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接到嘉說要回宮的消息時，就已經猜不要來做什麼了，等到見到，看到手裏拿出的那封詔時，才捂著心口大咳了起來。

皇帝掙扎著想從床上坐起來，嘉卻只是淡淡的收起了詔，著他這幅老而枯朽如腐木的模樣，帶著幾分憐憫：「皇上若是看不清楚，臣妾可以把上面的字念給您聽。」

「嘉！」皇帝狠狠盯著，嘉貴妃也覺到了後的殺氣，淺笑：「皇上，臣妾早知道你要殺我滅口，如今就這樣回來，皇上以為臣妾一點兒準備也沒做嗎？」

老鬼腳步微微停住，皇帝這才看著嘉，冷聲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很簡單，皇上放了樓衍，臣妾就燒了這封詔。」嘉淺笑：「臣妾也很清楚這封詔公佈出去會引起多麼大的風波，所以臣妾願意先跟皇上商量商量。」

「你配嗎？」皇帝冷冷質問，他後悔極了，後悔當初為何要心，為何沒把一起殺了！

嘉看得出他眼底冒出的恨意，為了掩藏住的心痛和失，只笑的越發深了些：「臣妾是皇上親封的貴妃，如何不配？」

「你——！」

「皇上放心，臣妾不會像您一樣說假話的，臣妾必定說到做到。臣妾也沒有國師那般的毅力，能拼著一條命來讓你低頭認錯，所以，皇上，鎮國將軍府的仇，臣妾可以不計較了，但是你必須放了樓衍。」嘉定定道，手裏拽著那詔，也沒有毫害怕的樣子，即便聽得到後之人拔劍的聲音。

皇帝靠在床邊，安靜的息了幾口，才勉強平復了腔的不適，冷淡道：「嘉，你枉費朕這麼疼你。詔你既然拿來了，也省得朕再去找了。」

皇帝話落，後那侍衛直接提劍朝嘉的脖子刺了過來。

魏如意醒來時，魏淑就在邊，見醒來，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還好你沒事，不然我都要急死了。」魏淑心疼的摟著道。

「這裏是……」魏如意想起之前二哥將自己打暈的事，再看了眼這屋子，面微微一沉，起就要抓起服往外跑，卻被剛好進來的魏祈章給攔住了。

「坐下，我有話跟你說。」魏祈章說完，看了眼魏淑：「大姑母，你先去收拾東西吧。」

「那你們好好說，章兒，如意如今懷著孕，不能顛簸。」魏淑叮囑完，才不放心的出去了。

魏祈章看著面冷淡的魏如意，心微微痛，卻只讓自己的表盡量和一些：「我去見過樓衍，他有自己的計劃，但前提是我必須要先帶你離開京城。只要你還在京城，他就不能施展開拳腳。」

「可是我為何不能去見衍哥哥？」魏如意不甘心道，就算衍哥哥有計劃，也一定要親耳聽到才行，否則決不能相信衍哥哥會讓自己獨自離開。

魏祈章知道不會輕易相信自己，但為了能讓順利離開，他也不得不那樣做了。

「你當真要見他，你可知道，你若是想見他，也許會把那些跟蹤你的人引過去，這樣一來，反而害了他。」魏祈章道。

魏如意果然猶豫起來，遲疑了一下，才問道：「無名呢？」

「你們來時，跟了一串尾，他在理的時候被人暗算了，我把他安置在側院休息。」魏祈章想起武功高得離譜的無名，眉心微微擰了下，才道。

魏如意覺得不敢置信，就連黑曜軍都攔不住的人，會輕易被人暗算？

「我去看看。」

「你暫時先別去，他正被人盯著呢，外面那些人還不知道你還在府里，因為我人假扮你出府了，你現在若是出去，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那些人多厲害你該知道，我就算護得住你，可你肚子裏的孩子呢，這是你跟樓衍唯一的脈，也可能是最後的……」

「不，衍哥哥不會出事的！」魏如意打斷他的話，朝外看了看，才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跟衍哥哥見一面，不告而別的事我不會做。」萬一是場誤會，萬一是衍哥哥為了騙自己離開而放棄他自己那條命，那怎麼可以！

魏祈章看著站在那兒倔強又執著的魏如意，看著強忍著眼淚故作堅強的樣子，心疼湧上來，那個從來都喜歡躲在他後哭哭啼啼的妹妹，那個最喜歡粘著他撒的妹妹，現在也學會怎麼去保護別的男人了。

「真的要見他，不論什麼後果？」魏祈章問。

魏如意手心握著：「我會想到不傷害他的辦法的，我一定能想到……」

「嘉貴妃宮，想必皇上很快就會有作，你若是要見他，怕是等不了那麼久了。你等著我安排，這兩日，我就帶你去見他。」魏祈章說完，轉就要出去。

魏如意急急往前一步拉著他：「二哥，我跟你一起想辦法吧，我還有能用的人……」

「你說謝媽媽嗎？跟知雨二人被人傷了，現在下落不明，木英也了傷留在陳府，至於你名下的鋪子，也被人盯住了，本出不來人。」魏祈章轉看著抓著自己袖的手，輕輕道。

魏如意聽到這個消息，愣住：「謝媽媽怎麼也會被……」

「不知道，應該是你的人里有人泄了消息，至於雪無痕夫婦倒是一直在暗保護你，還有一夥神的人，但這些人雖然厲害，但人數畢竟太。這裏是皇城，皇上的能力不是你所想的這麼簡單。」魏祈章說完，手了，想抬手安的的額頭，但還是沒抬起來，他擔心自己的緒太出來，會讓如意厭煩。

魏如意想不通自己怎麼不過是睡了一覺，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只能相信二哥嗎？

「那我等二哥的消息。」魏如意垂下眼斂道。

魏祈章看這般，淺淺出笑意，囑咐好好養胎，這才轉出去了。

待他離開后，魏如意立即了雪無痕，雪無痕也真的出現了。

「方才二哥的話你也聽到了，是真的嗎？」魏如意問他。

雪無痕看面微微有些白，有些不忍心，但還是道：「自從你們來魏府後，忽然就有人發現了之前的小院子，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現的，謝媽媽在回去的路上不見的，知雨也同一天消失了，聽木英說是有人了知雨出去，然後就出現了兩個黑人。」

「是把人擄走，但沒有傷？」魏如意問道。

「好像是，畢竟一直沒發現，應該只是把們擄走了。」雪無痕道。

魏如意稍稍鬆了口氣，這樣說來，幕後的人沒有殺人的心思，那就是用作要挾自己？可要要挾，怎麼不抓其他人呢？

魏如意有點想不通，雪無痕看沉思，低了聲音道：「我說，要不你真的先離開京城算了。我今天本來想去找阿忠阿義的，可是這兩人居然同一天被人下了毒，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躺在床上彈不得，二師父和靈犀也將國師府不會功夫的人都轉移走了，國師應該是有別的計劃。」

「中毒？」魏如意看向雪無痕，雪無痕也覺得奇怪：「對，我沒敢面，但看他們兩人臉都是青的，話都說不出來，肯定是中毒。」

魏如意本來還在懷疑是不是蕭王榮王暗中搗鬼的，但他們應該沒這個本事給阿忠阿義下毒才對，而且之前國師府的一直沒有揪出來，一定是暗中搞鬼，那衍哥哥知不知道這個？

「我一定要親眼見到衍哥哥。」魏如意沉聲說罷，心裏只盼著嘉貴妃的計劃能有效，能皇帝順利放衍哥哥出來才好。

雪無痕回到屋頂后，暗才有個影子迅速閃開，進了魏祈章的書房。

「不出公子所料，小姐果然了雪無痕。」剛進來的人道。

魏祈章負手站著，聞言，輕輕嘆了口氣：「如意果真還是不信任我。」

「那怎麼辦，現在小姐懷有孕，不能強行帶走。」

「沒事，一定會走的。」魏祈章想起什麼，目微微閃了一下：「你們只要哄住那個無名的人，讓他暫時不要攪我們的計劃，等到我帶如意離京之後，再讓他去攔蕭王和榮王的那些狗子便是。」

「是。不過爺，現在蕭王的作不，我們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太子？」那人問道。

魏祈章沉凝片刻，嗯了一聲：「不必提醒太多，太子此人優寡斷，我們說太多他反而聽不進去。」姜宴若是能跟皇上一樣狠下心，找個理由殺了蕭王或是將他貶黜，再暗中把榮王殺了，興許他那皇位就坐的穩多了。不過看先太子選他的原因，估計也是因為他這份心。

養心殿外，姜宴想了很多。宮門口的風湧出來，穿衫落在人的上，寒冷徹骨。

小太監拿了斗篷來給姜宴披上，姜宴也只是淡漠的站著，著閉的養心殿大門，一字未發。

賢妃進來時，剛好攔下那手的護衛。

「皇上，您不好，怎麼能如此怒呢。」賢妃說完，也沒看嘉，便接過一旁宮端來的葯，坐在龍榻旁聲道：「臣妾先服侍您用藥再說吧。」

皇帝瞇起眼睛看，賢妃知道他是在懷疑自己，斂眸淺笑：「皇上是擔心這葯燙嗎？」說完，另外拿了個勺子來，舀了一勺，吹涼后便自己喝了下去，還道：「這葯的確苦，辛苦皇上還要喝這麼大一碗。」

皇帝看表不變，諒也沒那麼大膽子敢謀害自己，這才慢慢喝了喂得葯。

葯喝過以後，皇帝只覺得自己有些疲憊，並沒有別的不適。

他冷冷掃了眼嘉：「你現在還堅持要威脅朕嗎？」

「臣妾是跟皇上做易。」嘉繼續道：「臣妾父親現在就帶著當初從南邊逃回來時帶的大軍，這些人的命都是國師給的，臣妾相信他們會願意為了救國師，而付出這條命的。」

皇帝聽著這話，氣得臉發青：「怎麼，妃是打算替父報仇了？」

「臣妾不敢，但國師這條命臣妾必須救。」嘉繼續道，說完，攤開那詔，定定著皇帝道：「皇上可以現在就殺了臣妾，但這份詔的容，明天一定會出現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到時候皇上不止一世英名盡毀，可能臨了，這皇位都保不住。」

「好，好啊，真是朕的好妃，朕沒白疼你這麼多年。」皇帝放在一旁的手心死死攥，卻已經不那麼憤怒了，這封詔的出現要怪，也怪自己心，當初連老太妃一起殺了，哪裏還有這許多事？

「不過讓朕就這麼輕易放了他，似乎也太兒戲了。」皇帝眼眸微黯，睨著嘉和他後的老鬼，道：「明晚，朕會讓天牢周圍值守的人全部撤開，到時候你們自己安排人去營救。朕會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再派人追殺逃犯。」

「可是……」

「這是朕能做的最大的讓步！嘉，你若是妄想朕再出爾反爾的輕鬆放他出去，朕就是死也做不到。要不然，你就讓樓衍陪葬吧。」皇帝冷哼。

嘉看了眼賢妃，賢妃暗暗點頭，們跟了皇帝都清楚，這的確是他最大的讓步了，若是繼續下去，那就是魚死網破。人一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賢妃暗暗看了眼一側的葯碗，謀害皇帝乃是死罪，所以就算要皇帝儘快結束他這罪惡的一生，也不能之過急，最早，也要到明天晚上他才會死。

嘉知道沒有別的選擇，只得應下：「好。」

「這件事，朕相信賢妃也會安排好吧。」皇帝冷淡看向賢妃，賢妃起行禮，皇帝這才掃了眼已經拿到了詔的老鬼，道：「貴妃無德，即日起，削去貴妃之位，打冷宮！」

嘉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若不是父親還在宮外，皇上擔心詔真的會泄，否則一定會殺了自己。

嘉淺笑，起來時，還問皇帝：「臣妾擔心有一句話，今日不問，就再也沒機會了。」

皇帝面寒：「什麼話？」

「皇上可有全心全意相信過一個人？」嘉問他：「不帶任何算計的這樣一個人，皇上有過嗎？」嘉曾經覺得，那個人一定是自己，可想在想想，真是悲哀，皇上這一輩子可能一個人也沒有吧。

從他十幾歲設計回宮開始，所有人在他眼裏，都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就算有，那也是最淺薄的那種。

皇帝似乎惱怒，大聲呵斥著讓人把給拉下去，嘉依舊笑著，直到出宮，都沒有再說什麼。

出宮時遇見了姜宴，姜宴還特意行了禮，嘉憐看著這相當於半個兒子的姜宴，笑道：「放心，你只管安心當你的太子，再不會有事了。」

「貴妃娘娘……」

「袖兒，你要好好待，這天底下能這般掏心掏肺待你的姑娘，往後去可不多了。」嘉想到陳言袖，笑容里多了份苦，在姜宴看出來之前，便離開了。

姜宴著的背影，看著賢妃也出來了，心都提了起來，擔心皇上已經死了，賢妃只揮退了旁人，跟他一邊走一邊道：「皇上答應明晚給一炷香的時間，讓我們去接小衍離開。你去通知其他人，明晚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先送他離京，其他的日後再說也不遲。」

「好。」

姜宴想到樓衍總算是能離開，鬆了口氣，可心頭卻又像是被什麼住了一般，送了疲憊的賢妃回去后，他才接到蘭宇來報，說最近蕭王府又開始有人進出了。

姜宴知道一定是扶桑的人，若是自己登基之前，扶桑摻和進來，就不好了。

「齊國的宸王殿下可還在京城？」姜宴問道。

「在，就在驛館住著，不過最近好似一直在為國師的事奔波。」蘭宇道。

姜宴想起方才母妃的話，立即出宮去了。

夜微沉，夜裏一陣暴風雨後，第二天天一亮，便出了個大太，而魏祈章也接到了陳家傳來的消息，說今晚有機會接樓衍出宮。

魏祈章見到魏如意時，倚在窗邊想著什麼，棗紅的長衫像極了嫁，烏黑的長發只用一支墜著紅寶石的簪子挑了兩縷挽了起來，雪白，明眸帶著憂傷的著窗外，就好似一縷冬日的青煙，的縹緲虛幻，好似隨時都會飄走一般。

魏祈章的手不自覺了下，才上前道：「如意，有消息了。」他將皇帝準許眾人今天晚上行的事兒說了，才道：「我已經問過陳將軍，今晚他會親自帶人護送，城門也不必擔心，我會人打開的。」

「真的嗎？」魏如意瞬間雀躍起來，從暖踏上跳下來鞋都來不及穿就跑到了魏祈章跟前來著他問。

魏祈章淺笑：「當然。」說完，特意把拉到了暖榻邊，把按在了暖踏上，才道：「我還能騙你不，今晚就能見到他了，待到天一黑，我們就立即出城去城外等。」