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昌伯哭著奔過來,秦楠活像見了鬼似的,轉就跑。
姜悅一把沒拉住,反被秦楠帶的一晃差點摔倒,等站穩,秦楠已經沖進旁邊一船艙,嘭的摔上門。
壽昌伯撲上去呯呯砸門,“楠丫頭,你開門!是爹錯了,爹以前不應該打你,出了事兒以后也不該你墜胎,都是爹的錯兒,你就看在你娘的份上原諒爹這一回吧!再給爹一個機會,往后爹一定好好待你,再也不讓你一點兒委屈!楠丫頭、你開開門、你回爹一聲兒啊!”
壽昌伯嚎啕大哭,門里面雀無聲。路大爺抬腳就要踹門,姜悅一把拉住這個二貨,把他推一邊去。上前隔著門板輕輕的道:“阿楠,我是表嫂,你把門打開,有什麼話咱們當面說清楚,好不好?你爹以前是有不對的地方,可他也是真心疼你的對不對?”
門呯的一聲脆響,好像是花瓶茶壺之類的砸到門上。
姜悅嚇了一跳,路大爺恨的直咬牙,過來一把扯開姜悅,恨聲道:“死丫頭你趕把門打開,別著我的!”
“誰敢進來,我就死給誰看!”秦楠隔著門尖。“反正你們也不在乎我死活,你們踹門試試!”
路大爺抬腳就要踹,姜悅擋在門前,“想踹門先踹我好了!”
“你這是做什麼?快點讓開,別慣著!”路大爺語氣不善。
“你什麼時候慣著了,你對一直都很殘忍!你們都對不起!要不是你們,也不會到這麼大的傷害!”姜悅恨的大,“你能不能打心眼里尊重一下?憑什麼你們想見,就得見你們?你們讓做什麼,就得做什麼,也是人,活生生的人,有自已的想法,憑什麼要按你們要求的樣子活?”
路大爺擰眉,“妞妞,這事兒你別管了……”
“我不管?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們把死嗎?你們知不知道都經歷了什麼?”姜悅眼淚涌出來,“你們再這麼,真的會把上絕路的!”
“表嫂說的沒錯!”袁寶無聲的走過來,站在姜悅旁邊,安靜的看著壽昌伯和路大爺,“我知道你們也秦楠,可你們的不得法,你們的本對而言就是最大的傷害。我是丈夫,我不能再讓你們傷害,請你們走吧。船馬上就開了。我可以對天發誓,從今以后,我一定照顧好秦楠,不再讓傷也不讓再難過……”
“你這個畜生,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老子非掐死你不可!”壽昌伯像一頭被激怒了的猛,掐著袁寶的脖子把他按到艙壁上,大手猛的收,袁寶那張臉瞬間變的青紫。
“你干什麼?你想讓秦楠恨你一輩子嗎?”姜悅一邊使出吃的勁兒掰著壽昌伯的手,一邊拼命的大。
艙門嘩的一聲從里面拽開,秦楠拿匕首抵著自已脖了,慢慢走出來,冷冷的瞧著壽昌伯一聲不吭。
壽昌伯臉變了又變,猛的松手,回腳將袁寶踹出去老遠,然后沖秦楠吼道:“文不武不就,窩囊這樣,你到底看上畜生啥了?”
秦楠依舊不吭聲,轉走到袁寶跟前,把他扶起來。然后用袖口輕輕的抹掉袁寶角的跡。作從沒有過的輕,神也從來沒有過的嫻靜。如果忽略那皺的男裝,此刻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就是一個心疼丈夫的溫妻子。
壽昌伯眼都直了,這一瞬,他好像在秦楠上看到了慕容蘭的影子。路凌也有點懵,秦楠什麼時候變人了?
秦楠給袁寶完漬,轉對姜悅道:“表嫂,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姜悅忙走過去,壽昌伯下意識也要跟過去,秦楠連退幾步,滿眼警惕的盯著他。
壽昌伯瞬間心如刀絞,老淚嘩嘩往下淌。他到底做了什麼乜,生生把自已的嫡親骨,養這樣兒?
秦楠拖著姜悅進了船艙,關上艙門那一瞬,秦楠眼淚也奪眶而出。
噗通跪倒姜悅跟前,扯著姜悅的角仰頭哭道:“表嫂,我求你一件事兒,等我走后,你替我好好照顧我爹,幫我五哥找個好媳婦回來。還有我后娘,也是個好人,你多幫出點主意,想辦法哄住我爹,倆人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姜悅哭著搖頭,“我不能答應,你要真心疼他們,就算已留下來照顧他們……”
“我不會留下來的,我爹還有我后娘有我五哥,袁慎有櫻桃和小凡,袁寶就只有我了!而我在這世上,也找不到比袁寶更好、更疼我的人了。沒他我活不了,我也舍不得讓他孤零零一個人去外番!而且,我也不想讓我爹和我五哥因為我被人指指點點!”秦楠捂著臉無聲的大哭。
姜悅跪到秦楠對面,把抱進懷里,也跟一起大哭。此時此刻,姜悅太了解秦楠的痛苦了。親和,怎麼取舍都不對!能說什麼,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求老天爺開恩,多給這個飽傷害的小姑娘一點仁慈。
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船頭傳來一長兩短的號角聲,先前帶路大爺上船的管事走到路凌和壽昌伯跟前賠笑道:“兩位爺,開船的吉時馬上就到了,兩位爺請下船!”
“滾!老子的兒不下船,老子看哪個王八蛋敢開船!”壽昌伯大怒。
船管事登時一副吃翔的表,時辰可是算好的,這要誤了時辰,遇上颶風駭浪算誰的?
“秦爺,這可是石家的船,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高抬貴手……”
壽昌伯這會兒還管什麼僧不僧佛不佛的,暴跳如雷的咆哮道:“老子不管是誰家的船,老子只知道老子的兒還在船上!不下船,這船就甭想開!”
管事急的團團轉,秦楠自艙中走出來,靜靜的看著壽昌伯,“您一定要帶著我的尸首下船嗎?讓我活著去番,或者是死在你面前,你把我尸帶回去,你選一樣兒吧!”
壽昌伯老淚縱橫,“楠丫頭,你、你真的不肯原諒爹嗎?為啥非要說這種心窩子的話?”
秦楠不為所,只冷冷的瞧著他,那雙和壽昌伯一模一樣的眼睛中毫無溫度。
壽昌伯面極速的灰敗下去,踉蹌著倒退幾步,一屁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楠丫頭,你就再給爹一次機會吧!爹錯了,爹真的知道錯了!”
秦楠握著匕首的手指攥的發青,猛的轉鉆回船艙‘嘭’的一聲又把門摔上。
眾人只瞧見狠絕的背影,唯有從姜悅的角度,看到秦楠轉那一瞬,奪眶而出的眼淚。
既然決定離開,與其讓爹牽腸掛肚百般不舍,不如就像以往那樣不懂事、像以往那麼傻,讓爹恨好了!
這是秦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姜悅猜到了,一下子疼的不下氣兒。
未經世事總天真,所謂的長大和懂事,都是被痛苦打磨出來的。如果可以寧愿秦楠一輩子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都不要這麼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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