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孫走了，老夫人的臉上不知不覺都是淚。

兒子說的沒錯，孩子本就不理，連看都不肯看一眼，這都是報應。

孫走過之后，老夫人健步如飛地上了樓，進屋就推開窗戶門，瞧著院子里大人小孩在玩鬧。

六兒九兒一人領著一個小娃娃，不停地拿好吃的逗他們，讓他們喊姐姐。

孩子喊了，兩人就“咯咯咯”地笑。

老夫人那個羨慕呀！腦海里都是兩孩子一邊一個挽著喊“祖母”的畫面。

在客棧待了一天，遇見了兩個孩子三次，老夫人高興壞了，晚上回家，一直跟陳清亮說這事。

第二天，早早地又去了客棧，要不是認床睡不著，都想住在客棧里不回來。

六兒九兒起床在練拳腳，老夫人站在窗戶邊看。來的早，天蒙蒙亮就過來了，正好瞧見孩子起床出屋，站在院子里舞刀弄槍。

嬤嬤看的眼睛都直了：“兩位小姐也太厲害了，這功夫，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孩子進了暗衛營，聽說那地方九死一生才能出師。兩丫頭爭氣，都出師了。”老夫人嘆，“們運氣不錯，沒遇上七八糟的糟心事，沒被人賣去那煙花巷，實在是祖上積德。”

“是！兩位小姐都是逢兇化吉的命格，平平安安長大，還學了一本事。”嬤嬤開解老夫人，“也許這就是天意。夫人的子倔強也沒錯，要是當年真的低頭回來，兩位小姐有沒有命在還不一定呢。”

“你說的沒錯，那人一家子都兇殘，青蓮脾氣溫和，真的回來，孩子們不一定能活到今日。”老夫人說著話，忍不住嘆氣，“可這事到底是我做錯了，就不該縱容那人胡來。

青蓮一直不肯回家，肯定是知道那人的手段，我該去了解清楚的，不該偏聽偏信。是我無能，害了我兒。”

瞧著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兩個孫，老夫人心底的愧疚，自責，從來就沒斷過。

怎麼說也是秀才之，也算是飽讀詩書。青蓮那麼溫的人，堅決抗爭不肯回來，這本就是很罕見的事。

應該是早知道元氏母不是什麼好人，只要回來，兩個孩子就會陷危險。可這種事沒有證據又不能胡說，只能拒絕回陳家，保護好自己的兩個兒。

要是當年肯聽訴說，了解清楚事的真相，也許陳家如今就不會為街頭巷尾，百姓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了。

更不會害得兩個孫無家可歸，四流浪。

也不用地來看孩子，可以明正大地聽們喊自己祖母，這都是的錯。

這樣的日子一連持續了四天，第五天早上，他們就要走了。老夫人瞧著兩個孫沒有再練拳，而是開始收拾東西。

慌了，很慌，不知道這一走，以后還能不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上是說當們出嫁了，可實際況不一樣。出嫁了還能給家里來個書信，報個平安。

們要是走了，估計以后就會音信全無，想再見一面，怕是再也不能夠了。

心里一慌，老夫人就什麼都顧不得了，趕下樓，出了客棧的大門，去了后邊顧拾月租的小院。

敲了敲門，數二開的，見是這位老夫人，他沒有說什麼，打開門讓進去。

老夫人瞧著兩個孫，什麼都沒說，走過去，抱著就哭，跟個孩子似的，嗚嗚嗚地哭的很傷心。

心里清楚，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余，就是舍不得兩孩子走。好不容易才見著，還沒高興幾天，人就要離開了。

老嬤嬤跟著一旁抹眼淚，知道老夫人心里難過，也知道很自責。

六兒和九兒忽然被人抱住很不習慣，想要掙，也不知道老人家哪里來的力氣，抱的很。

們也不敢用力，怕傷著老太太，怎麼說這都是長輩。

顧拾月聽見院兒里的靜，瞧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老太太，也是頭大。他們今天本來就要走了，看這樣子，怕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事不解決，終究是留了個尾。

容燁，司玨霖，千華也走了出來，見六兒和九兒被一位老夫人抱住，哭的撕心裂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這幾天都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們呢，哪里能不知道。

也許是太傷心了，老夫人哭著哭著一下子栽倒在地，嚇的六兒九兒趕手將接住。

顧拾月倒是鎮定，知道這是悲傷過度造的暈厥，沒有什麼大礙。

讓們把老夫人給放到了屋里的床上，把了一脈：“沒啥事，別擔心，就是心里郁結引起的。”

邊上的老嬤嬤跟著哭訴：“我們老夫人心里苦呀！當年的事都是被元氏母倆算計了。老爺那會兒年輕氣盛，脾氣倔強，要跟夫人一較高下，想低頭才肯罷手。

夫人瞧著溫好，估計也是知道元氏母的手段毒辣，怎麼都不肯低頭。寧愿帶著兩位小姐吃苦罪，挨凍也不肯回來。

后來老爺生氣了，派了人去綁兩位小姐，沒想這一舉，生生把夫人的沒了活路，兩位小姐也不見了。

老爺自責，一天天就這麼挨著，連那人給他生了兩個孽種都沒工夫去搭理。要不是盤剝了陳家一多半的家產，說不定這事他還沒心整理呢。”

嬤嬤的話顧拾月沒有全信，信了一半，人都說遲來的深比狗賤，人都被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這件事是六兒九兒自己的事，不發表任何意見。

六兒冷聲質問嬤嬤：“既然知道我娘脾氣倔強，難道沒人去問問原因？”

嬤嬤嘆氣：“這就是老夫人人自責最深的地方，當年要是去問了，如今也不會是這樣的局面。

老爺膝下除了那兩個孽種，一無所出，家里姨娘有三位，沒有一人生下一兒半。那人為了穩固地位，不得不出此下策，找外面的野男人下種。”

六兒眉頭微皺，沒有再問什麼。

顧拾月淡漠地來了一句：“陳清亮的深來的太遲了，為了所謂男人的面子，害了妻子兒，也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