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子裏忽然傳來尖，高公公眉梢一挑，倒是還不肯進去的皇後轉頭就帶著人進去了。

一進來，看到脖子一圈全部淤青卻冷眼站在一側的魏如意和地上被碎瓷片劃破了左眼和臉的姜宣，面一下子鐵青：「你做了什麼！」

「娘娘留臣在此說話，這個男子不知何人，竟溜進來意圖不軌，娘娘放心，臣現在就了結了這歹人！」說完，拔下髮髻上的簪子就姜宣的脖子狠狠刺去。

姜宣整個人都嚇傻了，看著魏如意這兇神惡煞的樣子直直往後，皇后也嚇得發。

還是高公公進來喊住了魏如意：「四小姐，老太妃有請！」

他也嚇了一跳，方才魏如意這樣子，分明就是真的要殺死姜宣。

魏如意的簪子都已經到了姜宣的脖子，聽到高公公的聲音才猛地一下頓住了。

剛才是真的起了魚死網破的心了，皇帝的默許，皇后的強權以及親生父親的算計，本逃不了。一想到與其被姜宣這王八羔子玷污了，還不如把他殺了，再把武寧侯和皇后一起拉下水死一塊得了，最起碼樓衍未來的路能平順些。

高公公立即了邊的宮去扶出來，又跟皇后道：「娘娘，老太妃這麼些年，難得有幾個眼的人，四小姐奴才就先帶走了。」

皇后只看著半截子都到了桌子底下的慫包姜宣，面鐵青的沒出聲，高公公才立即帶著魏如意走了。

一路上魏如意都沒出聲，高公公看到略顯凌的裳和髮髻，又看到脖子上那駭人的淤青，低聲道：「四小姐，您且收拾一下，奴才送您出宮。」

魏如意眼眶微紅：「多謝公公，今日之恩，如意定不會忘。」

聞言，高公公也出幾分欣，看來剛才他得罪皇後娘娘的決定沒錯，畢竟宮外的那個人，可是前途無量。

他笑道：「您先收拾，國師就在宮門口等著接您去宗廟。」

魏如意聽到竟是樓衍，眼淚漫出來，立即了眼睛，就轉頭去收拾了。

樓衍站在馬車邊，時不時朝宮門口看一看。

阿忠看他這明明著急又故意藏著不讓人看出來的樣子，也是無語：「尊上，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必。」

「那屬下找人去打聽打聽？」阿忠又道。

樓衍沒吱聲，阿忠看他這死傲的樣子，角，立即安排人去打探了。

沒多會兒，阿忠就指著宮門口高興道：「出來了，不過脖子怎麼了，好似被人掐了……」

樓衍眉心微微皺起，扭頭看過去，那個小的影已經快步跑了過來。

他想後退躲開，卻一眼看到了脖子上的淤青和盛滿眼淚的眼睛，又停下了，直到掛在他上大哭。

魏如意是真的想哭，委屈，明明沒有得罪汝南王妃，也沒有得罪皇后，更沒有得罪皇帝，他們為何就這麼不肯放過。

樓衍看著開口的阿忠，一個眼神將他制止住，只冷淡道：「哭有何用？真的生氣，就把他們給的委屈還回去，要沒那個本事，就忍住。」

「你是在安我嗎？」魏如意鼻子，把眼淚都蹭在他上，才抬頭笑道。

樓衍看這小無賴的樣子，輕哼一聲，扭頭就要把推開，哪知魏如意一跳，便圈起他的脖子吊了起來，讓他不得不打橫將給抱住了。

「你——！」

「老太妃還在等我呢。」魏如意笑著道。

樓衍忍住要把扔出去的衝，將丟到了馬車裏，才提步上了另一輛馬車走了。

魏如意沒出去追，樓衍來接自己，多半不是老太妃的意思，那知雨呢，是不是出事了？

馬車快速往宗廟而去，魏如意也早已收起了自憐自艾，樓衍說的對，的委屈，得還回去！

養心殿裏，高公公恭謹在給皇帝磨墨。

皇帝批改完奏章后，才鬆了口氣，舒展了下手腕，才問道：「皇后那兒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你從回來開始，就一直言又止的，以為朕老糊塗了看不出來？」

高公公笑起來，只做為難般道：「沒事，奴才老眼昏花了，什麼也沒看到。」

「你還老眼昏花？」皇帝知道他故意瞞著，立即佯裝嚴肅道：「你要再敢瞞著朕，朕就賜死你。」

「哎喲……」高公公連忙跪下，這才一五一十的把皇後宮里的事兒說了出來，還補充道：「這魏小姐，也是個烈子，但怎麼著那也不能傷了皇嗣不是？」

「老二，哼。」皇帝冷哼一聲，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高公公，擺擺手：「行了，你起吧，武寧侯家的妮子的確太烈了些，不過也傷了，你親自去趟武寧侯府，口頭訓誡幾句便是。」

「是。」高公公笑著應下。

皇帝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才沉著臉道：「老二封宣王也有十來年了，還是塊廢點心，吩咐下去，西南霍正行，讓他去治理，治不好別回來。」

高公公詫異不已，霍那可是重疾啊，往年絕沒有讓已封王的皇子親去的。

「皇上，這罰是不是重了些？」

「罰？朕是歷練他，不歷練不材……」頓了頓，皇帝又道：「雲丞相的兒子今年也出仕了？」

「是。」

「讓他一起去。」皇帝說完，似乎不願再提，直接打發他走了。

高公公從養心殿退出來，看了看這京城瞬息萬變的風聲，笑笑，提步而去。

回到宗廟，小夭已經在等著了。

「小姐，您……」

「我沒事，先說你的況。」魏如意坐在銅鏡前看了看滿是淤青的脖子，去拿了條高領的裳來，勉強遮住了才算罷。

小夭縱使擔心，也不敢再問，只道：「奴婢找到了您說的男人，已經安置好了，還有這兩日，京城的流言都在傳，是蕭王殿下得罪了雲家，才被雲家戲弄教訓的。」

魏如意聞言，心裏略舒坦了些，蕭王看似懦弱忍，卻絕不是個無能的，雲家此番有的了，汝南王府的醜事姜棣也絕對不會放過。

頓了頓，才道：「讓你找到的那個男人，告訴他，幫我去辦一件事。」

「小姐，那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還是奴婢去辦吧。」

「你辦不。」魏如意目微黯，此事，非得見才能！

很快，魏如意就去見老太妃了。

老嬤嬤看到魏如意時，還詫異：「魏小姐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果然，不知道自己宮之事，是樓衍假傳老太妃之令。

眼裏出眼淚，卻忙低下頭：「如意掛念老太妃的病，這才求了皇後娘娘放我回來的，老太妃可好些了？」

「好些了，不過請來的太醫都是男人，到底不方便，老太妃還是不大舒服，老奴想著您來針灸一番才最好呢。」老嬤嬤見不提，也不多問，笑著將迎了進去。

等到了裏間，老太妃終於沒把當明人了：「脖子怎麼了？」

「沒事。」魏如意做驚慌般，忙拉住領。

「沒事？」老太妃輕哼一聲，老嬤嬤也趁機道：「說是求了皇後娘娘才回來的。」

「？」老太妃眼裏生出幾分諷刺：「不是說嘉你去的嗎，怎麼還得求了才能回來？」

「我……」魏如意的聲音啞了起來，伴隨著忍而故意低的哽咽。

老嬤嬤瞧著，是真心憐惜，服侍著老太妃放下藥碗，才道：「四小姐年紀小，不懂宮裏的規矩，許是衝撞了皇後娘娘吧。」

魏如意忙順勢點頭。

老太妃看不肯說，也不問了，只讓針灸后，就打發回去了。

待走了，老太妃才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那丫頭脖子一圈的淤青，豈止是衝撞？我瞧是個聰明的，必知曉皇后那狹隘小氣的秉。」停了停，老太妃才不滿道：「當年若不是皇帝執意，我看嘉就比適合當皇后。」

「太妃……」老嬤嬤嘆息一聲，老太妃也不再說這件事，只道：「去打聽，如意這丫頭到底怎麼了，另外，將我院裏的廂房收拾出來，過來住。」

老嬤嬤聞言，知道老太妃這是真的要護著魏如意了，更高興了些：「魏小姐是個難得的通又良善的人，老太妃慧眼。」

「就你疼。」老太妃擺擺手不再說，老嬤嬤也立即去辦了。

魏如意得了消息，自然鬆了口氣，有老太妃明面上護著，往後就是皇帝，想置只怕也要顧忌幾分，卻只有自己那個豺狼爹，為了利益一定會不管不顧！

想了想，又四不見知雨，等到夜後，才帶著養的丹藥去找之前那兩個小尼姑了。

小尼姑無慧和無康看如今得了老太妃的垂青竟然還做了丹藥來，激又親昵的不行，直親切的喚魏小姐，還各種溜須拍馬，魏如意卻熱切的跟無慧說話。

無康了冷落，卻並不甘心走，只道：「四小姐，您是不是有個丫環知雨的？」

「是啊，怎麼了？」魏如意手心微，只奇怪問道。

無慧忙眉弄眼讓不要說，卻下一挑，道：「您去後山找找吧，說不定您這會兒過去，人還活著。」

「活著！」魏如意蹭的一下站起來面容沉，無康卻似被嚇到了，忙結結道：「不關我的事，是無塵師太……」

話未說完，魏如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後山的樹林森的很，偶爾風吹起地上的葉子發出沙沙聲響，卻顯得更加的恐怖。

魏如意一邊走，一邊覺到後出現的殺氣，角冷冷勾起，直面不改的繼續往前而去。

無塵早就守在這裏，就知道魏如意一定回來的。

上次得罪了汝南王妃，害的汝南王府竟斷了對自己的供奉，更別提在老太妃那兒下了自己的面子，害被主持師太責罰了！

魏如意，一個臭未乾的黃丫頭，真是沒見識過後宮那一口口枯井裏有多白骨麼！

手裏的繩子勒，帶著兩個小尼姑便快步往林中而去。

可等追來時，渾是昏迷不醒的知雨還在原地，毫未，反而魏如意不見了蹤影。

「跑了？」詫異道。

兩個小尼姑也跟著警惕起來：「會不會是躲起來了？」

「這後山，能有我們悉？去，把給我找來！」無塵冷哼一聲，兩個小尼姑趕忙去找了了。

等們走了，無塵才拿腳踩在知雨的臉上，看還沒死，冷哼一聲：「等你爛在了這兒，明年這兒的樹又要長得好些，也算我的功德……」

「看來，我也要得一份功德了。」

冷的聲音忽然從後傳來，無塵立即就要回過頭去，一張手帕卻捂了過來，掙扎了幾下，子就了。

魏如意將放在地上，撿起手裏的繩子，冷淡的打好結套在脖子上。

無塵想掙扎，奈何手腳都失了力，只能用如見到鬼的眼神看著魏如意：「你想做什麼？」

「積攢功德啊，這不是師太方才教我的？」魏如意眨眨眼，說完，便將繩子的另一頭甩上了那壯的樹杈上，開始慢慢把無塵吊了起來。

無塵嚇住了：「你不敢的，魏如意你別嚇我了，你是大家閨秀，你還小……」

魏如意瓣冷漠勾起：「敢不敢，師太到了曹地府，去問問勾你舌頭砍你頭的鬼差吧。」說罷，一用力，把無塵高高掛起，再把繩子系在了樹上。

無塵想發出聲音都沒了力氣，很快就瞪著眼睛停止了掙扎。

「便宜你了。「魏如意看這就斷了氣，聽著林子裏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了小臉，只等們提著燈籠出現，就尖一聲，喊著殺人了，飛快往廟裏去了。

夜裏，整個宗廟都被驚了，無塵的跟班看到無塵被弔死在樹上時，早嚇蒙了。

主持師太還想訊問，可目擊證人就一個魏如意，還有一個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知雨。魏如意又瘦又小，還有無康無慧作證只是去找被無塵折磨的知雨，嫌疑就更小了。

當夜，都沒怎麼審問，那兩個小尼姑就被帶下去服毒『自盡』了，消息傳到老太妃耳朵里，也沒懷疑，只讓老嬤嬤拿了好些傷葯來。

「老太妃說，您往後在這兒，不必管外頭的事，不會再有人敢犯這等糊塗的。」老嬤嬤的話裏有話，似乎無塵這樣做，已不是第一次了。

魏如意當然大度的應下，等打發走了老嬤嬤，才看了眼知雨，小小年紀，渾上下都是淤青，手指甲早已斷裂，模糊，小臉更是被利刃劃花，早看不出當初靈氣的模樣……

無塵，真是便宜了你！

一夜未眠，直等到第二天小夭過來，才道：「無塵的死，山下可傳開了？」

小夭搖頭，等看到床上躺著的知雨時，臉都白了：「怎麼了？」

「會好的。」魏如意的手指甲深深掐手心，眼眸冰寒：「去查查這宗廟自無塵進來后，莫名死了的人。無塵是皇后家族的人，無塵這麼做，必是皇后家族在背後做支撐。」宗廟是清靜之地，是各位太妃晚年安居之所，若是這等齷齪骯髒之事傳出去，皇后想半點污泥不沾？絕不可能！

小夭立即應下，才又道：「小姐，昨兒皇上就下令，遣宣王跟雲家一個子侄去西南治理霍了。」

「霍？」魏如意抬頭，儼然是完全忘了這件事，因為前世這事兒的確跟無關，不過仔細回想，前世並不是遣姜宣那個廢點心去的，而是另一個大臣，當時所去之人，幾乎全部染上惡疾死了。皇上這是想要姜宣的命？

不會的，到底是親兒子，還是嫡子，就是廢，也斷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只怕是他擔心自己會把皇后對自己做的齷齪事說出去，而出此下策來堵悠悠眾口的吧。

諷刺一笑，皇帝的心機，還真是猜不。

不過可惜了，此番姜宣必須死！

笑看著小夭，道：「你在京城跑了這幾日，可聽說過誰有神醫之名？」

「這個……」小夭仔細想了想，擰眉道：「有是有一個，不過奴婢聽爺爺說過，這個所謂的神醫，其實是個招搖撞騙的游醫，沒什麼本事還貪財。」

「去找他，帶他來見我。」魏如意道。

「小姐您要找看病？要不奴婢給您去請胡太醫……」

「不。」魏如意回頭看了眼知雨，淡漠一笑：「好大夫救人，庸醫……自然是殺人！」還要讓所有人都查不到自己頭上！

小夭立即從山上匆匆下來，阿忠只回頭看著坐在山下茶館喝茶的樓衍，道：「尊上，又下山了，可要跟著？」

「手上只有這一個人？」

「其他就是幾個小丫鬟……不過屬下也不相信，僅憑這麼幾個人，魏小姐竟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攪蕭王跟雲家仇，而且似乎雲氏的事也跟有關係，如今好似是沖著宣王和皇後去的。」阿忠以前看不上魏如意，覺得就是個只會哭哭啼啼撒賣萌的閨閣小姐，頂多臉皮厚些，但現在卻是真正刮目相待。

樓衍看著面前碗中清亮的茶，看著裏頭的茶葉浮浮沉沉，終是道：「遣人保護。」

「那可要盯著……」

「不必。」小貓的爪子這樣鋒利，那就讓親手去討那些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