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雁突然沉默了。

他們天禽門的一幫人一同前來阻止陸小與霍天青手，在正常人的眼中，這無疑在表示：他們并不信任霍天青的武功，認為他不是陸小的對手。

甚至消息傳開之后，會有不人相信霍天青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所以才讓他的同門前來。

而對于霍天青而言，對手明明勝過自己卻因為門人以命相求而離開，這是怎樣的恥辱？

山西雁的心中，本來只是有著這方面的擔憂，卻被趙青點明指了出來。

他的一張黃臉慢慢變得慘白起來。

“不這樣做，我又應該怎樣做呢？”山西雁沉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急迫。

“難道我應該眼睜睜地瞧著霍師叔敗在陸小的手上，接著剛烈的自殺嗎？”

或許是經過了一起一落的波折，山西雁竟對從前素未謀面的趙青直抒臆。

“你怎麼知道他在落敗之后便會自殺呢？遇上挫折就決定自殺，沒有一個人生來就是這樣的。另外，你怎麼就確定霍天青不是陸小的對手呢？”

掃了一眼不遠喝醉酒的陸小，趙青緩緩道。

既然決定去接管珠寶氣閣，那自然不可以不過問現在實際上的珠寶氣閣掌控者：霍天青。

在金鵬王朝一案中，霍天青也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可惜的人。

因為天禽老人與天禽門，他承了巨大的力，為了證明單憑自己同樣可以辦到驚天地的大事，他落了霍休的圈套中，被霍休利用并殺死。

以山西雁為首的天禽門眾人，確實很講義氣，也敢于犧牲，但他們不僅落了道德綁架的坑中，也沒有切實地想到霍天青的。

站在霍天青的角度上，自己手下的門人不僅不信任自己的武功，還自作主張背地里向外人求。這樣的天禽門，恐怕還不如沒有。

趙青已決定改變這樣的況，畢竟并不準備花時間在打理珠寶氣閣的日常事務上，倒不如讓原本就對此悉的霍天青去做。

“從小，霍師叔就是這樣的格，孤傲、剛烈。在他剛開始學武的時候，我們師兄弟在旁邊周到地保護，卻遭遇到了他的大聲斥責。”

山西雁想了想，道：“至于霍師叔的武功，其實我并不是很清楚。但見慣了他小時候習武的模樣，我總是很難想象出他施展出高明武功的形。”

“所以說，直到現在，在你們心目中，他仍然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孩吧？有沒有想過，他的剛烈偏激，其實是源于你們的過度干預？”

“正是為了躲避你們，他藏了自己的份，獨一人來到珠寶氣閣打拼。而你們一趕過來，卻又替他做出了決定。”

趙青有點無語，怪不得總有一種悉，原來是前世網絡上看到的“自以為為了孩子好，替他做決定”的那種家長。

而且由于相反的地位，霍天青與天禽門之間，還要更加畸形。

怪不得霍天青的神不正常，那麼偏激，總想著搞出一件大事證明自己的能力。

沉默，良久之后。

“姑娘的意思是，我們這些年為霍師叔做的，原來都是錯事嗎？”狗攤前的座椅上，山西雁終于想明白了事的關竅，霍然長而起。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帶上了幾分慘意。“伱說的沒錯，我已想明白了。我們這些人口頭上說的尊師重道，真正做起來連狗屁都不如！嘿嘿，‘山西雁’，我也配嗎？”

山西雁這一次的聲音比先前響了不，邊上的樊大先生、包烏聽得清楚明白，正在疑之時，只見山西雁已一掌向著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關中一帶的武林人士都知曉，名揚江湖的“關中雙絕”指的并不是兩位高手，而是“關中大俠”山西雁的輕功與掌法。

江湖傳言，一個人的輕功速度極快，他的出手速度也絕不會慢到哪里去。

此時此刻，山西雁的出掌，似乎已證明了這個傳言的可靠。

如無意外，下一個剎那，他有些反的禿頂腦袋，便會像一個西瓜那樣碎開。

丈許之外，包烏的右手向湯碗邊上的筷子抄去，他試圖把筷子當暗來使，阻上一阻山西雁的手掌。

樊大先生的旱煙袋剛剛手飛出，也是為了同樣目的的攔截。

但他們都比趙青慢上了一步。

在山西雁最后罵自己的時候，已在心中提起了幾分警兆。

與霍天青相比，以山西雁為首的天禽門弟子才是真正不就自殺的剛烈之人。

兩筷子先后點中了山西雁手腕的神門與口的膻中，令他一聲悶哼，右手手臂地垂了下來。

一聲悶哼過后，又是新的一聲悶哼。

剛點住了山西雁的道，趙青便解了開來。

“做了不對的事，就應該去糾正。你現在應該做的事，就是放下心中的偏激緒，召集同門與霍天青面對面的用心通一番，解決這個問題。”

平靜地開口道。

一夜已經過去，天已蒙蒙亮。

山西雁原本沉寂下去的心似乎也亮了起來。

他臉上的表好像要哭，又好像要笑，忽然大聲道：“今天晚上，珠寶氣閣，我會備好宴席謝您的指點，還請姑娘賞。”

珠寶氣閣不僅僅是易珠寶的場所，也是關中規模最大、最奢華的酒樓。

……

清晨，日出。

天禽門的一行人結伴離開了。

整整一夜，陸小都在喝酒吃。

但他并沒有醉倒，因為他還關心著趙青口中獨孤一鶴將至的消息。

就在這時，快馬送來了一封信。

這是霍天青的信：朝朝有日出，今日之約，又何妨改為明日之明日。

人不負我，我又怎能負人？

金鵬舊債，隨時可清，公主再來時，即弟遠游日也，盛極一時之珠寶氣，已為明日之黃花，是以照耀千古者，唯義氣兩字而已。

天青再拜。

著霍天青的信件，陸小怔神了很久，方才看到眼前立著的青衫。

趙青眨了眨眼，道：“早點出發，去珠寶氣閣。”還要靠陸小他們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