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姜悅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尖著手想扶住轟然倒下去的柳逢春。可實在太虛弱了,非但沒扶住柳逢春反被他帶倒,砸在他上。
柳逢春悶哼一聲,轉頭卻用盡全力沖笑了笑,“悅、悅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柳三哥,你怎麼這麼傻啊!我不值得你這樣啊!”姜悅放聲大哭。做夢也沒想到柳逢春會用自已的替擋箭。
鋒利的羽箭正中柳逢春左,四棱破甲箭將他口穿出一個大窟窿。姜悅死死按著那個,可腥紅的鮮依舊從指間呼呼的涌出來,從他口鼻嗆出來。柳逢春臉極速的慘白灰敗下去,眼睛也漸失彩。
“柳三哥,你住,你堅強一點,我一定能救活你的!”姜悅一邊哭一邊,從來沒這麼怕過。
“你、你別哭……”柳逢春沾滿的手一點點抬起來想抹掉的眼淚,然而舉到一半又頹然的落回去。姜悅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已臉上。
柳逢春笑了笑,“悅、悅兒,你……你會記著我吧?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吧?”
“會!一定會!我這輩子也不會忘了你!”姜悅拼命的點頭,“你有什麼話留著以后跟我說,你堅強一點,你一定沒事的!”大哭著四下張,想找些東西幫他止。
柳逢春著的臉,輕聲喃道:“悅兒……讓我再看看你好嗎?對我笑一下好嗎?”
姜悅死命的抹眼睛,可眼淚卻怎麼也抹不完。只能帶著淚強撐出一個比哭還慘的笑容。
“你……笑起來,真好看!”柳逢春嘆了一聲,目就變得渙散。
“柳三哥!”姜悅抱住他失聲大,手上卻猛的一空。轉眸就瞧見耶律元往柳逢春里塞了什麼,然后拿刀架在柳逢春脖子上,挾持著奄奄一息的柳逢春,一步步往后退。
楚義揮劍而上,耶律元大,“阿妺,世子對你一往深,甚至不惜舍命救你,你不想看著他首異,連個囫圇尸首都落不下吧!”
姜悅一把抓住楚義的胳膊,哭的說不出話,只能拼命搖頭。
楚義形一滯。
耶律元放聲大笑,“路將軍,我還是小瞧你了!不過,你也高估了你的定力!倘若你能對再阿妺無些,再心狠些,這一局,我可就徹底輸了!”
什麼?耶律元管這人什麼?
難道剛才那一聲‘妞妞’,不是的幻覺?
姜悅看著楚義,聲道:“你、你到底是誰?”
“妞妞!”楚義嘆了口氣,手從臉上揭下來一張薄若蟬翼的人皮面,又從里吐出個薄薄的竹簧片。
姜悅怔怔的盯著他那張臉,不敢置信的了那悉的眉眼,突然咯咯的笑起來,越笑越厲害,瘋了一樣。
路大爺開始還以為是見到自已高興的,漸漸才瞧出不對勁,一把抱住道:“妞妞,別笑了,你冷靜點!”
姜悅依舊瘋癲的大笑,回手指著破爛的船頭,指著滿地尸,指著依舊在柳逢春口的破甲箭,“原來、原來你也想殺我!你想把我們、把我和柳逢春都殺了!”
路凌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妞妞,你聽我解釋。”
姜悅一把捂住耳朵,聲嘶力竭的尖,“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
事實就在眼前,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路凌看著懷中緒失控的人,滿眼的心疼也滿眼的無奈。嘆了口氣,揮掌把砍暈。
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還有模模糊糊的說話聲。
“……尊夫人最近的刺激太多,大喜大悲的傷了心脈,不過也沒什麼大礙,吃幾副藥好好養養就好了。切記,千萬別再讓刺激,落下病可就不好辦了……”
“有勞先生了!”
“醫者本份,您不必客氣。”
說話聲消失,窸窣的腳步聲也一點點遠了。
這是誰給請的郎中?柳逢春還是耶律元?不,不是,說話的怎麼像是路大爺?
姜悅心頭狂跳,想睜眼看看,可眼皮卻像掛了鉛塊子,怎麼也睜不開。想坐起來,可上一力氣也沒有。跟服了骨散的形一模一樣。
眼淚瞬間順著眼角沁出來,原來還在柳逢春手上,原來剛剛那聲音只是的幻覺。
一只手掌輕輕上臉頰,小心的抹掉眼角的那滴眼淚。與柳逢春細長的手掌不同,那只手掌又大又糙,在臉上有種輕微的刺痛。那種又溫暖又安全的覺,像極了路大爺。
路大爺……你到底在哪兒啊!
姜悅一下子哭出聲,那雙大手突然把抱起來,耳邊也傳來一道厚重低沉的聲音,“妞妞別怕,我在呢!”
這聲音……
姜悅一下睜開眼,怔怔的看著眼前那張臉,“你、你……真的是你?”
臉上那又驚恐又茫然的表刺的路大爺心口疼,手一點點把摟進懷里,沉聲道:“妞妞別怕,沒事了,都過去了。”說著俯吻上的眉眼,姜悅的倏的繃,下意識推開他。
路凌一愣,顯然沒料到會是這種反應。
姜悅自已也愣了,不安的垂下眼睛,訥訥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路大爺的作讓想起了柳逢春,想起了柳逢春那些瘋狂的舉。明知不是一回事,可卻本能的生出厭惡,覺的惡心。
路凌顯然也想到了原因,他了手指,沒說什麼,也沒再做出什麼親昵的作。起倒了杯熱茶遞給姜悅,聲音平靜溫和的道:“別想那麼多,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姜悅接過杯子,慢慢喝了幾口。溫熱香醇的茶湯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一杯茶喝完,人也跟著平靜下來。
抬眼看著路凌,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想跟他說對不起,我不該食言離開你,否則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可一想到那撞爛的船頭、鋪天蓋地的羽箭。的心又冷的直哆嗦,想質問他,你這麼做想沒想過我的死活,卻又問不出口。
想問問耶律元的下落,轉念又想到生死不明的柳逢春。怕聽見他的噩耗,又怕流出對他的關心惹路凌誤會。
一顆心七八攥,糟糟的又苦又。幾次張,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路凌靜靜的瞧著,也沒說話。
倆人之間突然安靜的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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