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跳窗逃跑后,沒有直接返回宗廟,而是轉頭去街上找了個乞丐,給了他半兩銀子:「立即去蕭王府,告訴他,老太爺被雲東殺了,再去府報案,事之後,我再給你一兩銀子!」
那乞丐正冷的直打哆嗦呢,瞧見實打實的銀子,想也沒想,點點頭就朝京城奔去了。
房間,魏如意裹著小被子,看著真的給帶了來的胡清微,眨眨眼。
「你們都去外面守著。」胡清微看起來很張,把下人都打發了出去后,才讓人擺出小爐子,端上小鍋子,燉上了湯。
「這人發現了可是要殺頭的。」丫環似乎很張,胡清微只敲敲的腦袋:「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趕去。」
等把下人都打發出去了,才忙看著魏如意道:「你看起來氣更差了,在這山上不吃點好的,傷怕是不會好了。對了,雲家出事了,聽說府抓了幾個刺客,說是準備刺殺你?真是虛驚一場,還好及早抓住了。」
胡清微一邊擺著吃食一邊道。
魏如意聞言,覺得奇怪,難道那些刺客沒招出雲氏麼。
「宮裏可有靜?」道。
「殺了兩個太醫,祖父已經照你說的,平安度過了,不過貴妃娘娘的病,你當真有法子?」拿了碗還熱著的清花小粥,又端了兩碟子鵝脯和醬牛來,才擔心問道。
魏如意嗅著這濃濃的香,只覺得五臟廟都得到了救贖,笑瞇瞇點點頭,便悶頭吃飯了。
胡清微看這模樣,噗呲笑出聲:「也就是你,都這樣子了,還這麼有胃口。」
「民以食為天。對了。」魏如意想了想,抬頭看:「姐姐可否幫我個忙?」
「你且說。」
「我剛認識了一個小姑娘,無父無母的在山野乞討,我見著可憐,想帶回去伺候,不過沒份,所以……」小夭的份肯定是不能再用了,此番死了個蕭王的外祖父,再死個雲東,雲家不可能不注意到關鍵所在的小夭。
胡清微一聽,輕鬆笑起來:「我一個舅舅正是戶部的,重新辦個戶籍不難,什麼名字?」
「小夭,辦良籍就。」魏如意將碗底的粥都喝下,眼睛只灼灼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湯。
「你都收做丫環了還辦良籍?」
「等大些,要放出去的。」魏如意笑起來,胡清微看眼的,這才笑著應下,又去給盛了湯來。
吃飽喝足,魏如意催促了胡清微去廂房歇息,這才朝外道:「進來吧。」
小夭進來,立即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早就回來了,魏如意跟胡清微的話,也都聽到了。
「先別急著謝,還有件事,明天你要去京城辦。」魏如意想了想,讓蕭王跟雲家生嫌隙,如今倒是個好機會。
「是,小姐吩咐,小夭……奴婢豁出這條命也一定替小姐辦好!」小夭重重磕了個頭,聽得魏如意心裏一。
魏如意看著,微微嘆了口氣。
第二天天不亮,蕭王外祖父被雲東在青樓里活活打死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蕭王清早起來,還未去上朝就看到了送到了門口的。
被水泡的些微有些腫,衫也不整。
「王爺,那老鴇和一眾相關人屬下都抓起來了,只等您訊問。」侍衛道。
姜棣負手站在花廳,拳頭握到骨節發白,渾的殺氣都溢了出來。
他生母不過是辛者庫的一個低賤宮,這個外祖父更是個吃喝嫖賭無一不來的,這些年他管著他,沒想到他憋不住,還跑去京城外面,還被人殺了!
「雲東,乃是雲家子侄?」
「是,跟雲家大房關係最是親近,平素也跟汝南王府和武寧侯府有走,這次我們的人去抓他的時候,他已經跑了。」侍從低聲道。
蕭王越聽,渾的氣就越低。
他這麼些年,忍蟄伏,謀算計劃,沒想到區區雲府,竟然也敢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他下微微抬起,寒聲道:「近來發生的,跟雲家相關的事有幾件?」
「三件。一件是欽天監監正雲峰,二件是昨晚出現在宗廟山林的刺客,這兩件都是針對武寧侯嫡魏如意來的,第三件,便是雲東之前在陳南村,為了強納一個小妾,而將一個無辜百姓綁在馬肚子,被馬活活踢死。」
「安排人,這三件事全部遞摺子上去。」蕭王面容冷寒。
侍衛聞言,有些遲疑:「王爺,如此一來,豈非得罪雲家?」
「警告而已。」蕭王看了眼地上面發青的外祖父,轉往朝堂而去。他若真想針對雲家,拿出的就不會這幾件小事了,雲家這麼多年越發猖狂,也是該給點教訓了……
蕭王府外轉角,小夭披著斗篷,看著馬車離開,不多會兒,又見個侍衛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看到這裏,才裹了斗篷,低頭往蕭王府附近一個別院而去。
此時的國師府。
姜宴不顧清晨的霧水,急急就奔到了樓衍的房門口:「小衍小衍,有大新聞!」
阿忠從轉角過來,看到急得跳腳的他,才忙上前道:「尊上早料到您會來。」
「他知道了?」
「京城有幾件事能瞞過尊上的?」阿忠行了禮,才道:「尊上現在已經出門了,只說您來后,讓您乖乖回府閉門謝客,誰來都不能見。」
「誰會來找我?」姜宴嘿嘿一笑,阿忠也嘿嘿一笑:「屬下要是知道,也能當國師了。」
姜宴無趣的撇撇:「好玩的小如意被罰去尼姑庵了,小衍也不帶我玩,哼,我宮找父皇下棋去。」
「七皇子!」阿忠忙住他:「尊上吩咐了,這些事他自有安排,您千萬別卷進來。」
「小衍這是才當上國師,就要有大作了?」姜宴腳步頓住,眼眸微涼。
阿忠沒說話,姜宴也只是幽幽嘆了口氣,復又一臉風流的打開摺扇搖著走了。
等他走了,方才的房門才被拉開了。
阿忠立即躬行禮:「尊上……」
「蕭王已手,傳消息給雲家家主,答應我的事,該兌現了,否則雲家傾覆,轉眼之事。」他淡漠道。
「是,屬下即刻去辦。」阿忠說完,頓了頓,警惕問道:「尊上,您今天不用去尼姑庵探老太妃了吧?」
樓衍冷冷睨著他,阿忠這才忙躬道:「屬下也是擔心……」
樓衍沒理他,提步便往外去了。
山上,因為雨停了,太撥開濃霧,終於是出了這宗廟的模樣來。
一大早,魏如意還沒起,就聽到房門被人暴的推開了。
猛地睜開眼睛,還不等說話,就見個高瘦的尼姑走了進來,憤憤的瞪了一眼,便跟後的兩個尼姑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請四小姐去誦經祈福!」
魏如意詫異了一下,主持師太不說讓先休息幾日麼……
「這位師太……」
「何事?四小姐不會以為這裏還是侯府吧,我可告訴你,這裏宗廟,皇家宗廟,你要想懶耍橫,可沒人能容你!」說完,便一把上前揭開了的被子。
突如而來的寒氣,讓魏如意凍得一哆嗦。
胡清微聽到聲響趕來,還不等開口,那尼姑便冷冷瞪了一眼:「廟裏不久留客人,胡小姐趕下山吧!」
「我……」
「姐姐先下山,我無妨的。」魏如意乾脆起了,又穿上了裳。
胡清微哪裏放心,可不等開口,那小尼姑便道:「您還是聽咱們師太的吧,不然魏娘子在這裏吃的苦更多。」
胡清微看們這般蠻橫,氣得就要上前爭辯,卻被魏如意給按下了。
「姐姐先去,我自有法子,只記得昨晚我叮囑的事兒早早辦了才好。」魏如意笑道。
胡清微邊的丫環也跟著來勸,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等走後,無塵師太才垂著角輕哼一聲:「拉去清掃大堂,清掃完了再抄一百遍經書,不抄完不許吃飯!」說完,得意洋洋的就走了。
兩個小尼姑也彷彿拿了當令箭,魏如意也不氣,笑盈盈道:「兩位姐姐如今多大了?皮瞧著真好,平日裏用什麼護?」
二人一頓,再看魏如意那膩的,面難看起來:「魏娘子揶揄我們做什麼?」
「哪來的揶揄?我平日裏自己做些丹丸服用才有如今這樣的皮的,姐姐們想來沒用,但皮還這麼好,可見平日裏用了極好的護品。」魏如意一邊乖乖往外走一邊道。
小尼姑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邊走邊問:「你自己會做丹丸?」
「是啊,我自學醫,別的一般,在容養上最有心得。」說著說著,又嘆了口氣:「這次上山太匆忙,沒帶些來,否則倒是可以給姐姐們用些。」
小尼姑們雖然常年見不到男人,可人天生,又見魏如意這麼個出挑的例子在眼前,哪能不心?
們湊上前低了聲音道:「需要些什麼藥材?要做多久?」
魏如意看目的達到,也不藏著掖著,立即跟們說了,只是這藥材里,夾帶了些許私貨而已。
等到了大堂后,兩個小尼姑也只讓做做樣子,就讓到後殿抄經書去了。
抄經書倒不算什麼力活,魏如意坐在墊上,抄會兒歇會兒也還好,只是到了下午時,外殿就熱鬧了起來,誦經祈福的不,看來是有貴人來了。
魏如意沒多想,繼續安靜的抄經,直到那熱鬧朝著自己而來。
「如意。」
溫的聲,魏如意的心猛地一跳,汝南王妃!
抬起頭來,就發現邊竟還站著個渾都罩著黑紗的人。
忽然有種不好的預,讓小尼姑們買來做迷藥的藥材還沒到,現在又一個人在後殿……
等等,難道是那無塵師太故意安排的?
將緒掩下,還是起行了禮。
汝南王妃氣看起來不大好,想來也是因為錢媽媽的事……
魏如意想了想,笑起來:「前幾日聽母親說,王府出了些事,王妃想必沒歇息好吧。」
汝南王妃的面僵了僵,只暗暗咬咬牙,笑道:「小事而已。」
「是嗎,聽說跟府里新的一個門客有關,還牽扯了什麼換孩子之事,不知這換的孩子是誰?」魏如意只做好奇道。
汝南王妃的面越來越差,這件事是心頭一刺,誰提起都讓憤怒難當!
扭頭就要走,卻被邊那個渾罩著黑紗的人給拉住了。
「娘親……」
虛弱的一聲,汝南王妃的怒火終於是了下去,只回頭冷冷看著魏如意:「你當真是聰明,我也是看中了你的聰明。來人!」
話落,十幾個婆子便走了來守在了門口,那渾黑紗的人也緩緩走進了房間,直到房門關上。
魏如意看著如此蠻橫的汝南王妃,氣得發抖!
「姐姐……」
「不要我!」魏如意氣不打一來,他們把自己當什麼,誰都可以擺佈的提線木偶?
「姐姐,是我啊……」
齊凰掀開帷紗來,看著盛怒的,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張而又局促的站在原地。
魏如意沒理他,指著一側的位置道:「坐在那裏,沒我的話不許,不然我就討厭你!」
「好,我聽姐姐的!」齊凰似嚇壞了般,忙去乖乖坐下了。
魏如意見此,到底是鬆了口氣。齊凰看起來就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所幸還算聽話,但汝南王妃今日是事不誓不罷休的模樣,就算今兒沒跟齊凰發生什麼,傳出去們孤男寡共一室這麼久,外人必要揣測,到時候樓衍還會願意娶嗎?
越想越覺得生氣,可眼下能怎麼辦呢……
一邊抄經一邊想著,忽然就看到了桌案上幽幽亮著的蠟燭,牙關一,明眸晦暗起來。
汝南王妃坐在側間喝茶,心裏憋著的悶氣卻猶如一刺,卡在嚨里不上不下。
「王妃,咱們來,能行嗎?」喜鵲在一側擔心道。
「不然能怎麼辦,因為錢媽媽……不知從哪裏知道,當年是我拿了肖姨娘的孩子當替死鬼,現在滿府上下鬧得犬不寧,王爺更是恨我……」汝南王妃的話噎住,沒再往下說。
喜鵲看了看一側的嬤嬤,嬤嬤是知道當年之事的,只安道:「當年因為這件事,肖姨娘已經自盡了,倒是這錢婆子,竟還對忠心耿耿,還以為弄瞎了一隻眼睛,又放在您眼皮子底下不會有事,沒想到還敢如此大膽。」
「都怪!」汝南王妃恨得咬牙:「當初若不是怕王爺懷疑,我早把跟那賤人一起置了!」
「現在問題時,幾十年了都沒發現,怎麼會忽然知道的?」嬤嬤懷疑道。
這樣一說,汝南王妃也懷疑起來,但還沒等想通,隔壁房間便一陣喧鬧,燒焦的味道也猛地傳了來。
「怎麼回事!」急得立即站起來,就見門外的婆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王妃,房間著火了!」
「那還愣著做什麼,快把凰兒救出來!」
「房間從裏面關死了……」婆子急得快哭出來,汝南王妃也臉一白差點暈過去,好在喜鵲及時扶住。
喜鵲忙朝那婆子呵斥道:「那就把門撞開,世子要是出事,你們都活不出!」
婆子們不敢耽擱,忙去撞門了。
汝南王妃腳虛的跟了過去,房門也正好被人撞開了來,不過房門推開,所有人都傻眼了。
魏如意正坐在門邊不遠的位置堆的燒著經文,而齊凰似乎被嚇到了般,抱著頭所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方才的煙和火,就是這堆經文散發出來的。
「怎麼了?」魏如意眨眨眼,不解問道:「我誠心的替貴妃娘娘祈福,你們闖進來做什麼?」
「你——!」汝南王妃知道被耍,又看到兒子被嚇壞,氣得上前就要去打魏如意,卻在這時,一道冷漠的男聲傳了來:「王妃來此,是替今早忽然吐暈倒的侯夫人祈福嗎?」
「吐暈倒?」汝南王妃一轉,看到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樓衍,面越發沉。
樓衍只掃了眼臉上還沾著灰燼一臉欣喜看他的魏如意,淡漠道:「聽聞是有人揭發,藏匿朝廷重犯,如今皇上已經下旨,將押刑部大牢了。」
「娘親……娘親……」
齊凰的越發驚恐的聲音忽然傳了來,汝南王妃心道不好,忙推著喜鵲去撿起地上那黑帷紗給他。
喜鵲霎時都失了,卻耐不住汝南王妃嚴厲的眼神,只得往前而去,誰知才靠近齊凰,他便眼睛發紅,一把擰住的脖子狠狠咬了上去,貪婪的吸起來。
滋滋的吸聲伴著腥的氣味和喜鵲垂死的掙扎,一時間,所有人都白了臉。
魏如意也嚇到了,這真是方才那個膽小乖巧的齊凰?
難道,這才是汝南王妃藏匿他的真正原因?
正想著,魏如意忽然覺得脖頸一陣涼風掠過,還沒反應過來,齊凰已經扔下喜鵲快速朝而來,而想退開時,一側的汝南王妃竟然猛地將往齊凰懷裏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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