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揹著張枝枝往前走,一衆差立刻熱切的涌上來,老爺子再近不得,只好抿脣跟在後面。
一路回到城中,諶州州府早早地前來迎接,直接把趙寒灼和張枝枝迎到了府上。
老爺子不好帶這麼多鏢師進人家州府大人的府衙,便遣了人去給蘇珩報信,自己隻跟著進去。
州府的府醫恭候多時,趙寒灼進屋以後,直接把張枝枝放到牀上:“傷了,快給看看。”
府醫悄悄看了州府一眼,得了授意忙上前幫張枝枝看傷。
府醫手想起張枝枝的,老爺子掩脣輕咳兩聲。
州府是個人,當即反應過來,忙道:“姑娘子金貴,下出去候著。”
州府說完就走,趙寒灼卻坐在牀邊一不,老爺子擰眉瞪著他,他也全當沒有看見。
府醫不知二人之間的暗流涌,起張枝枝的,見小紫脹得厲害,有大片淤瘀滯,神微肅:“怎麼傷這樣?”
“很嚴重?”
趙寒灼臉微變,語氣沉,一威不自覺散了出來,府醫鬍子抖了抖:“不不不,老朽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姑娘家傷這樣,應是遭了一番大罪。”
“可傷到骨頭了?”
老爺子焦急的追問,他走鏢多年,什麼傷沒過,但這傷落在張枝枝上,他就心疼得不行。
“腫這樣,怕是傷到了一些,這幾日不能隨意走,需好好調養才行。”
府醫著鬍鬚認真的說,又細細查看了一番,才走到外間去寫方子開藥。
老爺子原本是想等府醫看完就帶張枝枝走的,這會兒倒是沒辦法拿張枝枝的開玩笑了。
心裡塞著事,老爺子的面便不怎麼好看,張枝枝一路惴惴不安,見狀立刻認慫:“爹,我……我不怎麼疼,我跟你回客棧去住吧。”
“胡鬧!”
“胡鬧!”
趙寒灼和老爺子同時開口,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織,老爺子率先移開目:“你先給我安分歇著,我和趙大人有幾句話要說!”
老爺子說完走出去,趙寒灼起也要走,胳膊被張枝枝拉住:“怎麼了?”
趙寒灼坐回去,張枝枝皺著小臉焦灼難安:“你別在我爹面前說話,你親……親我的事不許說,還有……還有肚兜的事……”細數起來,張枝枝突然發現跟趙寒灼之間的相一點都不能跟爹說,額頭急出汗來。
“我有分寸。”趙寒灼在腦袋上拍了一下:“躺著!”
從屋裡出來,州府的下人帶著趙寒灼到了後花園,老爺子直背脊坐在涼亭裡,剛剛在張枝枝面前收斂的威嚴悉數釋放。
趙寒灼沒有猶豫,徑直走過去。
“伯父。”
趙寒灼拱手行禮,用的是晚輩對長輩的禮數。
他既然覬覦著人家的兒,老爺子自也沒跟他客氣,坐在那兒大大方方的了這一禮。
“大理寺公務繁忙,趙大人怎麼會這麼恰好出現在諶州?”
“陛下皇恩浩,特許了我幾日長假,允我回鄉祭祖。”
回鄉祭祖,這名頭都是用的一模一樣的。
“趙大人爲堂堂大理寺卿,還在我一個小小的張府安眼線?”老爺子語氣沉了沉,帶著點搵怒,趙寒灼面不改:“我以誠心相待,從未安什麼眼線,此番會救下枝枝,也實屬巧合。”
哪裡有什麼眼線,分明是張雲天派人通知趙寒灼的。
老爺子一想就想到問題出在哪兒,他說那話,本是想詐一詐趙寒灼,看他會不會供出張雲天,沒想到他說話這麼滴水不。
“趙大人,老夫實話跟你說吧,你年有爲,品相也很出衆,是枝枝高攀了你,但場複雜,你在此位,要娶的應是一位八面玲瓏的子,枝枝生莽撞,若不小心得罪了權貴……”
“若有人以仕途相挾,我會選。”
趙寒灼搶答,他答得這樣乾脆利落,老爺子意外的噎了一下,掀眸看著他,心裡嘆了口氣。
“我不懷疑趙大人所言,但人生在世,有許多不由己的時候,前些時日,陛下能著你親自行刑,活剮子,日後也能著你做其他的事,我只是私心的不希枝枝因你遭無妄之災。”
他只是個希自己兒幸福快樂的父親,這個要求實在再正常不過。
趙寒灼能理解,因爲老爺子這一席話,陷了沉默。
老爺子這一生爲人坦磊落,也是一正氣的人,如今爲了張枝枝對趙寒灼說出這樣一番話,心裡其實也很不好過。
“趙大人,你做大理寺卿這麼多年,爲正直,斷案公正,陛下倚重百姓戴,若無此事,老夫也是非常敬佩你的,但老夫只有枝枝一個兒。”
言下之意是,敬佩歸敬佩,但不能因爲敬佩把兒嫁給他。
趙寒灼點了點頭:“我理解伯父的心,但人活一世,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伯父將枝枝嫁給蘇家那位爺,也未必能保證一生無憂。”
“趙大人……”
“伯父,若你當真擔心枝枝安危,回京後,我會去前替枝枝求一枚免死金牌。”
趙寒灼直接放大招,老爺子整個人都驚了。
免死金牌這是歷朝歷代都有的,但只有爲遠昭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才能有的,如護國公陸嘯世代忠良,安家當初死傷許多男丁才換來的聖眷,張枝枝如今無功無德,如何能有免死金牌?
“趙大人,你這是在開玩笑?”
“我一直都很認真。”
老爺子的一番話提醒了趙寒灼,他的確不能預料日後朝堂和遠昭的局勢,也不能肯定自己可以護得張枝枝萬無一失,他要娶,就要給最好的保護。
“遠昭有律例,重臣家眷,因特殊原因,可賜免死金牌一枚,這金牌不能借與旁人用,也不能救他人的命,只能爲獲賜之人保駕護航,便是皇親國戚也不能欺於。”
再沒有人比他更悉遠昭律法,他的話,自是沒有一個字是假的。
老爺子覺自己到了巨大的震盪,他原以爲趙寒灼只是一時起意,沒想到他竟然想到了這樣深遠的以後。
見老爺子神有些搖,趙寒灼又往上加了分量:“我還可以請陛下讓務府的人在金牌上刻字,日後我不得休妻納妾,若我做了什麼傷害枝枝的事,枝枝可憑此令,將我休棄,讓我淨出戶。”
一個大男人,自願將休棄的權力給妻子,還願意淨出戶!整個遠昭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
“你……考慮清楚了?”
老爺子猶豫的問,看趙寒灼的眼神都變了。
趙寒灼點頭,眸堅定:“嗯。”
今日之前他沒想過這些事,和老爺子談話以後這念頭便在他心裡紮了。
他要娶,給最好的呵護。
不管他在不在邊,都無人能欺辱。
趙寒灼這一番話,徹底打消了老爺子的顧慮,但他也沒立刻答應,只嘆著氣道:“大人能爲枝枝做到這一步,老夫委實沒有什麼再可以挑剔的地方,但自小就是有主見的,要如何,還是要聽自己的。”
“這是自然,我也不會做什麼違心的決定。”
兩人這便是達了共識,老爺子長吁了口氣,這段時間的憂慮終於消散。
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這個半截子都埋進土裡的老頭子,到底不該再管那麼多。
想開了,老爺子步履輕快的回了客棧,一進門,蘇珩迎上來:“枝枝如何了?”
“了點傷,這幾日不能下地,在州府府衙住著。”
“哦,沒事就好。”蘇珩鬆了口氣,神放鬆下來:“枝枝不能行走,那我留兩人在城中照應,我與伯父先去漳縣?”
他來京中除了給溫陵送貨,最重要的就是去漳縣看新產的蠶,如今在諶州耽擱了兩日,他心裡自是有些著急的。
但他若真對張枝枝有心,怎麼也要親自去州府裡看看現下如何纔會再提離開的事。
有了趙寒灼做對比,蘇珩這反應越發顯得有些冷漠。
老爺子不聲的瞧著,沒有多說什麼,同意了蘇珩的安排,當天下午,一行人就坐上馬車往漳縣趕去。
他們走了,趙寒灼卻是因爲張枝枝在州府府上住下了。
他做大理寺卿時冷麪寡淡的名聲早宣揚在外,頭一日府上的人還躲著他不敢與他多說話,相一日下來,衆人卻發現他也並不是那麼冷漠的人,尤其是他和那小姑娘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可溫了。
第二日,州府設宴請趙寒灼和張枝枝吃飯,趙寒灼直接以張枝枝腳不便的理由拒了。
人姑娘腳不便,把飯送屋裡吃就行了,趙大人你怎麼也跟著不便了?
州府不肯罷休,趙寒灼直接來了一句:“我要喂吃飯,沒我不會吃的。”
自己躺牀上吃嘛嘛香的某人表示:趙大人,原來你冷漠的表象背後,竟然藏著一張這麼厚的臉皮!
州府第二日沒請飯並未罷休,第三日不知從哪兒搞來一輛椅,讓人推著張枝枝四閒逛,張枝枝新奇得不得了,趙寒灼一時找不到新的藉口,這宴席便定了下來。
然而當天晚上,來赴宴的不止是州府的家裡人,還有諶州城中排得上名號的富紳及家眷。
諶州這幾年發展得不錯,但離皇城還有些距離,京中但凡來個人,到這兒了都是香饃饃,這不,來赴宴的有好些水靈靈的小姑娘。
比張枝枝年紀小,也比張枝枝可婉。
張枝枝一坐到席間,立刻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下意識的看向趙寒灼,衝他眉弄眼:趙大人,你今晚桃花運來了!
張枝枝也是平日和自家師兄弟開玩笑開習慣了,和趙寒灼一起的時候也沒個收斂。
原本男不同桌,是跟一衆眷一起坐的,沒想到趙寒灼在接收到的目之後,直接提步走了過來。
“知道你不習慣與我分開,那便與我坐在一吧,也方便照顧你。”
趙寒灼的聲音很溫,立時引來了衆人的目,張枝枝鬧了個大紅臉,剛想辯解,趙寒灼湊到耳邊低語:“別說話,不然就親你!”
“……”
張枝枝乖乖閉好。
趙寒灼把推到自己的位置旁邊,一桌鮮亮麗準備推杯換盞的富紳和州府齊刷刷將目投到張枝枝上。
張枝枝覺力巨大,趙寒灼倒是神自如,親自盛了一碗湯給:“慢點喝,小心燙。”
“……”
趙大人,請你正常點!
張枝枝捧著碗在心裡哀嚎,有人忍不住提問:“趙大人,這位是?”
“我未婚妻。”
“……”!!
幸虧張枝枝還在鼓著腮幫子把湯吹涼,不然準一口湯噴這些人臉上去了。
“未婚妻?之前沒……沒聽說趙大人有婚約啊。”
“嗯,剛定下的。”
趙寒灼淡淡的迴應,又夾了兩筷子菜到張枝枝碗裡,問話的人一臉失,隔了一會兒見張枝枝坐著椅,又不死心的追問:“冒昧的問一句,姑娘的是天生的還是……”
那人問得小心翼翼,生怕傷了張枝枝的自尊,張枝枝喝完湯倒是滿不在意:“我的啊,前兩天不小心傷的。”
“莫非是因趙大人才傷的?”
那人問著,眼底騰起火苗,已經腦補出一場悽曲折的傳奇大戲。
張枝枝滿頭問號,不明白這人怎麼會這樣想,聽見旁邊桌上有人小聲嘀咕:“哇,這個殘廢好惡心啊,竟然用這個作爲要挾,要趙大人娶,真是太有心機了!”
殘廢?們在說誰?
張枝枝疑,趙寒灼加了個做白兔形狀的糕點塞進裡。
“唔!”
張枝枝咬著糕點說不出話,趙寒灼微微拔高聲音對衆人道:“我未婚妻不是殘廢,只是傷了小而已,等傷好了,我們就會親。”
“……”??
趙大人,你在瞎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事?
張枝枝還記著趙寒灼剛剛的威脅,不敢說話,只在桌子下面一個勁的掐著他的胳膊,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怕疼還是忍耐力太強,竟是毫沒變臉。
趙寒灼不習慣這種場合,整個宴席過程,只專心投喂張枝枝,別人敬他酒他也全當做沒看見。
他自己覺得沒什麼,張枝枝忍不住替他汗,這也太得罪人了。
頭兩個被忽視以後,到了第三個人張枝枝忍不住了,替趙寒灼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這種東西,雖然沒有從小就喝,但酒量有一說一,是絕對過得去的。
“姑娘好酒量!”
衆人一陣喝彩,找到了突破口,全都來找張枝枝敬酒,明著敬,暗著是想和趙寒灼攀上點。
趙寒灼不想讓張枝枝喝酒的,哪知張枝枝兩杯酒下肚就原形畢,哥倆好的勾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低語:“這種場合你不喝酒太得罪人了,我吃人家住人家的,怎麼也得給州府點薄面,我能喝,你別管我!”
低了聲音,一字一句落在他耳朵裡都變得溫起來。
這就是諶州特產,不算烈,聞著有子清甜的味道,混著的呢喃,他一時失了原則。
張枝枝的酒量是真的好,眷們吃完飯很快就散了,這一桌富紳有意想測試張枝枝的酒量到底有多,全都留了下來,結果沒多久都被喝了下去。
記著州府的,張枝枝沒跟州府對喝,正好留他安排人送這些富紳回家。
趙寒灼把張枝枝推回房間,張枝枝在椅上坐得筆直,裡哼哼的笑:“趙寒灼,你看見了,我厲害吧!”
喝得盡了興,也不他趙大人了。
“很厲害!”
趙寒灼誇讚,有些不滿,抓著他的手搖了搖:“你要說枝枝很厲害!”
的臉到他手上,趙寒灼這才發現的臉很燙,眼神也是霧濛濛的著迷茫。
“醉了?”
趙寒灼問,張枝枝打了個飽嗝兒搖頭:“沒醉!你快誇我厲害!”
趙寒灼不誇,附湊到面前,兩人的距離很近,沒像平日那樣害的躲避,直勾勾的看著他,半晌傻乎乎的問了一句:“趙寒灼,你是不是又想親我呀?”
莫名的,這一次喚他的全名,聲音像帶了鉤子,勾得他心。
“嗯。”趙寒灼湊得更近:“讓我親嗎?”
“不讓!”
搖頭,用手捂住,眼睛卻彎好看的月牙:“你說要去我家提親的,沒提親不能親。”
“提了。”
他說,結上下滾了一下,似乎聞了太多的酒氣,他也跟著染上了醉意。
“什麼時候去提的?我怎麼不知道?”
“親了你的第二天就去提了,那個時候你還在睡懶覺。”
張枝枝茫然,仔仔細細的回想:“原來是那個時候啊,那我……我爹同意了嗎?”
“你爹說你同意他就同意。”
張枝枝又打了個嗝兒,眉頭微皺:“我同意他就同意?我爹怎麼這樣?這種事怎麼能直接問我同不同意呢?”
的眉頭擰繩,像是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酒勁這個時候全涌上來了,的臉燒得紅紅的,眸底水瀲灩,脣紅潤飽滿,暈乎乎看人的模樣勾人到了極點。
趙寒灼下心底的燥熱,再次徵詢意見:“想明白了嗎?讓親嗎?”
“只……只親一下下,不許……舌……”
話音未落,趙寒灼傾覆上。
沒按照的規矩,隨著心意將的氣息掠奪,攻城略地。
醉意上頭,張枝枝反應很慢,沒有反抗,呆呆的予取予奪。
真乖!
趙寒灼在心裡說了一句,把人吻得七葷八素,撤離的時候,他比得更厲害,更像是喝醉酒的人。
偏偏這人還不自知,傻乎乎的脣回味:“趙寒灼,你好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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