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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你咋不上天》 全部章節 第46章 太后傳召

“演戲?”

楚懷安複述,蘇梨點頭,楚懷安涼涼的看著,語氣肅然起來:“你可知那飯菜裡下的毒是斷腸草?那毒可在半個時辰要人命,你竟還能忍著腹痛吃下那麼多,你演得再真一點,本侯就能上城西去給你訂棺材了!”

楚懷安厲聲質問,表兇狠,眼眶卻泛著一紅,藏在袖中的手也控制不住的發抖。

只差一點,若是他再晚到一刻鐘,蘇梨恐怕已經死在他懷裡了!

蘇梨被楚懷安吼得晃了下神,脣道:“若此番我真的不幸死了,侯爺能記著之前給我的承諾,幫我完願,這一死倒也不虧。”

“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做,本侯可不記得曾答應過你什麼!”

楚懷安冷冷的說,不待蘇梨說話,拂袖而去。

出了門,冷風挾裹著雪花撲面而來,冷得人一個激靈,卻撲不滅心頭熊熊的怒火。

先前楚凌昭還說蘇梨聰慧過人,楚懷安這會兒卻只覺得蠢笨到了極點,哪有聰明人會爲了一個整天在刀口的人隻犯險?有哪有聰明人會明知飯菜有劇毒還面不改的吃下去?

“侯爺!”

太監尖利的聲音打斷楚懷安的思緒,回頭,大總管張德拿著拂塵畢恭畢敬的站著:“方纔聽聞蘇三小姐醒了,陛下請侯爺去太辰宮偏殿議事!”

“何事?”

“侯爺去了便知。”張德把球又踢了回來,他是伺奉過先帝的人,口風嚴實,圓得很,楚懷安大概也猜到要幹什麼,便沒再多問,提步要走,又聽張德道:“陛下口諭,請蘇三小姐一同前往。”

不過醒了片刻又昏睡了過去,有什麼話,問本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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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安冷著臉,語氣強起來,張德跪下,朝楚懷安行了個大禮:“侯爺請息怒,陛下恤蘇三小姐不適,已派了駕轎攆,特許將三小姐擡過去!”

這便是非去不可了!

楚懷安握拳頭,心中雖有怒氣,面上卻毫未顯,只沉聲道:“不必,本侯親自帶過去!”

說完轉回到房間,蘇梨此時已睡得迷迷糊糊,察覺到有人靠近,瑟了一下,楚懷安的腦袋:“別怕,是我。”

“怎麼了?”

蘇梨著聲問,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只的靠在楚懷安懷裡,莫名的像依賴著他的孩子。

“無事,睡吧。”

楚懷安安,拿了被子將蘇梨裹得嚴嚴實實,這纔將抱著走出房間。

外面風雪正盛,張德很有眼力見的讓人上前撐傘,將兩人擋得嚴嚴實實。

一路行至偏殿,剛到門口,便聽見一道低的哭訴:“陛下,臣妾的三妹這五年在外不知吃了多苦頭,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又遭此毒手,陛下定要爲臣妾的妹妹做主啊!”

那聲音一如記憶中那般清潤聽,帶著哭腔,越發人憐惜心疼。

可不知道是抱著人走了一路累著了,還是被懷裡人清淺的呼吸分了神,這會兒聽見魂牽夢縈的聲音,心有波瀾,卻不至發狂。

“逍遙侯到!”

張德立在殿門口高聲喊道,殿的哭聲戛然而止,楚懷安抱著蘇梨進殿中。

殿燒了地暖,即便殿門大開著,屋裡也是暖洋洋的一片,年輕的帝王高坐在首位,左右兩側皆是佳人陪侍,下方還坐著一羣環燕瘦的人,明明是寒冬,卻好似春日百花爭豔,空氣中都瀰漫著膩人的胭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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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沒有設置屏風紗帳,乍走進來像闖了盤一般,楚懷安垂眸,並未左顧右盼,只抱懷中人,步履堅定的走到殿中。

“臣弟拜見陛下!”

“免禮,賜座!”

尚未完全跪下,楚凌昭便免了禮,宮人也應聲涌,竟是擡了一張人榻進來。

天子尊前,能被賜座已是隆恩,更遑論在楚凌昭面前躺著?

這事若落在旁人頭上,恐怕會寵若驚,三跪九叩的跪謝隆恩,可楚懷安別說謝恩,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就抱著蘇梨坐到榻上,理所當然至極。

“朕方纔聽高太醫說阿梨醒了,如今可還好?”

楚凌昭沒有開門見山,先客套的關懷了一下,楚懷安幫蘇梨攏被子,開一縷散落的碎髮:“餘毒未清,尚未離危險!”

的髮繞過指尖乖順的垂在一側,楚懷安捻了捻手指,回味了下方纔的

“朕本是念阿梨對謹之傾心一片,不忍擔心怕,特允到牢中陪你解悶,不想卻害遭此大罪,不過若非有,這中毒的,便是謹之了!”

楚凌昭半解釋半慨的說,說到後面,語氣已有幾分嚴肅,殿中的氣氛凝滯起來,往日湊到一起便吵鬧不休的後宮佳麗俱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尚書府老夫人大壽,貴妃奉旨省親,本是普天同慶的喜事,卻有人栽贓逍遙侯輕薄貴妃,其後更是買通獄卒,圖謀害皇室親,其罪當誅!”

楚凌昭大怒,凌厲的眸掃過一衆妃嬪,在場的佳人立刻嚇得跪下,連伺奉在主位左右的兩位也都跪伏在他腳下,巍巍的求饒:“陛下息怒,求陛下息怒!”

佳人語聲聲在耳,便是再鐵的人也會了耳,向來憐香惜玉的逍遙侯適時開口:“皇表哥所言既是誣衊,想必已然查出了真兇,不妨說來讓小侯聽聽,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敢謀害小爺!”

楚懷安這一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像被風捲進屋裡的雪花,輕飄飄的尚未落地,便被屋裡的暖氣烘了水霧。

“謹之莫要著急,朕今日請你來,便是要爲你討一個公道!”

楚凌昭說著衝站在門口的張德遞了個眼,張德揮了揮拂塵,便又宮人拖了兩個淋淋的人進來。

這兩人了酷刑,已是面無全非,從未見過如此腥畫面的妃嬪嚇得尖連連,原本婉的嗓子個個劈了岔,刺耳得,楚懷安皺眉,偏頭果然見蘇梨被吵得皺眉要醒過來,下意識的手捂住的眼睛。

“侯爺?”

眼前一片漆黑,蘇梨不確定的低喚了一聲,腦子渾渾噩噩,還不知自己何地,覆在眼瞼上的手沒有鬆開,只低聲迴應:“無事,睡吧。”

“……”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慘,誰聽著這個睡得著?

蘇梨腹誹,卻因爲虛乏無力並未推開楚懷安的手,黑暗中卻聽見帝王威嚴的聲音:“大理寺的牢飯向來由城中名喚撈月閣的酒樓供應,這兩個是今日負責飯菜的廚子和夥計,飯菜從他們手裡出來,便由大理寺的獄卒提回送牢中,這兩人已經招供,在飯菜裡下毒!”

“草……草民罪該萬死,求……求侯爺給個痛快!”

眼睛被擋著,那人求饒時,沙啞絕至極的聲音便如鈍刀一般一寸寸進蘇梨耳中,生生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幅淋淋的畫面。

自古流傳下來的酷刑極多,了大理寺,便是被剮下一層皮來,寺中的人也有的是法子保人不死。

活著只剩下黑暗和無止盡的折磨,纔是最人恐懼的。

蘇梨打了個冷,想到自己回京的目的,若是未能將貪污軍餉之人揪出來,先被人揭發,只盼能些痛苦,萬莫像今日這人一般痛苦至極的活著。

察覺到的異常,楚懷安鬆手,俯關切的看著:“可是哪裡不適?”

“沒有。”蘇梨搖頭,餘不出意料看見殿中那兩個面目全非的人,和一衆嚇得花容失的妃嬪。

再往上,一紅一藍兩抹倩影便映眼簾。

兩人都跪趴在地上,厚重的冬裝卻掩不住上華貴的氣質和妖嬈地姿。

兩人形相似,穿戴的首飾也多相近,隔著那麼遠的距離,蘇梨卻一眼認出穿靛藍宮裝的那位,是喊了十五年的長姐蘇挽月。

多年前,那人曾用糯稚音承諾,一日爲長姐,終生以護姐妹周全。

數年後,那人居高位,獨得萬千恩寵,昔日諾言隨風散,人皮之下不知多冤魂難安……

蘇梨安靜的看著,尚不知發生了何事,一個穿著桃紅宮裝的人便哆哆嗦嗦的爬了出來。

生得清麗,勝雪,兩頰有些嬰兒,甚是可,此刻卻是面無,整個人抖如篩糠,不停地磕頭:“陛下,都……都是臣妾糊塗!蘇貴妃近日喜得龍嗣,獨得陛下恩寵,臣妾心生嫉妒,便……便想出此毒計,謀害貴妃娘娘和逍遙侯,求……求陛下饒命!”

人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吐字不清,此時倒是半點都看不出有謀害貴妃和逍遙侯的膽識。

蘇梨偏著腦袋,只見那人嚇得涕泗橫流,花了妝容,失了令人憐惜的好,曾在牀榻間意的帝王冷眼瞧著,如同一座冰山:“李人?你可知謀害貴妃和皇室親該當何罪?如今你跳出來認罪,這罪責,別說你,就是你滿門上下,也承擔不起!”

“都是臣妾一人所爲,臣妾甘願罰,求陛下放過臣妾的家人!”

人自知自己是死路一條,卻不願牽連家人,腦袋磕得砰砰作響,不出片刻,腦門上便是一片模糊。

平素喜歡爭風吃醋的妃嬪何曾見過這陣仗,有好幾個都嚇得暈過去,楚懷安見蘇梨看得津津有味,索的腦袋託到自己上,給調試了一個最佳觀賞位置。

兩人這姿勢與殿中腥涼薄的肅殺之意格格不,好像他們不是來聽審的,而是在逍遙侯府的院子裡吃著小點心聽曲看戲。

蘇梨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被楚懷安一隻手按住,同時聽見他懶洋洋道:“哦?都是你一人所爲?那倒是讓本侯長見識了,貴妃娘娘省親當日是由國公大人親自護送,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人,難不有分化影之,能翻出這皇宮大院了貴妃娘娘的塞進本侯懷裡?”

楚懷安的語氣平緩,子慵懶,卻條例清晰,推理嚴明,那人早就嚇得六神無主,此時被楚懷安一問,便傻傻的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這……”

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楚懷安還要再說些什麼,不知是誰忽的輕咳了一聲。

這一聲聲音不大,卻極爲突兀,發了李上某個機關,含著熱淚的眼眸一轉,變得決然堅定,蘇梨暗一聲不好,李人便像一隻翩躚的蝴蝶朝主位撲去。

“蘇挽月,去死吧!”

人厲聲大喝,蘇挽月驚呼一聲撲進楚凌昭懷裡,其他宮人齊聲驚呼護駕,在離蘇挽月十來步遠的地方,李人被趕來的護衛一劍貫穿口,劍出來的時候,濺了一地。

腥味瀰漫開來,護衛作極快的將李人和那兩個人拖出殿中,宮人一擁而上跪伏著將地板乾淨,不出一刻鐘,殿裡便又恢復平日的乾淨整潔。

膽子小的妃嬪嚇得嘔吐起來,膽子大點的也都嚇得癱在地上爬不起來,楚懷安一直低頭看著蘇梨,見一直面平靜淡然,竟莫名的有些驕傲,他家阿梨果真於旁的子截然不同。

蘇梨並不知道楚懷安的心理活的注意力全在蘇挽月上,那人瑟瑟發抖的鑽進天子懷中,揪得天子龍袍發皺,眼淚也浸溼了天子的襟,可那萬人之上的男子卻並未在意,只是一直和的安,可見有多得聖寵。

蘇梨知道向來工於心計,哪怕進了宮也不會吃虧,只是沒想到連最薄的帝王都被吃得死死的。

若真要追究五年前的事,只怕比軍餉貪污一案還要難上幾分。

況且軍餉貪污一事,還要仰仗楚懷安幫忙,蘇梨若要他的心頭,只怕會被這人親自丟進大理寺。

想到這裡,蘇梨收回目,垂眸佯裝閉目養神。

不得蘇挽月,和其他人的賬卻是要算的。

人被當場刺死的事很快傳遍宮中,爹是禮州知縣,離京都千里,尚不知,京兆尹已調撥了一隊人馬快馬加鞭去抄家,而兄長是今年剛選出來的武狀元,原本再過幾日是要做前帶刀侍衛的,連夜便被綁進了大理寺天牢,只等一家人到齊了拉到菜市口問斬。

眼瞅著就是年關,這會兒卻出了這麼檔子事,宮中已是人人自危,到了蘇梨這邊卻是一片歲月靜好。

蘇梨本以爲那日審問以後就該出宮了,沒想到楚懷安本沒有要出宮的意思,只是讓人出宮給楚劉氏報了個平安,就安安心心在宮裡住下了,看架勢竟像是要在宮中長住!

“侯爺,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府,夫人怕是要著急了。”

“爺在這宮裡好吃好喝的,有什麼好著急的?”楚懷安抱著蘇梨側躺在人榻上如是道,順手餵了蘇梨一顆梅乾,另一隻手則不安分的的腰窩:“怎麼一點都沒長胖?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

誰讓你了嗎?

蘇梨腹誹,抿脣擡頭幽幽的盯著楚懷安,直盯得他撒開手坐到一邊才罷休。

過了年蘇梨回京就整整一個月了,軍餉貪污一案卻還毫無進展,蘇梨心中自然是焦急的,這裡是皇宮,耳目衆多,也不能與楚懷安細說,只能晦暗示:“侯爺,我的時間不多了,還請侯爺莫要忘了……”

“忘不了!”楚懷安站起來了個懶腰,歪頭斜睨著:“你都替爺試毒讓爺欠你一條命了,這麼大的恩怎麼能忘?”

“……”

中毒的時候,蘇梨並沒有想過要挾恩以報,可楚懷安既然已經這麼想了,也沒有開口解釋。

如果這一命能爲增加一點籌碼,被誤會也沒什麼的,反正……早就對他斷了念想。

見蘇梨沒吭聲,楚懷安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瞇了瞇眼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你照顧好自己別拖我後便是!”

“是!”

蘇梨答應,沉下心來調養

兩日後,趁著楚懷安去花園和楚凌昭遊玩去了,太后讓人給蘇梨送了新服來,服是上好的蜀錦裁的,黛青淡雅又不失俏皮,許是考慮到蘇梨的年齡,服上並沒有什麼複雜的繡花,只在袖口和領口攢著一圈紅,增添喜慶。

“太后娘娘說姑娘皮,這服襯,款式又新穎,姑娘穿著自是極好的。”送服的宮婢誇讚,蘇梨眼睛亮閃閃的瞧著那服,心裡談不上多喜歡,上卻迎合道:“太后好眼,阿梨真是寵若驚。”說完從懷裡拿了兩片金葉子給那宮婢。

這打賞在宮中不算多,可也算是明白事理,那宮婢臉上帶了笑,將金葉子收好道:“太后這會兒正在午休,姑娘換好服,再等半個時辰左右去謝恩吧。”

“多謝提點!”

蘇梨頷首謝過,待那宮婢轉離開,蘇梨立刻換了服,又拿了金葉子給值守的宮婢,要了些胭脂水上的毒尚未完全肅清,脣也頗有些蒼白,這樣憔悴的去見太后未免晦氣惹人厭惡。

屋裡沒有專門的奩妝匣,蘇梨只能對著水盆簡單上了下妝,兩腮打了些許腮紅,幾日的病容瞬間被掩蓋,脣上點了兩點胭脂,用手指輕輕暈染開來,整個人都變得明亮輕快,蘇梨滿意的眨眨眼。

時間雖然還早,蘇梨用布條束了發,還是去太后寢殿外面候著了。

沒和太后近距離接過,之前又毀了名聲,如今雖算是立了一功也還需要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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