,我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