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很高,借著天往下看,下面竟是云霧繚繞,不見底,更無從判斷這峭壁究竟有多高。
但皇城司眾人并沒有猶豫,立即將繩索四下布好,確定繩索結實沒有問題之后,便順著繩索向峭壁之下行而去。
二十余人隨著宣紹路南飛往下,尋找那被遮掩在藤蔓之后的口。
其余人跟著路明,上海瀾守在懸崖上頭。
不多時,便聽聞峭壁上某傳來一聲呼哨。
眾人都尋聲去,見打呼哨那人揮著手指了指自己邊的位置。
想來是他尋到了口了。
宣紹立即以腳尖蹬著峭壁,提氣借著繩索之力,向口去。
眾人也紛紛前后跟隨而來。
宣紹仔細看了看口周遭的痕跡,在他們來之前,雖無繩索垂下,但若細看,就會發現這垂在口的藤蔓上,有被人牽拉扯過的痕跡。
此峭壁十分陡峭,上山采藥之人絕對不會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下到這峭壁之上。且如今天才剛蒙蒙亮,藤蔓上的痕跡還很新,說明之前來過的人也才到不久。
能僅借著藤蔓之力,就下到這峭壁上,且還帶著一個不會功夫的人。
這璇璣閣閣主的武功,自是不可小覷。
只是此時中況不明,安念之又擅長機括之,不能貿然進。
“過來兩人,率先進中打探況,若遇敵,不可戰,速速退出,以引蛇出為目的。”宣紹吩咐道。
立即有兩人請命進。
宣紹點頭應允。
兩人拽著繩索口。
其余人仍舊掛在峭壁之上,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緩緩流逝。
東方天際已經漸漸泛出朝的紅。
但進的兩人仿佛石沉大海,等在外面的人既沒有聽到山里傳來打斗之聲,也沒有見到兩人出來的影。
掛在峭壁上等待的人,卻是有些疲乏了。
在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宣紹朝眾人打了個手勢,率先進了中。
其余人等,也都陸續跟了進去。
進了山,腳落實地,起碼不用掛在半空那麼費力了。
山里漆黑一片,口的藤蔓雖然被開,但此背,并沒有多天進來。
眾人點亮隨帶來的火把,緩緩向中探去。
這之中十分暗,但越往里去,卻越是溫暖。
如今外面已經是冬季,可山深卻不似外面那麼寒冷。
是往下延的,越往深去,中的鐘石越是繁多。中空氣,瑩白或淡黃的鐘石也清潤,或似玉柱從頂垂直到地,或似云雨倒懸空中,或似白浪滔滔波涌連天,氣象萬千,蔚為奇觀。
若非此行乃是有任務在,倒是可以好好欣賞這自然的鬼斧神工。
眾人此時雖驚嘆于中奇景,但心思可不會停留在這奇觀之上。
這不知究竟有多深,一行人已經走了一刻鐘,竟還沒有下到底,火把的映出并不遠,前面仍舊是漆黑一片。
走在最前面的宣紹卻突然抬手,止住眾人行進的腳步。
他讓眾人停在原地,沖路南飛打了手勢,兩人悄悄前行。他似乎發覺了什麼,但因中被鐘石隔的曲曲折折,視野限,此時還并不能確認。
旁人停留在原地,屏氣凝神。看著宣紹與路南飛的影繞過一從頂垂下的碩大的鐘石,消失在視線里。
宣紹和路南飛又向前走了一段。
宣紹猛的停下腳步。
路南飛也聽到了一些靜。
兩人更是放輕了腳步,屏住呼吸悄悄上前。
轉過一道石壁,忽而瞧見有火映照出來,投在石壁之上,并在石壁上投映著一人的影。
宣紹借著鐘石的遮擋,側臉向里看去。
此已經到了底。底有一塊平整的地面,周圍擺著數個火把。之前進的兩個侍衛此時正無聲無息的躺倒在地面之上。
中本就不似外面天寒,地方不大,卻又有如此多的火把,宣紹和路南飛的上都冒著汗。
此時宣紹要尋找的安念之正站在底,背對著他們。
他面前是一個二尺來高的石臺,這石臺不知是天然形,還是經過人工打磨,玉白的,火把映照之下,著瑩潤的。
而此時,穆青青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石臺上,眼睛閉,一也不。
還活著麼?
安念之突然側了側,似乎是向外看了一眼。
在他側的瞬間,宣紹看到石臺上放著的一個不大的琉璃匣子,映著火,他瞧見匣子里盛放的正是他百般尋找的一顆人心!
宣紹當即彈而出,劍出鞘,直安念之面門。
路南飛隨而上,并打響了一個呼哨。
山里立即傳來眾人急速奔襲而來的風聲。
安念之似早有準備,飛速打出數枚暗,錚錚幾聲,暗有些被宣紹和路南飛用兵隔開,打落在地,亦或釘進墻壁之中。
安念之一面擊出掌風與兩人相抗,一面抬眼看了看石臺上的沙。
他手中著鋒利的匕首,似乎在等待著某一時刻的到來。
宣紹瞥了一眼石臺上躺著的穆青青。
衫完好,口有輕微的起伏,看來他們來的很是時候,安念之還沒有手。
隨著宣紹和路南飛的步步,安念之出手也愈來愈快。
時,隨后跟來的皇城司侍衛也出現在不大的底。
二十多人,如果全部涌,必將底填滿。
“閣主,束手就擒吧!”路南飛大喝一聲。
安念之瞧見所來人數眾多,一面與宣紹等人纏斗,一面看了眼那沙。
眼見沙中的沙子已經快要落盡。
他大吼一聲,磅礴的力震得整個山都跟著了一。
有些力不足夠強的侍衛更是被震的吐出一口來。
離他最近的宣紹也被震的倒退兩步,才穩住形。
“宣紹,你不是真心著煙雨麼?我如今要救煙雨的母親,你為何阻攔?”安念之一雙灰的眼睛映著火,泛出紅澤。
“母親已經去世八年,你不過是邪枉害人命,休要再執迷不悟!”宣紹厲聲回道。
“哈哈,邪!這復活之,乃是上古傳下來的妙醫,你這黃口小兒懂得什麼?!如今時辰就要到了,還不速速退去!否則休怪我手下無!”安念之冷喝道。
安念之本就不是會手下留之人,會如此說,定然是知道如今這麼多人在場,他想要順利完換心之,已是不可能。
宣紹不再與他廢話,再度提劍而上。
卻見安念之抱起石臺上的琉璃匣子,拽著穆青青,揮手彈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球,小球擊在石壁上,四下彌漫開白霧。
“止息——”路南飛大喝一聲。
可許多侍衛來不及屏住呼吸,吸這白霧,立時便暈倒在地。
這白霧不但能讓吸者立時昏迷,且這白霧濃度頗大,一時間整個底影影綽綽,手看不清五指。
且白霧落下,火把的也一個接一個的熄滅了。
底陷黑暗之中。
安念之彈出那小球之時,宣紹離他最近,雖一片迷霧,漆黑之下,目不能視,但他憑著聽覺判斷出安念之的位置,用長劍擋住安念之的退路。
安念之如今帶著穆青青,必然會行不便。
宣紹長劍宛如游龍,纏著安念之,使他不能順利。
路南飛循著打斗之聲靠近,但卻不敢貿然出手,一片漆黑之中萬一誤傷了自己人,豈不趁了安念之的意。
宣紹劍法極快,安念之雖占著悉地形的優勢,卻因穆青青的帶累,不得。
宣紹知道,此時必須速戰速決,這迷霧會使人昏厥,他就算屏住呼吸,又能忍得幾時?安念之想來有解藥在,卻是不制約的。
宣紹劍招越發凌厲。
安念之被到底角落,心下一狠,忽而將昏迷中的穆青青向宣紹推去。
宣紹雖看不見形,但聽聞聲音,知道“撲”上來的不是安念之,劍尖一轉,避開穆青青,往后而去。
立在一旁的路南飛也聽聞到這靜,上前接住穆青青,將拽到一邊。
既然答應了李佑救穆青青,便先救一個是一個吧。
安念之趁次機會向口略去。
宣紹立即尾隨而上。
因著白霧還未散去,便有有來越多的人不能屏住呼吸而倒下。
“退走!”宣紹聞聲,大聲吩咐道。
此時安念之卻出手重傷堵在門口的幾人,飛掠出了底。
宣紹隨而上。
中沒有暈倒之人,拖著同伴向外移去。
路南飛也帶著穆青青往外走。
安念之沒有了穆青青的拖累,行進速度極快。
宣紹追在他后面。
兩人一前一后,行進中幾乎腳不沾地。
終于看到外過藤蔓盡來的些許的天。
安念之旋而出,宣紹提劍飛向他后心刺去。
安念之揮手出掌,掌風使得宣紹劍錚錚作響。
宣紹和安念之手持峭壁之上垂下的繩索,懸于半空,惡斗起來。
安念之功深厚,宣紹雖劍不俗,但畢竟年,力已有不支。
安念之被宣紹纏住不得,此時似乎已經怒極,盛怒之下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峭壁頂上守著的侍衛,瞧見半空中兩人的惡斗,立即有人順著繩索而下,助宣紹一臂之力。
安念之被眾人圍攻,卻仍舊能毫不落下風。
其力功夫可見深厚。
安念之一手拽著繩索,以腳尖點著峭壁,移著形,劈手從侍衛手上奪過樸刀,旋而起,刀刃劃過結實無比的繩索,卻見握在他手中的刀,好似鋒利非凡,竟立時將那小孩兒手腕般的繩索給斬斷了。
拽著繩索的侍衛,慘著跌下峭壁。
影消失在一片迷霧之中,許久許久也沒有聽見他落地之聲……
眾人皆心驚了。
這云霧籠罩的懸崖之下究竟有多深?掉下去還能活命麼?
安念之拽著繩索,在半空著,桀桀而笑,“宣紹,若是不想看著自己的手下就這麼枉送了命,就快些撤走!穆青青已經在你們手上了!”
安念之說著,瞧見口有人探頭出來,立時飛而上。
宣紹提醒之語還未出口,便見安念之拽著那人的腦袋,又扔下了懸崖。
只聽那人慘一路向下,漸漸消失……
眾人的臉此時都不太好看,不過還沒有人風而逃。
拽著繩索吊在半空里的侍衛們此時還在半空里懸著,沒人慌的爬上山崖。
宣紹知道安念之功夫果真如傳說中那般深不可測,便是自己,再耗下去,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冷聲道:“你將母親的心留下,我可以放你走。”
安念之聞言,瞪眼看向他,“母親?你憑什麼母親?你以為你娶了煙雨就可以母親了麼?是被你爹害死的!你也不了干系,你有什麼資格母親?!”
“是被你害死的!”宣紹忽然大聲道,“八年前若不是你與葉丞相合謀,何至于害得家破人亡,何至于害得年紀輕輕便命喪黃泉?是你!是你害死的!”
“你閉!你知道什麼?誰準許你這麼說?”安念之似乎被宣紹的話給刺激。
灰的眼睛中霎時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好似被激怒的猛,齜著獠牙向宣紹飛撲而來。
宣紹竟不避不閃,迎面而上。
當時掛在半空中的侍衛們皆看驚住了。
只見宣紹雙手放開繩索,向飛撲向他的安念之迎面掠去,他一手對上安念之擊出的手掌,一手探向安念之前掛著的琉璃匣子。
安念之不妨他會有這般大膽的舉,且當時正在宣紹言語刺激的盛怒之下。
和宣紹對了一掌之后,只見宣紹拽著那琉璃匣子,被他的掌風急速擊退。
宣紹一手抱著琉璃匣子,后背撞在峭壁之上,子往峭壁下跌落之時,另一手迅速在峭壁上抓著藤蔓,及一切可以減緩他落下速度的東西。
“公子——”
這變故發生的太快,誰也沒有想到宣紹為了奪那琉璃匣子,會做出這般危險的舉。
見他順著峭壁向下跌去,眾人才反應過來。
離宣紹近的去拉宣紹,離他遠的去擋住安念之。
宣紹住峭壁上凸出的棱角,終于阻止的繼續跌落,將力量灌注與著峭壁的那只手上,力旋而起,拽住侍衛們遞上來的繩索,借著繩索之力,飛上到崖頂。
將琉璃匣子給守在崖頂的侍衛,“給夫人送回去!”
代完,便見宣紹又拽著繩索,旋下了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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