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茉和孤城回頭,就見程璃飛長玉立在后,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笑容。
對于一個剛把父母扔進老鼠茍延殘的人來說,程璃飛這表很刺眼。
“寶山?蒼梧還有寶嗎?只剩一堆垃圾了吧?”
程璃茉倒不是憐憫程見空,而是不屑程璃飛的手段。
同樣是利用,他也沒比程見空好多。
程璃飛聽了,卻并沒有惱,而是笑道:“程門主也太瞧不起我蒼梧,我蒼梧不僅有寶,還是程門主非常興趣的寶,怎麼樣?程門主,可有興趣留下一觀?”
程璃茉聞言,眸一閃,忍不住抬頭仔細打量著程璃飛,半晌,沉沉問出口。
“一個半月前,你沒回蒼梧?”
“沒回。”
程璃飛笑笑,那笑容里居然帶著點點滄桑的落寞。
“你去哪兒了?”
程璃茉盯著他,追問。
程璃飛卻不再回答,而是攤開右手,掌中一個質地古樸的帶蓋木樽緩緩浮現。
程璃茉見到那木樽,當即瞳孔一!
孤城也是口道:“這是木系……!”
話說了一半,他及時打住,看向程璃飛的目也充滿了震驚之。
而此時,程璃飛已經手掌一合,將那木樽收回。
隨即他再次笑道:“若真沒點拿出手的寶貝,程某怎麼好意思請兩位來?程門主,公子,不妨好好考慮下我的提議!”
程璃飛說完,也不多言,轉回了大殿,似乎本不擔心程璃茉和孤城會離開。
程璃茉站在大殿門口的臺階上,呆立不,腦中思緒紛雜。
“看來他是早就算計好了,拿神來贏這場賭注。”
孤城微皺眉說道。
“靈木樽……是怎麼到他手上的?”
程璃茉喃喃自語,腦中思緒萬千。
“想知道,只能留下了。”
孤城知道,想要得到神,他們是必須留下了。
沒錯,兩人看的清清楚楚,剛才程璃飛掌中之,就是木系神靈木樽!
只是為何會在程璃飛手里,大有。
夜,蒼梧終于清凈下來。
眾家仙門先后告辭離去,只剩玄門還留有人在。
程璃飛讓人在自己的飛云閣擺酒,邀請程璃茉和孤城前來。
急得知神由來的程璃茉罕見沒有推辭,和孤城準時到來。
“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來。”
程璃飛臉上帶著笑容,皎潔的月襯的他面如冠玉,看起來溫和無害,十足十正人君子的模樣。
“程家主也不必拐彎抹角,不妨有話直說吧!”
孤城看程璃茉臉一直不大好,于是也不和程璃飛廢話,直截了當挑明。
程璃飛點頭,竟也沒多客套什麼,只是抬手示意兩人座,一邊拎起酒壺為兩人親自斟酒,一邊道:“公子快人快語,程某也不啰嗦了!這次請兩位前來,是有一筆易同兩位談一談。”
程璃飛說著,抬手將酒杯遞給程璃茉兩人。
“什麼易?”
程璃茉沒接程璃飛的酒,反而開口質問。
程璃飛也不在意,將酒杯放在兩人面前,這才道:“玄谷是天斗地形,利于門人修煉,程門主大能,設下焚天離火陣督促門人,這等機緣,世人求。
可程門主對蒼梧有見,不許蒼梧程氏玄谷,此番請兩位前來,程某就是要為蒼梧弟子求一個同等待遇,不知兩位可答應?”
“我若不答應,靈木樽你要怎樣置?”
程璃茉不答反問。
程璃飛聞言,舉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不不慢道:“公開拍賣神,價高者得。”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我相信,想要得到靈木樽的人,不止程門主而已。”
程璃茉心頭一凜,掀微諷:“程家主真是大方!”
程璃飛卻不以為意,回道:“好東西要用在刀刃上,不能發揮其全部威力,留著也是廢。”
程氏五兄弟中無一人是木靈,靈木樽留在蒼梧程氏,雖有裨益,但并不太大。
以長遠來看,得玄門之利,比一個木系神的作用要大的多。程璃飛這筆賬算的很。
“說說靈木樽是怎麼到你手上的。”
頓了下,程璃茉終于再次開口。
可這次,程璃飛卻沉默了。
“那不是個好聽的故事。”
沉默良久,程璃飛才回了一句,神滿是疲憊。
他眼睛里有著復雜的, 錯橫梗在原本澄澈的眼底,形一片晦暗不明的影。
“我要聽。”
程璃茉冷漠堅持。分明看出程璃飛語氣里含著說不出的痛楚,卻選擇無視。
于是,程璃飛說了。
“一個半月之前,你們走后。我和璃澤他們準備回蒼梧。可在半路被幾個小宗門攔住,想要趁機打蒼梧。”
“混中,我被打下一斷崖,卻在落崖之際被異穿后背昏死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在一個很大的山里,一個眼睛像銅鈴,頭上長滿鹿角的妖,正在吸食我的靈……”
“頭上長滿鹿角?是木系妖銀翼食木?”
程璃茉倏然打斷程璃飛,一語道破那妖來歷。
程璃飛微點頭,“應該是。它在靈木淵守護靈木樽六百年,下靈木樽所有異象,功屏蔽了修仙大陸所有人,卻在靈木樽破土而出的那一刻,被我撿了便宜。”
“靈木樽鉆進你了?”
孤城駭然一驚。
程璃飛落崖被異,竟是那神意外。這種況,就像尉景煥當初被雷杵刺眉心,傷疤是永遠也去不掉的。
而且這也本不能算機緣,被神所傷,會到重創。
果然,程璃飛接下去道:“靈木樽進我,自形。而我被重傷,無法靠自主意識召出靈木樽。
食木為了找出靈木樽,每日吸食我的靈,靈吸盡,便開始吸食我的,大概一月之后……”
程璃茉忽地打了個冷。
竭澤而漁,殺取卵,妖沒智商,這種笨辦法對人類多殘忍他們并不清楚。
被吸食氣一月,人大概只剩一張皮與骨。那副模樣……
“是很丑,所以那一個月我沒敢低頭看自己。”
程璃飛角突然扯出一抹笑容,可配著他冷白的皮,卻只讓人覺的骨悚然。
程璃茉著面前的程璃飛,一瞬間仿佛看到一張骷髏皮骨。
“你還活著,是因為神在你作用,想是后來否極泰來了?”
孤城開口,與此同時不準痕跡的手握住程璃茉垂在側冰涼濡的小手。
縱然不再是親人,可換一個陌生人遇到這種遭遇,程璃茉也不可能不容。
孤城能做的,只有盡快翻過這一頁。
程璃飛看了眼孤城,神恢復如初,淡笑道:“是,吸干了我的,它也無法得到靈木樽,憤怒之下,食木引燃府,炙烤我的皮骨,要將神從我煉化出來。”
覺掌中小手忽地一,孤城也是口不自覺一。
這食木,也真夠殘忍的,差不多要將程璃飛挫骨揚灰了!
那種痛苦折磨,自不必說。
程璃飛卻仍是淡淡笑著:“我看著自己的皮骨像泥一樣裂,掉落,可我依然活著。
神果然是神,可以讓死人在必死之境不死。說實話,親眼看著自己盡骨化皮爛,也是種新奇的驗……”
“別說了!”
孤城打斷程璃飛的話,看了眼程璃茉發白的小臉,握的手輕道:“你若累了,我們明日再談。”
程璃茉卻回手,面無表回道:“不用。”
隨即抬頭直視向程璃飛:“繼續說。”
程璃飛淡淡掃過程璃茉強作冷靜的表,接著才又繼續說完。
“食木炙烤了我三日,靈木樽逐漸在我皮骨現形,在食木驚喜要奪取之時它卻又我的識海之中。
它掌控我的識海,使我神力瞬間暴漲,利用我的識海發神攻擊,擊殺了食木。隨后我吞食了食木的丹與骨,這才死里逃生。”
程璃飛幾筆帶過,但程璃茉和孤城都猜得到,當時的況有多麼兇險。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你沒化魔?”
孤城立刻提出質疑。
程璃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反過來吞食了食木的丹骨,不可為不狠,可因為之前到食木摧殘,這種作為也便能夠理解了。
但丹不是隨便能吞的,程璃珠當初吞服丹了魔,為何程璃飛卻沒事?
“是靈木樽幫你凈化了魔氣?”
程璃茉很快想到這個可能。
程璃飛不置可否的笑笑。
“總之我因禍得福了,靠著神和丹從結丹境一躍晉元嬰期。”
“然后你回來廢了程見空,搶了家主之位,毫無忌憚的做出弒父行徑?”
程璃茉不是指責,只是覺得,靈木淵酷刑折磨,程璃飛心境已非常人可比。
“他早該廢了,他把蒼梧治理到如今這個地步,不該死嗎?至于家主之位,我是蒼梧程氏大公子,繼任有何不對?”
看得出來,一場磨難,程璃飛是把什麼都放下了。
親就是狗屁,他現在已經認同程璃茉當初的說法。
“你要拿靈木樽換蒼梧程氏日后的榮耀與利益?”
程璃茉著程璃飛,心里不知什麼滋味。
“各取所需,不談親,這不正是程門主喜歡的易方式嗎?五大仙門大勢已去,要保住蒼梧,我只能忍痛割了。
不過程門主放心,賬我會算清楚,不會無故再糾纏。日后程某想要什麼,也會通過易來跟程門主達。”
程璃飛言語淡淡,果然沒再摻雜任何個人進去。
易就是易,無可談。他如今,已經不再執著,只想好好守著蒼梧程氏,能守一天,算一天。
靈木樽就這麼到手了。
可程璃茉卻只覺得燙手。把靈木樽給孤城封存,再沒過。
不過也沒差,兩人已經開始雙修,孤城使用了靈木樽,也就相當于程璃茉使用了。
于是在三月之后,靠著靈木樽,兩人雙雙晉元嬰巔峰。
而蒼梧程氏弟子,也陸續來玄谷修煉,程家兄弟修為也開始快速增漲。
因為除了得到其他仙門同等待遇,程璃飛還為自己爭取了三個月使用疾風符的權利,以及十枚靈丹的報酬。
他是當真,把神利用到了底。也是當真不再跟程璃茉談兄妹,而只做易。
至此,程氏一門再無親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