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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你咋不上天》 全部章節 第86章 提反臣首級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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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潯州,京都以西最大的州城。

潯州背靠潯山山脈,潯山以西多戈壁荒漠,產稀,潯山以東有山脈阻擋風沙,雨水充沛,照充足,是以饒,且潯山山脈底下埋著諸多礦產,兵部的礦產多采自於此,僅次遠昭最富庶的揚州,是遠昭國西部最大的商貿中心,來往商隊衆多。

天剛矇矇亮,兩匹快馬攜著一路風塵進了潯州城。

兩人皆著樸素棉麻短,行匆匆,看上去像商人,下馬極利落,渾的氣勢又與常人很是不同。

兩人進城以後並未四閒逛,反倒一反常態徑直去了潯州城最大的煙花之地,尋夢樓。

煙花之地白日一般是不做生意的,樓裡的姑娘折騰了一夜總是需要休息,不然夜裡怎麼能伺候得好客人?

趙啓敲了一會兒門,樓裡的夥計才慢吞吞下來開門,打著哈欠,看也沒看來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青天白日的敲門做什麼,要死了!真當自己有點小錢就能爲所爲了?”

夥計被人攪了清夢此刻正沒窩著火,蘇梨上前一步,拿了一錠金元寶給夥計:“勞煩要一間上房,再備些熱水酒菜,我們歇一歇腳,稍晚些時候就走。”

金元寶是實打實的,夥計連忙接過,掀眸看了蘇梨和趙啓兩眼,見蘇梨是子打扮,不由得有些戒備:“你倆什麼人啊,打尖不去客棧,跑這兒來做什麼!”

“避仇,著急趕路,怕仇家找來。”

蘇梨含糊不清的說,夥計臉上的狐疑更甚:“什麼仇家?我們這裡可是做正經買賣的,若是真有什麼禍端可不行!”

煙花之地做的都是良爲娼的買賣,哪裡和正經二字扯得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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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又拿了一錠金元寶給夥計:“我二人是揹著家裡私奔的,怕被抓回去浸豬籠,只住到傍晚便走。”

跟陸戟打探敵久了,蘇梨的謊話信手拈來,所以剛剛一開口只要了一間房。

夥計見臉上有傷疤,又見趙啓是個不大會說話的悶葫蘆,猶豫了一會兒側讓開讓蘇梨和趙啓進屋。

尋夢樓比京都攬月閣的佈局還要大一些,樓裡其他人都還睡著,屋裡空沒什麼人聲,夥計把元寶塞進袖袋,引著蘇梨和趙啓一路上了二樓。

“二位住這間房吧,熱水和酒菜一會兒就送來,還有什麼需要嗎?”

“勞煩小哥再送一套男裝給我,布短打就。”蘇梨要求,行走在外,這一裝的確不大方便,說完又看向趙啓,無聲的詢問,趙啓沉聲開口:“我也要一套。”

話落,蘇梨又給了一錠碎銀,算是賞銀,夥計嘖了一聲轉離開。

進了屋,趙啓上了門栓,蘇梨坐下,了鞋,把鞋倒扣在凳腳磕了兩下,抖出一些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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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乾糧趕了整整三晝夜的路,有點撐不住了。

“爲何要撒謊住在這種地方?”趙啓低聲問,他是奉楚凌昭的口諭護送蘇梨去邊關,與楚懷安匯合,他上有關牒文書,可以和蘇梨明正大的住在家驛站,完全沒必要如此行蹤詭譎。

“趙大人,陛下讓你護我出城,可有讓你路上聽我安排?”

蘇梨平靜的問,也不避諱趙啓,子,白淨的腳掌磨出了水泡,是一路被馬鞍磨得。

趙啓沒了聲音,他如今還是軍副蔚,職雖比蘇梨高,但口諭裡的確是讓他聽蘇梨安排,至此行途中,他比蘇梨要低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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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坐了一會兒,夥計先讓人送了熱水來,屋裡有屏風,蘇梨沒太講究,用屏風囫圇一擋,便迅速洗了個澡。

洗完澡,一的疲倦了許多,蘇梨換上乾淨短打,喚夥計來換了水,再讓趙啓洗。

趙啓的作比蘇梨更快,洗完出來,換上和蘇梨款式差不多的短打,和五年前憨直淳樸的形象相差無幾,蘇梨看得晃神,好像又看見那日核兒歡歡喜喜嫁給他時的場景。

分了下神,蘇梨恢復如常,把頭髮盤起來,改作男子打扮,剛做完這一切,夥計送了飯菜來。

蘇梨和趙啓沒說話,各自安靜的吃飯,兩人的作都很快,幾乎沒怎麼咀嚼就把飯嚥了下去。

吃完飯,夥計讓人收走餐盤,蘇梨又代夥計去買些乾糧回來。

從潯州離開,後面幾日又要風餐宿了。

夥計走後,蘇梨看向趙啓:“時間不多了,只夠淺眠一會兒,你睡牀還是睡地上?”

“我不睡。”

趙啓說,蘇梨也沒勸他,自己躺到牀上。

煙花之地的牀總是比別的要上許多,一沾上牀板,便不自覺的放鬆,跟吃了骨散似的,濃重的睡意也鋪天蓋地呼嘯而來。

眼皮沉得跟山似的,耳邊傳來一聲輕響,蘇梨已有些迷糊不清,半晌還是掙扎著睜開眼睛,偏頭看見窗戶開了,趙啓約莫是在窗檐外面站崗。

腦袋被睡意攪一片混沌,蘇梨在臉上了一把坐起來,直接手把腳掌上的水泡掐破,水泡破裂以後略疼,蘇梨皺了皺眉,水。

行軍打仗,磨出泡是很正常的事,要趁早了纔好,不然容易灌膿潰爛。

不知是不是聞到腥味兒,趙啓又翻進窗來,從懷裡出一瓶藥遞給蘇梨:“止疼的。”

說話時他刻意避開了蘇梨的腳,遵守著‘非禮勿視’的禮數,蘇梨沒客氣,直接接過:“多謝!”

道了謝,蘇梨把藥灑在水泡上,針扎似的麻麻的疼蔓延開來,蘇梨倒了口冷氣,額頭冒出冷汗。

“按照現在的馬力,至還要再趕半個月的路,你……”

後面的話趙啓沒說完,他在懷疑蘇梨扛不扛得住。

當初發現陸戟不在軍中,他從邊關回來也是這樣一直不停地趕路,腳在鞋裡捂爛了,屁也在馬背上顛破了皮,隨便一下就痛得不得了。

他一個皮糙厚的男人尚且如此,落在蘇梨上,怎麼得住?

“無妨,只要沒死,總是要熬下去的。”

蘇梨淡淡地說,捧起另一隻腳,比剛剛更爽利的掐了水泡上藥。

上完藥,蘇梨又出了一層薄汗,比剛剛更失力,像灘泥似的倒在牀上不想彈,腦子卻因爲腳上的疼痛詭異的清醒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尊夫人……生了嗎?”

剛回京在攬月閣救下那個子那時就顯了懷,過了這麼久,孩子怎麼也該生了。

沒料到蘇梨會突然問這個,趙啓抿脣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生了,母子平安,是個兒。”

他的聲音有些啞,不知是不是因爲蘇梨想到一些舊事,語氣也並不如何開心。

“是嗎,那……恭喜了。”蘇梨輕聲呢喃,尾音出不易察覺的嘆息。

核兒已經不在了,蘇梨沒有資格要求趙啓一輩子記得核兒,甚至爲了核兒終生不娶。

理智是這樣說的,可心裡還是沉悶難

竭力剋制許久蘇梨還是沒剋制住,把當年的事問得更細:“那個時候,核兒有幾個月的子了?”

“七個月,還有兩個多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害喜害得厲害,吃不下什麼東西,瘦了很多,肚子卻離奇的大,像是快被肚子裡的孩子吸乾了一般。”

趙啓說得多了些,蘇梨掀眸看他,只見他目灼然,五年前那些舊事似乎還在眼前。

他這般……卻也並不像是無無義之人。

“你……後來找到核兒的骸了嗎?”

核兒被沉了塘,若無人阻攔,他也許還能……

“沒有。”趙啓打斷蘇梨的猜想,他偏頭看著蘇梨,眸底一片幽黑,像深不見底的泉水,徹骨冰寒:“我被尚書府的人丟進了京兆尹大牢,在裡面被關了半年。”

“那你是如何又當上軍副蔚的?”

蘇梨追問,趙啓又沒了聲音,他坐在窗棱上偏頭看著遠方,側臉一片冷

誰也不知道他在京兆尹大牢那半年經歷了什麼,他也並不願意告知旁人那半年發生的事。

知道得不到迴應,蘇梨有些失,又不甘心的換了個問題:“趙大人,你恨蘇家的人嗎?”

趙啓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而道:“那件事終究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事,那天將捆了沉塘那些下人沒多久便被尋了由頭趕出尚書府,後來我找到了他們,他們都下去陪了……”

趙啓的聲音平靜,有種娓娓道來的悠然,話裡卻充斥著腥。

當初有一個算一個,害死核兒的人,他都揪出來殺了!

除了趙氏、蘇挽月、思竹,這三個人的份地位比旁人要高一些,自然不是他能神不知鬼不覺殺掉的。

“那你爲何……”蘇梨還要再問,被趙啓沉聲打斷:“時辰不早了。”

他不想再和蘇梨說下去了。

蘇梨嚥下沒能問出口的話,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太累了,哪怕腦子裡千頭萬緒攪在一起,不出一刻鐘的時間蘇梨便抵抗不住陷沉睡。

睡得不大踏實,又夢到時的舊事,與二姐打雪仗生病了,核兒整夜整夜不睡覺守在牀邊照顧

有時裝睡,還能聽見二姐和核兒坐在一起說太頑皮了,一點沒有小姐的規矩。

們兩人明明也還小,湊到一起偏偏子與年紀不相符的老

再度醒來時,天已經有些黑了,尋夢樓漸漸熱鬧起來,竹之聲不絕於耳,還有的啼笑,笑聲耳,很容易了骨頭。

蘇梨盯著牀帳看了片刻才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在何

著眉心起,腦子還有些昏沉沉的,窗戶關著,趙啓並不在房間,眼睛隨一掃,桌上一個巧的紅木盒子映眼簾,紅木盒子只有掌大小,上面雕刻著漂亮的小花,很是惹眼,出現在這裡卻有極突兀。

“趙大人?”

蘇梨低喚了一聲,赤著腳下了牀,腳掌心上過藥的水泡傳來刺痛,將睡意全部驅散,蘇梨走到桌前倒了杯涼茶灌下去,放下杯子目又落在那個紅木盒子上。

趙啓沒有迴應,蘇梨聽見外面有人和著悠長的曲調輕輕哼唱了一句:“……紅紗醉臥郎輕搖,薄衫搖曳妾如……”

詞是極香豔的唱詞,曲卻是好曲,是當年蘇喚月名天下那一曲。

沒想到多年後,會在這種地方聽見。

蘇梨聽著,拿起紅木盒子輕輕撥開虛掩著的蓋子,一段瑩白刺眼眸,心臟驟然收

蘇梨盯著盒子裡的東西看了好半天都沒有,在快要窒息的前一刻猛吸了一口氣,劇烈咳嗽起來。

紅木盒子裡墊著一塊黑布,黑布上面放著一隻手,準確的說是被剔了,只剩下骨頭的手骨。

這隻手骨很是纖細,可以想見這隻手的主人滿時,十指是怎樣的纖

這是一雙可以彈奏出天籟的手,這雙手的主人說話很溫,臉上總是掛著淺笑,溫又親和,對任何人都是和善有禮的。

蘇梨的呼吸變得急促,看著盒子裡的手骨,心臟像被人捅了一刀還在狠狠攪

安玨!

這個名字一冒出來,便立刻奪走了蘇梨所有的理智,合好木盒,打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外面燈火通明,到都是靡靡之音,有些紈絝子弟已經猴急的抱著人當衆做起那些下流的事。

蘇梨拿著木盒衝出,因臉上有傷,幾個滴滴的人被嚇得驚出聲,蘇梨沒理,迅速掃過每個角落,企圖發現任何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在哪裡?究竟在哪裡?

“醜娘們,長得這麼醜還有臉跑出來晃,不要命了!”

其中一個紈絝子弟罵了一句,擼著袖子上前就要給蘇梨一個教訓,好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

然而剛衝到蘇梨面前,手還沒到蘇梨,就被蘇梨一腳踹翻!

來樓裡都是找樂子的,其他人一看有熱鬧看,全都圍了過來,那人覺得丟臉,大著又要衝上來,趙啓撥開人羣進來,一把將蘇梨拉到後表沉鬱的看著那個人。

那人面蠟黃,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樣,在趙啓面前自然是不夠看的,見趙啓氣勢很強,不是好惹的人,那人沒敢手,放了兩句狠話便跑了,惹得衆人一陣鬨笑。

等他們走了,趙啓把蘇梨拉回房間,老鴇聞訊趕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趙啓砸了一張銀票,當即樂呵呵的走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跟人手了?”

趙啓沉聲問,蘇梨一直死死的抓著手裡的木盒,擡頭看著他,眸底麻麻布了一層:“你去哪兒了?”

“我看時辰差不多到了,去樓下檢查了下馬匹。”趙啓語氣自然的回答,見蘇梨手上多了個盒子,不由皺眉:“你手上的是什麼?”

“我二姐的手。”

蘇梨沉沉的說,聲音沒有什麼波瀾,出兩分死氣,趙啓愣了下:“什麼?”

蘇梨沒再開口,把那隻手骨從木盒裡拿出來,用布包了厚厚的好幾層揣進懷裡,像藏著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放好,蘇梨隔著服拍了拍手骨,像是安又像是承諾,然後恢復冷靜衝趙啓道:“繼續趕路吧。”

趙啓的眉頭皺得更,看了蘇梨好一會兒,終究什麼都沒說,等蘇梨穿上鞋子兩人一起下樓離開。

在他們走後當天半夜,一隊鏢師騎著高頭大馬風塵僕僕的來到尋夢樓門口,爲首的鏢師拔,不茍言笑,看上去有些嚇人,後卻跟著一個量高大、古靈怪的姑娘!

“喲,幾位爺可是要進來樂一樂?”

夥計熱的招呼,不等領頭的鏢師說話,那姑娘便翻下馬,拿出幾錠銀子塞進夥計手裡:“樂什麼樂,我兄長剛親沒幾日,怎麼敢做對不起嫂嫂的事!要五間房和好酒好菜,記得幫我們把馬喂好!”

“……”

夥計的眉頭狠狠,這見天的個個都風了麼?私奔的押鏢的都放著好好的客棧不住,偏偏上趕著住這種地方?

“幾位,咱潯州城的客棧都還開著門兒的,最近也客棧也不打,各位隨便去哪家客棧都是有空房的,何必……”

“怎麼!不找姑娘就不能住你們這兒了?”張枝枝掀眸懶懶的問,出幾分氣,張雲天抓著馬鞭在腦袋上敲了一下:“姑娘家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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