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這些年樣貌大變,就是自已攬鏡自照也覺著陌生,五爺是怎麼一眼就認出來的?”
“你一向喜歡把刀藏在下,暴起之前,左肩與左眉會不由自主的抖。天底下沒人有一模一樣的小作!”
“……五爺目銳利如昔……”
姜悅耳朵在墻上剛聽了兩句,石頭就湊過來小聲道:“阿祖說,聽不是君子所為!”
姜悅一下臊的滿臉通紅……才怪!
“我是人,不是君子!”非但不臊,姜悅還很沒底線的慫勇小朋友,“你是小孩,也不是君子,要不要一起聽?”說著還往邊蹭了蹭,給石頭騰出個空兒。
石頭糾結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阿祖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以后要當大丈夫!”
切!
不聽算了。
姜悅又蹭回原來的c位,支楞著耳朵細聽。不知里頭那倆人是不是改咬耳朵模式,居然一個字兒都聽不見了。
姜悅氣的直嘟囔,“好話不背人,背人沒好話!指不定商量什麼壞事呢。”
石頭繃著小臉,不高興的道:“你不能這麼說我阿祖和我五叔!”
“你五叔還要掐死你呢!你忘了是誰替你求的?”姜悅瞪了小白眼狼一眼。
石頭小臉一下垮了,五嬸是大好人,五叔……阿祖說他也是好人,還是和爹一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們都是好人,可現在五嬸說五叔的壞話,我該怎麼辦?我該幫誰?
世紀難題!類似于爹媽離婚,你跟誰?
石頭小臉都包子了,依舊沒有主意。
姜悅瞥著他,覺的自已越活越回去,跟一個小孩子較什麼勁?
“你幾歲了?”
“過完年八歲!”不用繼續剛才的話題,石頭瞬間輕松。
姜悅一愣,看石頭瘦小勁兒以為他只有五六歲呢,營養不良啊!
幸虧只是耽誤長,沒耽誤長心眼!
姜悅不太擅長沒話找話,想旁敲側擊一下白巖祖孫的,想想石頭的機靈勁,還是算了。
別套話不反被套,怪丟人的。
尬聊了幾句,姜悅就沒詞了。
反倒是石頭忽閃著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主道:“五嬸,你相信我。我那會兒真不是你錢袋,真的,我真的是借。我知道你們住在臥虎村,我心里想著將來一定加倍還你們!”
“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臥虎村?”姜悅奇怪。
“街上有人說閑話,說縣太爺半夜親自去臥虎村抓了夫妻倆,男的是個……不好的。然后我今天看見你和五叔從縣衙出來,我猜縣太爺抓的一定是你們!所以知道你們住在臥虎村!”
哎喲我去,寧朝版柯南啊!
七八歲的時候干啥呢?知道啥?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
姜悅突然覺的自已沒套話的決定很英明怎麼辦?
摔!
姜悅半天沒說話,石頭急的眼圈發紅,要哭不哭的看著,“五嬸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小。”
“我相信你!不過,不管為了什麼,你以后也不能再做這種事,知道嗎?今天幸虧是遇上我和你五叔,萬一遇上脾氣暴躁的,你是不是要挨頓打?賊名是不是要跟你一輩子?有了這種污點,你還怎麼做大丈夫?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遇上我了,我同意借給你了嗎?書上說,不告而取是為賊。就算你心里想的是借,可做出來的卻是實實在在的盜,不能因為你心里想著不是就不是了。這道理就好比說,你拿刀殺了人,然后你捂著自已的眼睛說,我沒想殺他我只想捅他幾刀,所以人不是我殺的。難道你這樣說了,就不用償命了嗎?”
石頭被姜悅訓的抬不起頭,小肩膀一聳一聳,想哭又不敢哭出聲。
姜悅看著心疼,再聰明也只是個七歲多的孩子,走投無路的時候難免犯糊涂。
可該管教的時候還是要管教,否則一步錯步步錯,一直歪下去這輩子也就完了!
“遇到困難可以求助,別人幫你是人不幫是本份,不能因為別人不幫而心生怨恨。更不能放縱子,簡單暴的解決問題。雖說拳頭出道理,可拳頭之外還有拳頭。一味意氣用事,到頭吃虧的還是自已。明白嗎?”
“我知道錯了!您千萬別跟阿祖說!阿祖會傷心的!”石頭眼淚汪汪的哀求姜悅。
姜悅瞬間心,“放心,我不會說的。人恒無錯,改了就是好同志!”
“同志是什麼?”石頭一臉好學寶寶樣。
“呃……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應該是好人的意思!”姜悅撒謊不眨眼。
大殿中,路凌看著白巖,“你現在放心把石頭給帶了嗎?”
白巖起叩拜,“一切全憑五爺做主!”
見識出眾的人大多心機深沉,順善良的人又往往愚昧無知。
像姜氏這樣,即有見識又善良的人很是罕見。
把爺到手上,由教導照顧爺,白巖覺的自已死了也有臉去見老爺和太爺!
路凌從大殿出來的時候,石頭正瞄著姜悅微微鼓起的小腹,一臉愧疚的跟姜悅道歉。
“五嬸,我真的不知道你肚子里懷了小寶寶,要是知道,我說什麼也不會撞你。”
姜悅臉都綠了,來來來!
個死熊孩子,你今天要是不把話給我收回去,我就當你面剖腹!
路凌一下沒忍住,剛了個笑音,姜悅立刻回頭,悲憤的瞪著路大爺。你敢笑一個試試!
路大爺立刻‘咳、咳、咳’。
這還差不多!
姜悅見好就收,“大爺嚨不舒服,回去我給您煮梨糖水喝!”
我也想喝梨糖水!
石頭不由自主的了,心里想的不行,眼中卻沒出一。因為他知道阿祖沒錢給他買糖和梨。他們也沒有鍋煮,表現出來只會讓阿祖傷心。
他越對自已說不要想,雪白的大梨,琥珀樣的糖塊越在腦子里打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悅看的心疼,想了想悄悄伏在路大爺耳邊道:“你看石頭多可憐,咱們收養他吧!”
反正你家十萬,不差多張吃飯!
路凌卻像被姜悅這話驚著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