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正午。
一個二十歲左右,上白襯衫,下牛仔,腳上卻穿著一雙黑布鞋的古怪年,單肩背著個黑包裹,里叼著一狗尾草,行走在市郊老巷子的艷下。
他似乎對天上的烈日以及室外超過三十五度的悶熱天氣毫不在意,一邊走,一邊還哼著首不知名的小曲。
偶爾有路人肩經過的,大多都會好奇地瞅他幾眼,也有個別和同伴頭接耳,評論幾句并笑上幾聲。
對于眾人的指指點點,年似乎恍若未覺,繼續開心地走啊走啊走的。
當走過一條巷子的拐角,那年忽然眼前一亮,朝路口西邊的一間兩層商鋪徑直走了過去。
那舊鋪子正上方的牌子上刻了五個字——陳記棺材鋪。
鋪子門口擺了幾個用假花假草做的花圈。
“做得不錯。”
年嘖嘖贊賞了一句,隨后走上階梯,探頭朝鋪子里張,屋子里堆滿了各種花圈紙人等喪葬用品,琳瑯滿目。隨后他看到一個跪在凳子上,趴在柜臺前寫作業的大約六七歲的小孩,便朝做了個鬼臉,問:“喂,你家大人在嗎?”。
“在!”
小孩被他的鬼臉逗得咯咯一笑,頭上兩羊角辮直晃個不停,笑了好半天才扭頭朝樓上大聲喊:“姨,有客人來了!”
“來了來了!”
從二樓傳下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聲音相當好聽。
年倚著鋪門,樂呵呵地瞅著一個二十多歲,年輕貌的婦從二樓樓梯小心地爬下來,“客人要買棺材還是花圈?我們可以快遞包送。”
“抱歉,我只是路過這里,口了,想找您討口水喝,不知道方不方便?”年不好意思地了頭。
“哦,好的……小兄弟稍等。”
說完,那婦轉朝一樓里屋進去,那年卻像是等不及了一般,里道了聲謝,人卻寸步不離地跟了進去。
婦走進廚房,拿保溫茶壺倒了杯熱茶,遞給年,里提醒“注意燙。”
年道了聲謝,似乎是壞了,只是將茶葉吹了吹,便一口氣喝干,還婦。
“你還要麼?”婦問。
年點了點頭,當婦轉又倒時,突然說道:“姑娘你修行不易,為何要化作人形勉強呆在這氣十足的鬧市之中?”
年話音剛落,那婦好的背影忽地一抖,手中茶杯掉落在地,摔了個碎。
一妖氣瞬間彌漫在整間廚房。
年微笑注視著婦原本白凝脂的頸脖瞬間長出的白以及從手指生出的利爪,也不驚慌,淡淡道:“還是不要手了吧?你這狐妖還不到三百年妖力,這大中午的維持化形便已不易了,真要殺人驚了世俗,多的是有心人來捉你。”
“你究竟是誰?你到底想怎樣?”那婦聞言急向前踏出一步,同時轉,惡狠狠地瞪著年,出了里的獠牙。
“我啊?”年一愣,這才想起了什麼,也不去防備那婦,自顧自地從背后的包裹里半天掏出一塊十多厘米長的方形令牌,上面正面刻著一些形狀奇怪的古文,邊緣有九個小孔,其中七個孔分別著一柄古銅小劍。
“茅山七星劍?!”
那婦看到令牌,頓時驚恐萬分,很快恢復了人形,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聲道:“大天師饒命,請恕小妖有眼無珠,沒能認出大天師法駕!”
“呃……咳咳……你還是先回答一下我最初的問題吧!”
年有些尷尬地雙手背在后,學著師傅曾經的樣子:“你上并無怨之氣,可見并未害過人,那為何要化作人形呆在這氣十足的鬧市之中?”
“稟大天師,這戶人家的爺爺曾在三十年前救過小妖一命。去年恩人突然病死,只下這個自小父母雙亡的六歲小孩周芷無人照顧,因此小妖便化作人形,佯裝親戚前來照顧,還請法師饒命!”
人乃萬靈之長,妖魔們大多喜好通過食人來快速提升修為,因此于世間斬妖除魔者也不在數。如果這個小小年紀便能駕馭茅山七星法劍的天師真要除,恐怕連十米遠都逃不出去。
年聞言無語,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道:“我沒說要收你,只是剛才趕路,突然發現附近有妖氣,這才趕過來瞧瞧。雖說你只是報恩,沒做壞事,可也會有人想要捉你妖煉你妖丹。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趕回歸山林吧,別耽誤了修行。”
婦面不忍,道:“可……芷兒無人照料,小妖不想送去孤兒院。”
“你修為不夠,這小妹妹長時間跟你呆在一起,沾染了妖氣,早晚也要發病,如此不是長久之計。這樣吧,我看有靈的,倒還適合修行,你帶我信送上茅山吧!讓我師父收做弟子,將來前途無量。”年提議道。
婦面一喜,旋即猶豫道:“茅山周邊行走的得道法師眾多……”
“你放心,我給你一張符,一封信,有符在,一個月就算五錢法師當面撞到,保證也認不出你來!你帶孩子盡快將人送到我師傅茅山派的玉晨觀塵緣真人那里,然后留在茅山后山安靜修行便是,準你一個月見一次。”
婦聞言大喜,一連給年磕了三個頭,“多謝大法師指路,小妖胡仙兒激不盡……”這不由不興,茅山靈氣十足,乃是修行圣地,令天下妖魔嫉妒萬分。要不是茅山上天師眾多,高手層出不窮,妖魔們早就前去盤踞了。如今得了天師法旨,修行必將一日千里。
年擺了擺手,轉走出廚房:“理好這鋪子就抓去吧!”
“可否告知恩人法號,仙兒激不盡……”后傳來胡仙兒的聲音。
“我的名字葛羽,芷兒今后要多幫師兄在老頭子面前說幾句好話哦!”那年笑著湊到周芷面前小聲說道。
說罷,在小孩迷不解的目中,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